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也叫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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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救赎

不是央求老天爷救你

而是自己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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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噬嗑

话说伊藤等人趁夜重回瑶池,经历雨润湖山、霞烟解梦之奇遇,又命山羊胡子等人打开第二道石门,探寻这金龙洞中的泽英珠。不料机关精妙,冰虿重生,又不知被山羊胡子见财起意,破坏了梵文金锁的密咒封印,惹得皮卡一样大小的威猛虿母冲破石门,直上瑶池!

这里正闹做一团,那阿古达木已经追上另两位鞑靼汉子折返回来,刚好走到瑶池仙境的洞厅。远远就瞧见池水翻腾,大森和蚊子浑身是血,挥刀砍杀一只只大龙虾似的怪虫,伊藤阴沉着脸躲在一旁,另一边是水牛和山羊胡子、榔头三人,都趴伏在地上焦急观战,心有余而力不足。

“腾格里!长生天!这是怎么了!”三位鞑靼估计被眼前地狱般的场景吓懵了,不禁脱口而出,旋即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抽出随身佩戴的弯刀,嘶吼着冲了上去,与大森和蚊子一并斩杀那些层出不穷的冰虿。

伊藤闻声,心中稍慰,果然到这三位鞑靼派用场的时候了,水里不行,这陆战应该是他们的强项。但他还没笑出来,转眼又是一呆!因为,其中一位叫巴图的汉子估计冲得太猛,竟然脚下一滑,踩在一只冰虿的尸体上,直接一个趔趄栽入池中!

八嘎!八嘎!你们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本来就已缺兵少将、人手不够,这笨手笨脚、一见水潭就钻,存心来添乱的还是怎么的!关键,巴图还不会水啊!现在靠谁来救你!而且,那池水中央已经浮出一簇急速抖动的赤红触须,眼看着皮卡一样的虿母就要跃出水面!

伊藤简直快疯了,包括大森和其他二位鞑靼,这火上浇油的尴尬境遇,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够应付的。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却见巴图悬着半个身子高喊救命。伊藤又是一阵八嘎八嘎咒骂不绝——你小子不是不会水吗?怎么能悬在水里?定神一瞧,也该这小子命大,原来巴图掉入水中时,下意识地伸手一捞,刚好抓住池岸边的那排石蛤蟆头,方才没有沉底。但那些冰虿可不是吃素的,循着热力,纷纷扑过来,盯住这难得一遇的五花肥膘,猛啃猛咬,痛得巴图杀猪似的一通嚎叫。待得被另两位鞑靼忙不迭拖上岸时,那条长裤已碎成布条,一双肥腿也被啃得血肉模糊。

“嗤嗷~”……只听得一声长啸,原本在水面中央的赤红触须,像风吹麦浪一样的抖动起来,大概是那虿母闻出巴图的鲜血味道,猛地拐了个弯,直奔石蛤蟆这边冲击过来。三个鞑靼刚刚站直腰缓了口气,见此情形,又是一连串腾格里腾格里的惊呼,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石蛤蟆?双龙护宝?伊藤脑中如闪电划过,忽然一个激灵,大声喊道:“不好!快闪开!”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炸响,池中如水雷爆炸似的激起数米高的水花,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浪夹杂着冰虿和虫尸奔涌而来,把立在池边的大森、蚊子,以及三个鞑靼统统掀翻在地;伊藤因及早防备,弯腰避过,而水牛他们则因原本就趴伏在地,未被气浪击中。

水花四溅,犹如降了一场血雨,众人全都淋了个落汤鸡,还有几位被夹带的冰虿击中,身上又添了几处血口子。再看池中,那只巨大的虿母嗷嗷惨叫,数十道碗口粗的亮蓝色光弧纠缠在生满倒刺的黑甲上,犹如一张坚韧的钢网,将其死死扣住,进而嗞嗞冒出刺鼻的青烟。而那些冰虿子孙,则已被这光弧炙烤作焦炭状的黑泥,顿时化作齑粉。

这一巨变令众人大惊失色,只有抖抖索索的份,唯有水牛握紧兵刃,壮着胆子凑近观察——这些光弧一头连着水下,好像就是那只汉白玉螭首的位置;另一头连住石蛤蟆这边,又分为很多条,仿佛是从那些中药柜似的孔洞中发出来的。

水牛见状不禁叫道:“噬嗑火雷阵!”蚊子也跟着一声惊呼。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葬生安达曼海的颂泰,以及那具被同样烧成齑粉、沉入大海的尸体。

“腾格里!”三位鞑靼也是满脸惊恐,映着池面的蓝光,口中喃喃自语。

大森也趋近过来,仍把九玄破魂剑对准池中苦苦挣扎的虿母,目光却看向伊藤,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伊藤脸上浮过一丝阴冷的笑容,缓了口气,指着池中道:“承蒙天神护佑!不错,的确是噬嗑火雷阵。那怪物现在已被制住,不足为虑了!”他又看了一眼水牛和蚊子,冷冷问道:“你们见过这火雷阵?”

说话间,就见池中那只劲霸无比的虿母,以及那些虫尸,已被光弧迅速切作无数巴掌大小的碎片。众人见状,也不等招呼,急忙把岸上的虫尸纷纷推入水中,一时间也都化为黑泥齑粉,奶油泡沫一样地悬浮在池中,又被不断涌入的水流冲入石蛤蟆口,不知灌向哪条暗河去了。

“这么厉害!”大森黑着脸,朝水中吐了口吐沫。

他哪里知道,刚才遭遇的这一幕,乃是瑶池石室修造者的最后一张王牌。因那石门和双龙护宝转盘都被破了封印的虿母冲碎,自动激发了螭首与孔洞中埋伏的机关,引动噬嗑火雷阵。这也是玉石俱焚、释厄降魔的不得已之策。否则,如果让这些怪虫逃出生天,闯入街市,定是一场浩劫。想当初,如果水牛和蚊子在水下开错了双龙护宝转盘的方向,结果也是如此,顿时被噬嗑火雷阵烧作两摊黑泥!

所以,现在旁人皆是连连咿呀、啧啧称奇,而只有暗知机关的伊藤、水牛和蚊子三人,背上都已冷汗淋漓。

【第二幕】开函

伊藤命众人草草整理了现场,又喷些速效消炎剂在各自伤口上。

一片哦哦啊啊的痛唤中,伊藤抬手扬声道:“大家静一静!刚才确属侥幸,逃过一劫,也多亏了各位舍命搏杀!”他转眼看了看那三位麻烦不断的鞑靼汉子,冷面说道:“不过,这次任务非同寻常,我不希望在接下来的行动里再看见任何差错!”说完又指了指水牛,意思是让他走近一步。

水牛没有看见,他还在和蚊子低声言语。大森见状跑过去就是一巴掌:“喂!伊藤先生跟你说话!”

“哎,不要不要!对水牛,我们要非常的感激!”伊藤难得挤出笑容,竖起大拇指。的确,这次瑶池行动,水牛应属一号功臣。而且,从个头、力道以及心智等各方面来看,他并不输过大森。伊藤现在最怕的不是战斗减员,而是个人权威的崩塌,以及团队成员之间的内讧。因此,适当的安抚,对于这支临时招募的雇佣军,还是相当重要的。

“水牛,这次多亏了你……呵呵,回头帮你记功……现在,那个石函,快些给大森。”伊藤竖着的大拇指转眼变成平摊的手掌。水牛本想回敬大森一拳,被伊藤两句软话一泡,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把那只装有皮膜和石函的背包抛给大森。大森骂骂咧咧地接过,又把九玄破魂剑插入特制的剑鞘,与背包一并递给伊藤。

应急照明灯调好角度,照向瑶池旁约十来米的地面,众人闻声也都聚拢过来,影影绰绰,就像一帮窥探厨房的饿鬼。

湿漉漉的背包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伊藤戴上一双防水橡胶手套,捏着那几片虿母虫卵的皮膜,覆盖在石函上,皱着眉,琢磨如何打开。

下午在将军墩,石殿的无稽之洞中,众人经历了章鱼怪尸虹魅吸魄的奇变,伊藤清晰记得,当时唯有蚊子没有中招。后来也是由他抱出了那只如同外星来客的章鱼怪,再蒙上怪皮,用开者即死的修罗簪打开了石函。眼下,修罗簪倒是放在随身的行囊里,但细看这只石函,虽也隐隐约约有类似的雕花,却没看到四条螭龙盘踞的插口。

莫非插口被上面那层半透明油膏盖住了?伊藤想到这里,又招手唤过蚊子,让他手蒙皮膜,用修罗簪试着挑开油膏。

蚊子见此状况,也早已料到会叫自己去开函,但心里十万个不情愿。他看看满眼担心的水牛,又瞧瞧满脸横肉的大森,踌躇着挪过来。看那石函,与将军墩里的一模一样,青紫色的外壳,仿佛翡翠雕成。上面一层油腻腻的灰黄膏体,如同玻璃胶似的。因为见识过这石函的厉害,所以这次又增加了几分小心,仔仔细细把几张皮膜蒙在手掌上。

就在蚊子蒙皮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皮膜与章鱼怪尸的皮虽有几分相像,但也有些不同。章鱼怪尸皮两面都是光滑似缎的,而这怪虫卵的皮膜,却是一面光滑、一面粗糙,摸上去仿佛生满了倒刺,就像河豚鱼的肚皮一样。

难道这块皮膜正是擦除石函油膏的工具?

抱着试试的想法,蚊子用那生有倒刺的一面擦拭石函,类似用砂纸打磨石器的方法。说也奇怪,那些顽固不化的油膏一经擦拭,都纷纷消解开来,露出了盖在下面的雕饰。蚊子发现此招见效,又三下两除二,迅速除去了剩余的膏体。

行啊小子!伊藤一旁也是惊喜过望,忍不住弯了腰凑近观察。只见石函表面同样横向盘踞着四条螭龙,仿佛四枚铜钱,螭龙当中围护着四个阴刻古篆,文字竟也是——开者复生!

天神保佑!瑶池至宝终于到手!距离那个千年秘密的谜底,又近了一步!哈哈哈……伊藤强按住心头狂喜,急命蚊子把四支修罗簪,从右向左依次插入螭龙口的短缝之中。

“咔嗒”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瑶池仙境中却显得异常清晰透亮。石函微微一跳,盖板弹在一边,里面同样腾起一阵干冰似的烟雾。伊藤急不可耐地直接蹲下身,去看那函中,却又头皮一麻!

只见烟雾袅绕散去,石函里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什么?!伊藤急红了眼,一把推开傻愣愣的蚊子,反复用手扇着石函上的空气,仿佛来回擦拭雾蒙蒙的窗玻璃,想要看清对面的世界……可惜,扇了半天,那石函里还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为毛是个空盒子?伊藤又像酒鬼喝光了酒,甩着酒瓶倒那最后几滴琼浆玉液一样,顾不上什么冰不冰、冻不冻的了,蒙住皮膜直接抓起石函就是一阵狂甩,可是颠来倒去折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颗珠子掉出来!

泽英珠呢?到哪去了?难道已经被谁取走了?

围观的众人见状皆是懊恼不已,但也都无计可施。没想到,费了半天劲,出生入死,从一大拨怪虫嘴边抢过来的这个石函,却是空的!

伊藤放了石函,摘下蒙在手上的皮膜,颓然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黑暗中,他看见周围一帮人大多浑身是血,灰头土脸,被灯光映照着,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

脑海里闪过当初将军墩的石函,里面出乎预料地多了两颗珠子,现在都锁在酒店的保险柜里,又想起祖父临终时交代的“赤骊珠只有一颗”那句话,不禁产生一种怀疑或称假设:难道这泽英珠早已和另一颗龙珠合并一路,事先转移到将军墩的七星玄棺,与赤骊珠放在同一只石函里了?所以,那只石函里会有三颗,而这一只却是空的?

照此假设,那石函中的另外一颗珠子,到底是青丘珠?既济珠?还是乾坤珠呢?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到底是谁把这三颗珠子放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里,伊藤冷峻苍白的脸上重新缓出一抹血色。看来,这金龙洞,已没有再作探究的必要。接下来必须抓紧赶往另外三处藏珠之地,一举找到剩下的石函和龙珠。如果祖辈秘传和前面的假设都没错的话,在这龙珠岛上,应该还有三只石函,而其中,必有一只是空的!

“走!回去!”

伊藤吃力地爬起身,招呼大森等人稍作整理。但苦逼的是身上的伤口还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众人都咬着牙作了简单包扎,又换上一身长袖长筒衣裤,把那沾有血污的衣物统统拿塑料垃圾袋装了,塞进包内。那只空石函,连同几块河豚鱼肚皮似的虫卵皮膜也一并藏好,随身带出洞去。

一路蹒跚而行,又走到浑如下雨的那座“雨润湖山”洞厅。三个鞑靼看着半悬空中的石桥,以及深幽无底的黑水潭,心里一阵发毛。却被大森怒喝一声,驱赶着,如同三头笨重的牦牛,抖抖索索,一步三停地走过。与此同时,水牛看见脚下那团静如明镜的潭水,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被拖入漩涡、恍然如梦的一番情形,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顺着洞中小径,左右回旋,走至洞口,山羊胡子窜到前面,摘下虚挂在铁栅栏上的门锁,敛身跃出洞外。

一股热乎乎、湿答答的湖风吹来,大家都是一个恍惚,仿佛已从阴森恐怖的地府,回到了人间。

不远处的山林里,哇哇惊起一群怪鸟,振翅而逃,掠过那轮雪亮的明月。

【第三幕】黄雀

金龙洞中一番鏖战和离奇遭遇,自是苦不堪言。而这金龙洞停车场,黄皮烟鬼丁不韦已经抽掉了一包烟,心里也是不免苦恼:眼看着已过九点半,怎么这帮人还没回来?黑漆漆的停车场就我一部车。刚才好说歹说,那个值班收费的才答应再停半个钟头,但十点前必须开走,否则要再加一天的停车费。特娘的!乡下小瘪三,一心只知道赚黑心钱!赚多了给你买副棺材板去!……不过,好像这家四季旺破公司已经好久不给老子涨工钱了?这么晚出车,应该算双倍的工钱才对!……唉,回头再跟胖子说去!

正在满腹牢骚、暗骂不绝,听见远处几记人声,伊藤他们已经背着大包小包过来了。丁不韦忙扔了烟头,打开车门,将众人迎接上车,点火发动。

伊藤闷哼一声,只说了句“回宾馆”,就再也没有话。看看其他人,不是一上车就眯着眼睛打盹,就是盯着窗外发愣。丁不韦不禁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说出来看看金龙湾的落日吗,怎么看了这么久?这都可以看月亮啦!不过您还别说,今晚的月亮还真够圆的,算着日子,再过两天就是鬼节七月半了吧?这帮人为何都像霜打了的茄子,垂头耷脑,无精打采的?

莫非真心遇到鬼了?

疾驰的车窗外,如鬼似魅的柑橘林里,忽然闪过一座阴森森的石牌坊。丁不韦的光头一阵冒汗,不敢再胡思乱想,拧着眉专心开车。

沿着环岛公路七转八拐,绿色中巴穿过黑油油的夜幕,抵达龙珠假日酒店。门口没有门童笑脸相迎,只停着一辆黑色SUV,大堂里也只有一两个值夜班的,稀稀拉拉打着哈欠。伊藤让丁不韦明天一早准备停当,七点去云龙寺,并再三关照提前打听好路线,保养好车辆,不能再遇上什么修路、封山、爆胎的麻烦事。

毕竟,时间非常紧迫,已经容不得半点差错了!

加快脚步走到电梯口,正想催促众人早些回房休息,就见“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急匆匆冲出两个人影,还戴着全封闭式的摩托头盔,好像送外卖的。

“特么看着点!”大森躲避不及,抓住其中一个骂道。那人也不吭声,泥鳅一样挣脱开来,又慌里慌张冲出了酒店大门,与另一人火速上了外面那辆黑色SUV,一时看不出什么车型,一溜黑烟,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特么家里死了人啊!赶着去奔丧啊!”大森朝着消失的车影大吼了两声,骂骂咧咧嘴里不停。心里却也奇怪:这两个冒失鬼,怎么大热天还戴着全封闭的头盔?乡村摩托大赛?真是滑稽!

众人都是浑身疼痛,也无心多管,纷纷走进电梯。大森闷着火,最后一个跨入,却看见一旁的楼梯出口冲出个熟悉的娇小身影——正是云奈。她这火急火燎的要干嘛?

“云奈!”大森见状,一把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吼了一嗓子。云奈闻声回过头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涨得通红,指着门外尖声喊道:“快!快追!他们偷——”

不好!伊藤原已站在电梯里准备上楼,见此情形,料想定是锁在保险柜里的石函及三颗龙珠意外遭窃,嗓子一甜,吐出一口热血。他手忙脚乱和众人冲出酒店大门,但哪里还有那辆SUV的影子?!

“你!——”伊藤强按心头怒火,瞪着云奈,急得说不出话。

云奈又是着急又是懊悔,断断续续哭道:“他们,他们偷了石函……”

“不是关照你好生看管的吗!”大森也是急红了眼,不顾主仆身份,甩口一通责问。其他人也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好好地锁在房间的保险柜里,而且有人看着,怎么说偷就偷了呢?现在人已溜了,追也追不到,更不能贼喊捉贼去报警,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跟我来……其他人各自回房,不要走开!”伊藤已是心力憔悴,嘴角还残留一抹殷红的血丝。他示意大森、水牛、山羊胡子和云奈四人同自己一道先走进电梯。

伊藤万万没想到,重回瑶池,费尽心机和气力,只拿回一个空的石函,还被人家把另一只石函和三颗龙珠连锅端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中国还有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说,龙珠是蝉,我是螳螂,那么,这个黄雀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