第十三章 夜语
当天晚上，温辉等人坐在杨氏小筑客厅里观看新闻，付子明队长对着记者说史文中就是凶手，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要把一本非常重要的史料贩卖出去。虽然这个借口很是牵强，可是事情在多方的的压制下渐渐平息下来，这是后话了。
林尽染和秦朔当天下午就去机场准备回新疆去。可是温辉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杨芷芸和李蓉因为学院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温尔雅见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于是提出来第二天回北京，杨芷芸表示抱歉，并没有多挽留。
晚上吃过饭，大家各自回房。温辉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五天以来的遭遇，总有些地方想不通常，最明显的就是那个黑影子。温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温辉蹭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穿好衣服走出了客房。楼道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天上也是一片黑雾笼罩。
温辉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冷战，驻足静听，声音貌似是从楼上传来的。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听杨芷芸说过，三楼是一个阁楼，过去作为他爷爷的画室，现在早就荒废了，几十年没人上去过了。温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来到了楼梯口，楼梯上黑洞洞的，温辉看了看身后走了上去。温辉来到了三楼，站在楼梯口往下看，整个院子被天井围绕，像是一个深渊。温辉收回目光落在了三楼的那扇唯一的木门上。
门上贴的门神被风吹日晒的早就剥落，一阵风吹来，木门摇晃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温辉吓了一跳，平复了一下心情，回想着前两次和黑影子相遇的情境。温辉深吸一口气，推开两扇木门走了进去。阁楼黑黢黢的，温辉拿出手机寻找电灯开关。开关在门口左边的墙上，可是已经失灵。
“救我！”
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面前的黑暗中传过来，温辉一个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温辉拿着手机走了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屋子的地上散落着杂物，有发了霉的纸箱子，散了的画架子，还有一些零散的画纸，上面是一些完成了一半的画。温辉踮着脚从杂物中走过去，来到了最里边的那面墙。
“救我出去！”
温辉吓了一大跳，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几乎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刚才那个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温辉后脊梁骨冒出一层冷汗，被风一吹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叫了，没人会听见的！”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
“我死得很冤枉！”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在这里的都死得不清不楚！”
“我本来想要和女朋友求婚的，蛋糕都买好了！”
“你拿蛋糕求婚，难怪你会死！”
“我更惨，被硫酸烧的面目全非！”
“我还被大卸八块了呢？现在我的两条腿和一只胳膊还在对面的墙里！”
听到这里，温辉的右腿又开始抽筋。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面墙，墙上挂着一幅画，落满了灰尘。温辉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只这一段距离就已经满头大汗。他来到了墙边，仰头看着那幅画，将表面的沉土吹掉，温辉双目睁大，立刻呆住了！
画上的女人赫然正是自己的女朋友！
可是她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衣服。温辉看到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是繁体字，写的是“楊景秀”三个字。原来她不是自己的女友丁静怡，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哗啦！
突然，一堆什么东西散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温辉拿着手机四处看，发现在右手边的墙上脱落下一大块水泥，露出里面的灰砖。温辉脑袋翁的一声，回想起第一天来得晚上做的噩梦，梦见墙壁破裂，自己的女朋友丁静怡就在墙体里。温辉屏住呼吸，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试着抠露出来的砖头，果然松动了。
温辉左脸抽搐了一下，他恍惚觉得自己的女友真的就在这道墙里似的。温辉不敢停下来，他眼前出现了女友死前绝望的目光，疯狂的摇动着灰砖，想把它拿出来，看看墙里究竟有什么。
“救我出去！”
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温辉更加拼命的扒着。不一会儿，一块灰砖被拿了出来，温辉发现墙体果然是中空的。他把手伸进墙洞摸索了一会儿，除了冰冷潮湿的墙体什么都没有。温辉心头一阵失落，就在他把手抽回来的时候，一直黏3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温辉大叫一声，整条胳膊都被拉进了墙洞里。温辉挣扎着，可是那只手的劲儿太大了，不，不是一只手，是很多只手，墙壁里有很多手抓住了温辉的胳膊，正把他往墙里拉。
温辉的叫声惊动了二层的李蓉三个人，尤其是李蓉在第一时间拿着手电筒出现在了三楼，灯光往阁楼里一照，温辉好像被谁推了一把仰面栽倒在地上，撞翻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杂物散落一地。
“温辉，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时，温尔雅和杨芷芸也赶了过来。“哥，你干什么呢？”
温辉借着李蓉的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自己的胳膊上有几个黑色的爪印，一层恶心的黑色液体顺着胳膊滴在地上。“墙里有东西！”
“你在发什么疯啊？”温尔雅把他扶起来。
“墙里有东西！”温辉有点歇斯底里起来，推开温尔雅，走到刚才的墙洞前，把一块块灰砖取下来，墙里面的空堂越来越大。
“哥，你疯啦，你拆墙干什么？”温尔雅觉得自己的脸丢大了，真不应该把他带过来。
“你别管！”温辉双眼布满了血丝，大吼一声推开温尔雅，继续扒墙，不一会儿一个直径半米的大洞出现在四个人面前。温辉喘着气不顾手上的伤口，把头伸进墙洞里，拿着手机一照，只见墙洞里有一具骨架。
当付子明见到温辉几个人的时候，也是一阵惊讶。心想这几个人也太会惹麻烦了吧，刚刚解决了紫藤小楼的命案，竟然又在自己家里发现了尸体。付子明本来就觉得紫藤小楼的命案疑点重重，可是上头让他不要管了，他也没办法。
“尸体是你发现的？”付子明亲自给温辉做笔录，“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现在的这个阁楼已经被刑侦队围了起来，装上探照灯，阁楼里的所有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说，我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才找到这里的，你信吗？”
听到这句话，付子明抬起头来，看着温辉，“继续说！”
于是温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付子明紧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久才说：“小王，去，找几个人来把这里的墙全都扒开！”
直到第二天早上，刑侦队总共从阁楼四面的墙体里找到了十几具尸骨，很快将样品送到了检测室，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结果才出来。这十几具尸骨年代各不相同，最早的一个是一具女尸，是六十年代的人。最晚的是其中一具，怀疑是十几天之前在紫藤小楼失踪的那个大学生王向阳的尸体。
听到这个消息，李蓉和杨芷芸当时就吓傻了，因为她们是这里的主人，被叫到了刑侦大队录口供。
温辉找到了付子明，他正在帮忙整理尸体。
“付队长，刑侦队有没有可以面部复原的技术？”
付子明想了想，“有啊，你什么意思？”
“我想能不能把最早的那具尸骨的头复原出来，”他回头瞧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话，“我怀疑她就是那个人！”
付子明看了一眼墙上那副画，又看了看温辉，给刑侦队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说：“最晚明天就能做出来！”
杨氏小筑很快就被封了，温辉和温尔雅只能住在附近的宾馆。晚上杨芷芸和李蓉从刑侦队回来，她们的行踪受到了警察的监控。温尔雅向她们俩道歉，杨芷芸无奈的笑了笑说没事，如果不是温辉，她们还不知道住在堆满了尸体的楼里。
吃晚饭，温辉询问了关于杨景秀的事。
“那是我的，呃，按照辈分，我应该叫她姑奶奶。”杨芷芸说，“是我爸爸的亲姑姑。我对她几乎不了解，因为她好像在文r革的时候就因为什么事儿去世了。因为这，据说我们家有、还受了影响呢！”
听杨芷芸这么说，温辉感觉有某种奇怪的错觉，他怀疑杨景秀会不会就是紫藤小楼传闻中的那个因为普希金诗选而被批斗自杀的学生呢？
温辉躺在宾馆的房间里辗转难眠，索性离开宾馆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师范学院。温辉站在紫藤小楼前，注视着这栋破旧的六十年代的大楼，一时间思绪万千。难道这是巧合？为什么杨景秀和丁静怡长得那么相似？
温辉弯腰从隔离封条下钻过去，来到了紫藤架下，看了看手机才十点多。温辉坐在冰凉的石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