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五章 欲盖弥彰
乍一听到这话,我一时间没回过味来,疑惑道:“什么……什么意思?”
庄师兄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张照片:“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竟发现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但周围的景物看起来却有着很浓的欧洲建筑风格,我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
第二张照片上则是我和刘尚昂,这张照片依然是在国外拍下来的,我和刘尚昂都露出了正脸,但看照片上的刘尚昂表情有点乖张,一点都不像他原本的样子。
庄师兄对我说:“这两张照片就拍摄于你们下墓的这段时间,拍摄地点是意大利的首都,罗马。”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人乔装成了我和瘦猴。”
庄师兄点了点头:“起初我们怀疑,你是在第一次进龙王墓的时候被阴玉复制了,可这两个人的行为方式和复制人有很大的区别,他们确实是乔装成了你们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怪不得组织上会怀疑我!
我问庄师兄:“这两个人在国外犯了什么事?”
庄师兄摇摇头:“他们什么都没干,就是在外面走了一圈,期间我们发现有葬教的佣兵跟踪他们,看起来,他们和葬教也不是一路的。”
我说:“把厚载叫过来吧?”
庄师兄:“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这件事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
从庄师兄的语气里我就能听出来,他似乎并不赞同我的提议。
他之所以不信任厚载,还是因为对厚载的了解不够深啊。
我冲庄师兄笑了笑,随后就到隔壁将粱厚载叫了过来。
将梁厚载领出房门的时候,我就让他看了看庄师兄给我的照片,粱厚载沉思了片刻,小声对我说:“这应该是咱们的内线。”
罗有方?
我心里想着这个名字,同时朝粱厚载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粱厚载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朝我点了点头。
我停下脚步,也压低了声音问粱厚载:“他为什么这么干?”
粱厚载想了想,说:“也许是为了迷惑葬教,也许,是想借这种方式向咱们传递某种讯息。”
我问他:“传递什么讯息?”
粱厚载:“现在还不知道,但罗有方要传递的信息,应该和他所在的地点有关。”
两个房间之间的距离很短,我怕耽搁太长时间,就没问粱厚载是凭什么推断出照片上的人就是罗有方的。
回到庄师兄的房间时,庄师兄朝粱厚载投来一道充满疑虑的目光,但他很快就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这边,问我:“照片给厚载看过了吗?”
经我点了点头,庄师兄又问粱厚载:“有什么发现?”
粱厚载说:“没什么发现,但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想,这两个人为什么要乔装成道哥和刘尚昂,还出现在了罗马。”
庄师兄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那是罗马?”
粱厚载:“照片左边露出一个小角的建筑,不就是罗马斗兽场吗?”
庄师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葬教的人?”
粱厚载说:“其实只是推测。我记得,当初在东北老黄家的时候,澄云大师就和假的柴爷爷和假道哥打过交道,当初陪我们进入地宫的黄昌荣,不就是罗有方假扮的么?”
听到粱厚载的话,庄师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粱厚载则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要易容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葬教的易容术连澄云大师这样的高人都能骗过,那就更罕见了。所以我就在想,像这样的易容术,大概只有葬教才有吧。”
庄师兄依旧点头:“有道理。不过在我们拍下这些照片的时候,发现还有其他人在跟踪他们,我们抓住了那伙人,他们身上都带着葬教的牌子,身份是葬教的佣兵。依你看,照片上的人,其中一个会不会就是罗有方?”
粱厚载摇头:“不太可能,罗有方的反侦查能力极强,同时有两拨人跟踪他,咱们还给他拍了照,我觉得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没有察觉吧。呵呵,除非拍照的人是包大哥他们那个系统的。”
庄师兄用双手撑住下巴,陷入了长时间沉思,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假设他们是葬教的人,那葬教为什么还要跟踪他们呢?”
粱厚载笑了笑,说:“如果葬教不假模假样地跟踪他们,我道哥还会被组织怀疑吗?”
庄师兄抬起头来看着粱厚载:“你的意思是……”
“这就是葬教演得一出戏,目的就是让道哥和组织产生隔阂,”粱厚载解释道:“先让人假扮道哥,再让几个不入流的佣兵进行跟踪,葬教的高层一定很清楚,这样的一群追踪者肯定会被咱们发现。这样一来,假道哥看上去好像就不是葬教的人了,而咱们这边的视线也会被干扰。虽说不至于直接将道哥当成葬教的人,可在一段时间内,大概都不会启用道哥了吧,毕竟出现了假扮者,而且连道哥身边的人都被假扮了。”
庄师兄默默地看着粱厚载,没说话。
粱厚载顿了顿,继续说道:“葬教那边千方百计地离间,似乎也说明了,在柴爷爷过世以后,他们现在最忌惮的人变成了道哥。”
庄师兄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为什么……葬教要隐瞒这个假扮者的身份呢,直接告诉咱们,有道就是他们的人,不是更合理吗?”
粱厚载摇头:“不,那样的话反而不合理。道哥毕竟还是常常要在行当里活动的,咱们这个组织的侦查能力我可是见识过,假道哥一出现,咱们这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如果假的一个表明了自己是葬教的人,组织上很快就会认定他是假的。可如果他不是葬教的人呢,组织凭什么认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欲盖弥彰而已。”
庄师兄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果然这种事还是得找你,我们一帮人猜了好几天,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一阵感慨之后,庄师兄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表,并将它递给我:“有道,这个你拿着。”
我接过手表,嘴上说着:“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突然送我表呢?”
庄师兄对我说:“这块表里有一个发信器,你只要带着它,组织就能确认你的身份了。虽然样式老了点,可好在是名牌,你凑合着带吧。”
我将手表戴在腕上,无奈地笑了笑:“这算是监视吗?”
庄师兄也是一脸无奈:“算是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最近组织里经常出现消息外泄的事,我们怀疑很可能是出了内鬼。你手里的这块表,也算是一个证明清白的信物了吧。”
粱厚载问我庄师兄:“现在还没找到内鬼吗?”
庄师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内鬼在作祟,也有人怀疑是葬教黑了组织的系统,窃取了我们的信息。唉,咱们这个组织里的高层啊,都是些行当里的老顽固,他们不相信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所以组织从建立至今也没有相关的人才,其他机构里倒是有一些专家,还有很多计算机大拿隐藏在民间,可咱们这个组织是什么性质,你们也是知道的,没办法找那些人来帮忙啊。有道,你学的就是计算机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庄师兄,你就别指望我了,这就我这水平,做个小程序还行,让我搞黑客攻防那一套,我是真心玩不转。”
庄师兄叹了口气:“所以说麻烦嘛。哎,你们学校里有没有这样的人才啊,如果合适的话,咱们也可以收编几个嘛,不行,这样也不靠谱。哎呀,麻烦啊。”
我拿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对庄师兄说:“庄师兄,你别愁了,好好看场球,放松一下吧。”
庄师兄长舒一口气,半仰半靠地坐在床上,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又回过头来问我:“有道,你有什么爱好吗?”
我笑了笑:“打游戏算吗?”
“我是说你有喜欢的运动吗,足球啊,篮球啊之类的。”庄师兄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大罐啤酒,一边问我。
我说:“这还真没有,刚上学那会儿,宿舍里的人还叫着我一起打篮球来着,后来他们发现我压根不会打,就不再找我了。说起来吧,如果我不是从小练功,可能还真能有个体育爱好什么的。可这些年,光是练功都顾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干别的呀。”
庄师兄点了点头:“也是。唉,其实在咱们寄魂庄里头,守正一脉是最苦的,我们不管怎么说,在成年之前,不像你们似的整天到处跑,一有危险,还老是要冲在前头。”
我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庄师兄打开了啤酒,靠在床背上默默地喝着,虽说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却一点也不兴奋。过了一会,庄师兄就抱着啤酒睡着了,我帮他收了酒罐,又给他盖上被子,粱厚载则关上了电视。
我和粱厚载一起离开房间的时候,忍不住问他:“刚才你对庄师兄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假话呀。”
粱厚载点头:“嗯,其实对庄大哥说的那些话,也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想,罗有方有可能是在葬教的指示下假扮成你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些转不过弯来了:“之前你不是说,罗有方假扮成我,是为了向咱们传递一些信息吗?”
粱厚载:“罗有方应该是有这种想法的,但葬教一直对他不太放心,这些年也在监视他。所以我想,如果没有葬教的首肯,他不太可能明目张胆地乔装成你的样子。”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罗有方的自主行为,那你怎么判定照片里的人是罗有方呢?”
“因为拍摄的地点,”粱厚载说:“如果葬教可以随便抓出一个人来乔装成你,那就应该让乔装者出现在国内,这样的话,会有更多人看到他,组织上也更容易追踪到他。可葬教偏偏选了一个远在罗马的人,这个人应该是到了那里以后才接到命令的。换言之,目前葬教在国内成员都没有那么高深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