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章 机密消息

可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他们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消磨时间。

后来梁厚载大概是有些烦了,在打牌的空当和我聊起了天,他问我:“道哥,你当时怎么就突然找到对付铁龙王的办法了呢,以前从来没见你施展过那样的术法,更何况,那块黑布还是从墓里发现的。”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个问题你不是反复问过很多遍了吗?”

粱厚载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啊。你就回答我吧,我就是想把墓里的事再缕一缕,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咱们遗漏了。”

刘尚昂就在一旁笑:“咱们住进来得有小半个月了吧,载哥你天天就是缕思路缕思路的,道哥快要被你给问吐了。”

我也是无奈地叹口气,问粱厚载:“你到底觉得咱们遗漏了什么呢?”

粱厚载说:“我也不知道,可就是有那样的感觉。你说……疯和尚手里的阴玉,到底是怎么来的呢?耿大哥说咱们最后进的那个墓是明代的墓,为什么明代的墓穴里会有直通大墓的暗道呢,盗墓贼又是怎么发现那条暗道的?还有啊,道哥你不也说,你在对付铁龙王的时候用的那个术,好像就是专门为铁龙王设计的。”

在这小半个月里,这样的问题粱厚载问了无数次,可连他都想不通,我们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我在墓穴里使用的术,连守正一脉的秘籍上也是没有记载的,虽说番天印的炁场和黑水尸棺、招魂幡的炁场融合以后,对蟠尸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可实际上那样的炁场并不算强,甚至番天印本身的一些性质也没有发挥出来。

所以我感觉,那样一个术,那样一块裹尸布,就是专门为蟠尸准备的。

至于从蟠尸体内伸出来的两只手,我现在也不好断定蟠尸体内的人鱼是不是活着,它们身上有大量的尸气,也许是另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邪尸,也许是由于常年被浸没在尸气中,染上了尸气。

在行当里混迹了这么多年,蟠尸算是唯一一种我无法给出具体解释的邪尸,我没办推断它是如何形成,更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具没有尸毒的邪尸身上,会有那么精纯的阳气。

不过梁厚载对蟠尸本身好像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最大的疑惑,是明朝古墓和大墓相连,以及疯和尚身上的阴玉究竟是从哪来的。

就在梁厚载试图整理思路的时候,包师兄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进院子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两个油纸包。

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就转动轮椅,回头去张望,包师兄见我回头,笑着朝我打招呼。

刘尚昂远远冲包师兄喊:“咦,老包,你咋来了?”

“你不是该叫我老板吗?”包师兄一脸笑意地凑上来,对刘尚昂说。

刘尚昂一点不给他面子:“我啥时候叫过老板啊,不都是叫老包?”

包师兄大概是不想理他了,就指了指油纸包,对我说:“夏师伯让我给你带的腊肉,这是咱们寄魂庄特产。”

我看了看透着油渍的纸包,疑惑道:“咱们寄魂庄还有这特产,以前没听说过呢。”

包师兄就笑了:“新出品的特产,哈哈,配方是从一个老乡那讨来的。”

他这边刚说完,梁厚载就问他:“包大哥,大墓那边你下去了吧?”

“下去了,”包师兄回应道:“那个墓已经被淹透了,我们派了几个人潜下去看,只找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巨大头骨,以及大量的人类遗骸。”

我问:“是在主墓室找到的吗?”

包师兄点了点头:“另外,小昂子让我查了明墓和疯和尚的事,我们折腾了几天,还真查出一点眉目来。你们最后到的那个明墓,属于当时的一个大户,这个人叫罗元,当地的老地方志上还有关于他的记载,那上头说,罗元这个人,虽说家底殷实,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生未娶,到了晚年的时候,还出家做了和尚。”

梁厚载皱起了眉:“和尚死后还要建那样的墓穴吗,何况墓里还有随葬坑。哦,对了,我曾在那个墓室里仔细观察过,棺材里没有尸骸。”

“奇就奇在这,”包师兄说:“这个罗元死了以后,当地人还曾见过他,有人说他是死后成了金刚,保一方太平,不过我们估计,他应该是根本没死。另外,鉴于明墓和大墓相连,我们也怀疑,这个罗元,很可能就是八十年前的疯和尚。”

明朝的人能活到民国时期?

包师兄接着说道:“这个罗元和罗有方很像,也没有嗅觉和触觉,小时候经常因为感觉不到疼痛而伤到自己。所以我们怀疑,罗元极可能和罗有方一样,也是阴生的鬼胎。”

所谓的阴生鬼胎,就是人为地在女子身上附着怨气深重的厉鬼,然后再设法让这个女子受~孕,十月怀胎,厉鬼就在她身上待满十月,直到孩子生下来。

通常这样的孕妇在生产的时候都会经历难产,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就算能活下来,被厉鬼侵蚀了那么长时间,人也变得神志不清了。

阴生鬼胎有两层意思,其一就是指这门丧人性的术法,另一层含义,就是指用这种方式剩下的婴儿。

像这样的婴儿,天生通灵,个个都是修行的好材料,而且寿命比寻常人要长得多。但他们身上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五感异常,视力、听力超常,却没有嗅觉、味觉和触觉,活着,对他们来说与死无疑。

除了同样缺失了三种感知能力,罗元和罗有方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姓罗。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也许罗元和罗有方,以及罗菲所在罗家一样,都和十全道人罗中行有着如丝如缕的联系。

我这边陷入了沉思,包师兄那边也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其实,早在一年前,我们就在秦岭一带发现了另外一座墓穴,王大富推断,那应该也是九大墓之一,可里面的阴玉和邪物都不知去向,我怀疑,疯和尚手上的阴玉,就是从那个墓里盗出来的。这原本是组织里的机密消息,不该说的,不过考虑到现在组织里情况比较复杂,王大富也建议,阴玉和九大墓的事情,咱们寄魂庄要在一定程度上脱开组织,自己来处理。”

我问包师兄:“内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包师兄揉了揉太阳穴,说:“内鬼的左脚没有掌纹,这条线索你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这个问题,耿师兄之前就问过我一次,当时我胡诌一通就蒙混过去了,但我心里很清除,包师兄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他见我犹犹豫豫不肯回答,就摆了摆手:“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我们都信你。”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耿师兄说,你好像不太信任王大富啊。唉,你能这么考虑,是因为你不了解王大富这个人啊,他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你不要怀疑他,那样的话,方向就乱了。至于内鬼……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在组织里,左脚受过伤的人不只一个,梁子是其中之一。”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怀疑是梁子?”

包师兄撇着嘴,点了点头:“不能怪我怀疑他,梁子这段时间确实可疑,他和王大富走得最近,组织内部的事,他大多也知道一些。当初你们去淮河墓的事,梁子也知道。”

梁厚载问他:“梁子就是庄师兄的接头人吗?”

“不是,”包师兄说:“但梁子在组织里的职位很特殊,很多消息都是经他传递给王大富的。有道,厚载,我知道你们和梁子有过命的交情,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啊。现在出现在咱们面前的梁子,可能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梁子了,我们怀疑,在二龙湾的时候,梁子就已经死了。”

听到包师兄的话,我心里顿时一阵抽搐。

梁子已经死了?他是想说,现在的梁子,其实是被阴玉复制出来的?

包师兄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川地的秘密拘留所里扣押着几个葬教的佣兵,这些人……也许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都是由阴玉复制出来的。我们发现,这些复制体并不完美,他们每隔一个月就会发一次病,浑身肌肉大面积撕裂,整个人就像要散了一样,每次病痛大概要持续三到五天,之后伤口愈合,他们又会恢复原本的样子。在发病前的一个星期,这些复制体的精神状态也会出问题,变得非常消极,疑神疑鬼。”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几年前见到梁子时的情形,那时候的梁子,就显现出了和他性格完全不符的消极。

包师兄的话还没说完:“葬教之所以能控制他们,是因为葬教高层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可以抑制病情的发作。这些复制体说不上对葬教有多忠诚,他们只是需要那种药物。而葬教也常常会在他们快发病的时候才给他们分配任务,如果任务不能完成或者被俘,等待他们的,就是生不如死。”

梁厚载插嘴问了一句:“梁子和他老婆离婚了吗?”

包师兄一脸疑惑地看着梁厚载:“梁子没对象啊,离什么婚?”

上次在陕西见到梁子的时候,他曾向我们解释他消极的原因,说是老婆跟他闹离婚……现在看,他原来是在撒谎。

将这些线索连接起来,梁子是内鬼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可我在感情上完全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结论,梁子怎么可能是内鬼呢,当初在龙王墓的时候,可是我们将他救出来的。

包师兄说:“现在,梁子的嫌疑虽说很大,但我们还不能动他。庄师兄推算过,混进组织的奸细不只一个,在将所有内鬼都找出来之前动梁子,容易打草惊蛇。”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说话,梁厚载也一直沉默着。

“对了有道,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包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