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警
李浩然看着夜空风云变幻,他不担心余生会逃跑,这九曲天咒众生陨灭阵崩溃在即,马上就要反噬其主,余生是逃不掉的的……他犹豫了一下:“这栋作为阵眼的宿舍楼里的学生……”
余生的肤色此时跟水泥一个颜色,他声音很干,似乎说每一个字都用上了力气:“他们没事WwW.КanShUge.La”
听到这简单的四个字,李浩然点点头没有多问,余生此时再忽悠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朝着天台出口走去。黑云中隐隐传来雷声,余生极度虚弱的声音夹在其中:“阴镇魔令牌就在你母亲的墓碑下,你若想找回的话,就去找吧,地址就在闽南的平安村。”
李浩然身体一滞,转身对余生行了个标准的道教礼:“谢谢。”
几乎是在话音出口的同时,黑云形成的漩涡忽然坠下,庞大的能量瞬间扎入余生的眉心中,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浑身血肉被黑气快速的侵蚀着。
小婉坐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脑袋静静的靠着其胸口,眼泪湿润了面庞,原本乌黑的秀发变得苍白,嫩滑的皮肤布满刀刻般的皱纹……
两个人的身形,就这样坐在天台边缘不停的支离破碎,一阵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掠过,如哭如泣,不管是师兄余生,还是那个叫做小婉的女人,他们都在这一阵风中化作粉尘,彼此交织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飞向远方……
李浩然懂感情,但不懂爱情,他无端的感觉到一阵黯然。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里的那一段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虽不能太深理解字里隐藏的意思,但总觉得这段题记莫名的令人感伤,也很符合眼前的情景。
轰隆!!!
天空一声炸响!!!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但这并非雷声,而是大阵被破时候的“阵响”。
并非所有阵法被破都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只有会引起天地感应,又或者牵扯太多生死的大阵,才会有这种特殊响动。
天台上的七个大水缸里的血水咕噜噜作响,顷刻之间便干涸了,水缸裂开无数道痕迹,哗啦一声便碎了一地的碎块……
地上有一颗心脏微弱的跳动两下,也干瘪了下去,眼看就要化作飞灰。
李浩然怔了一下,疾步上前,撕下一截裤管的布条将干瘪的心脏包裹起来,将其装入口袋。不管余生今晚造下多大的孽,但也毕竟是自己的师兄,这是仅存的痕迹,回去给他立个灵位吧……虽然已经灰飞烟灭,不再有轮回投胎的可能。
他顺着楼梯缓缓下楼,这时一道胳膊粗的闪电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准之又准的击打在四圣阵的位置,虽然那里的阵法被最后一剑耗光,什么也没剩下。
但李浩然却只觉得胸口一痛,犹如一把大锤狠猛砸在心脏上,血液瞬间涌上喉咙!他的瞳孔收缩了几下,将鲜血硬生生又咽了下去,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早已黑云散去,布满星辰的夜空……
还未离开的阴阳先生,风水师,还有道士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李浩然却从师父的手抄笔记中了解到这一现象,被其称之为“天警”,意思就是来自老天爷的警告。只有让老天感觉有威胁的人,才会受到警告……
他走出教学楼,一个人默默的走着,师兄余生已经被阵法反噬灰飞烟灭,再说这“天警”来的未免太迟了吧。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自己布置四圣阵,利用荧惑剑借了先天阴阳二气来破阵,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四圣阵是最后耗尽灵力而崩溃,李浩然受到的反噬没有余生那么恐怖,但五脏六腑也受到不小的震荡,恐怕短时间内不能任性施展威力太强调的道术了……
天警的事,越想越头大,加上五脏六腑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荡的树枝乱颤,树叶纷飞,怒道:“怎么总有这么多的鸟事!”
神咒神力已经消散的他,颤抖的缩回拳头:“他娘的,好疼……”
腰间忽然一紧,他踉跄了两步,自己被人给抱住了!
扭过头,他有些惊愕,一向面冷的白雨薇竟从身后抱住了自己,脸上还带着泪痕:“浩然,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双手就像上了锁一样,李浩然感觉自己快被抱断了腰。
白雨薇的心狂跳着,她的面色非常奇特,有那种受到惊吓后的苍白,也有极度害羞的红晕,真正是白一块红一块……
她见李浩然活了下来,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将其抱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一松:“我,我,我……对不起。”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浩然出了一口气,白雨薇应该劫后余生,激动过头了吧。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她头顶落着的几片树叶拨掉:“谢谢你,白雨薇。”
白雨薇一愣:“谢我什么?”她可什么都没帮上李浩然。
感受着内脏传来的疼痛,李浩然扯着嘴角:“多亏了你的枪法精准,如果没有那一枪拖延时间,恐怕我一百一十斤直接就交代了……你说该不该谢谢你?”
白雨薇的脸更红了,她有些结巴:“不……不应该谢我,没有那个倒是扔暗器的话,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李浩然明白,白雨薇指的是八字胡道士催动三清戟偷袭余生后背的事情。
他呵呵一笑:“出家人本来就应该除魔卫道,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倒是你还没出家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耳旁只隐隐约约传来白雨薇惊呼声,然后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浓重的药水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