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七章 传信人

商量了一番之后,梁厚载建议,找机会将这些人引出来,各个击破,交手的时候尽量只斗拳脚不斗法。

他的这番提议,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也就在同一天晚上,我们将村里的所有神像全都掉包了。

而之前被刘尚昂盗走神像的那户人家已经在当夜人去屋空,在这户人的卧室里,还有搏斗过的痕迹,我们推测,住在这里的一对“夫妻”,大概因为丢失神像受到了刑罚。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那些聚集在村里的外来户活动变得越发频繁了,他们走街串巷,一边走一边观望,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我们所在的据点是村里极少数无人居住的民宅之一,我担心他们会对这个据点搞突击,就提前清理了我们住过的痕迹,然后就抄小路,回到了西南方向的据点。

中午的时候,那个叫杨聪的男人来到了西南据点,询问这里的佣兵,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在仙儿的操控下,佣兵开口说道:“没有可疑情况。”

杨聪盯着佣兵的脸看了好一会,突然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他果然还是起疑心了!

还好仙儿的反应也很快,她操控着佣兵开口:“在这鬼地方呆了这么久了,很容易低血糖啊。柴宗远他们那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最后这一句话,仙儿完全是多此一举,杨聪先是愣了一下神,接着又问佣兵:“你是怎么知道柴宗远的?你知道我们的计划?”

我站在阴影里,就看见佣兵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知道得不多,可总归也知道一些。大哥,你们给力点,赶紧把他们引过来吧,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杨聪眯着眼睛看着佣兵,紧紧皱起了眉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烤房里极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可在那个**控的佣兵脸上,是不可能显现出紧张的,他也皱了皱眉头,问杨聪:“你怎么这样看我?”

这时候,我看到杨聪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他叹了口气,说:“唉,没这么简单啊,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道突然杀出个姓罗的。”

说完,他就有些丧气地朝门外走去,可前脚刚出门槛,他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问佣兵:“姓罗的进村时走得哪条路,为什么你和二号都没向我汇报?”

所谓的二号,应该是藏在东南暗哨里的那个佣兵了。

被仙儿控制住的佣兵说:“我估计,姓罗的应该是悄悄潜入村子的,他有可能在进村前就发现村里的问题了。不然的话,他进村的事就算我和二号看不见,村里的其他人也应该看到了才对。”

杨聪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最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的突然到来差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没去过东南方向的暗哨,如果他这次突袭的不是这里,而是另外一个暗哨,事情可就大了。

在杨聪走了以后,仙儿也快速离开了烤房,朝东南方的暗哨去了。

我从阴影里走出来,问走在我身边的梁厚载:“杨聪怎么突然跑到暗哨来了,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梁厚载摇摇头:“看他和佣兵交谈时的样子,只是疑心变重了而已。呵呵,看样子,咱们的计划有成效了,现在杨聪他们应该非常恐慌。他们一方面要调查罗泰,一方面,又不敢在罗泰面前出现,那天晚上,罗泰露出的一手暗器功夫,已经让他们胆颤了。”

我说:“可我怎么老觉得事情不对劲呢。按说,柳春花和方雪梅都是高手,不应该这么忌惮罗泰吧?”

就听梁厚载说道:“他们对罗泰的忌惮,主要还是归结于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他们这群人和咱们一样,也是暗中行动,不能走漏风声。但他们和咱们又不一样,咱们被识破了,顶多就是和他们硬杠,杠不过还可以逃,可他们不一样,他们如果让葬教的计划败露,恐怕将要面对的,就是葬教的刑罚了。你还记得,那户被刘尚昂偷了神像的人,家里是什么状况吗?”

这么说的,杨聪那群人看似很难对付,可实际上,他们在行动的时候,比我们还要束手束脚。

梁厚载还在继续说着:“我感觉,现在杨聪一行人已经不是单纯的慌张了,他敢在白天冒着被罗泰碰见的危险跑到这里来,就说明他已经开始恐慌了,他现在乱了阵脚,很多事已经无法理智地判断了。道哥,我觉得,店子村这边恐怕要有大变数了。”

我点了点头,又对刘尚昂说:“瘦猴,你出去探探风,看看杨聪他们有没有特殊的举动。”

刘尚昂一句废话都没有,一阵风似地朝村东头摸了过去。

这几天一直没怎么跟我说话的罗菲这时候也来到我身边,问我:“这个葬教到底是干什么的,最近这半年,我也常听义父说起这个教派。”

葬教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问题,我应该怎么解释呢。

思考了好半天,我才对罗菲说:“葬教啊,就是一个邪教,它和别的邪教还不太一样,别的邪教,高层首脑一般都是那种不入流的骗子,可葬教中的高层,却都是有修为的邪门歪道,他们的势力范围很大,破坏力也很强。可藏得很深,时至今日,我们动用了大力量也无法完全摸清这个教派的底细。”

罗菲歪着头思考了一会,才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仙儿回来了,说杨聪没有往村子东南方向走,只是在村中央一带绕起了圈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问仙儿,她这一路上没有被别人发现吧。

仙儿掐着腰,显摆似地冲自己竖了竖大拇指:“放心,姐有幻术傍身,他们就算看见我,也还以为我就是路边的一颗小草呢。”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小草?大姐你脑子又短路了!这种天气里,哪来的草啊……你不会是幻化成那种绿油油的青草了吧?”

仙儿愣了一下,很紧张地说:“哎呀,还真是青草。完蛋,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罗菲就忍不住地笑:“别这么紧张好不好,除了你们这种人,没人会在意路旁的青草的。”

梁厚载也在一旁说:“无所谓了,现在杨聪他们已经阵脚大乱,根本没心思去管什么草啊树的。”

我看了仙儿一眼,她好像非常认同罗菲和梁厚载的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了,可仙儿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竟突然伸出手,在我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别看她身子轻,可手劲却大得出奇,隔着几层衣服都让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痛感,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还好我忍住了,只是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时间,刘尚昂回来了,他来的时候非常匆忙,一进烤房就对我说:“有个形迹可疑的女人进了村子,这是她的照片。”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我就看到屏幕上有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走在被雪封盖的村路上。

那时候的手机,像素是很低的,加上女人的行动速度很快,以至于从照片上看,她的身影还有些模糊。但仅仅是看到她的动作和身体的形态,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就是数日之前,从乱坟山劫走刘文辉的那个女人。

看到她的身影,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笑容。

刘尚昂用一种很惊恐的表情看着我,问我:“你咋突然笑得这么瘆人呢,你看上照片上这女的了?我劝你别有这种想法,这女人的正面我看见了,长得不咋地。”

他这么一说,仙儿和罗菲都凑了过来,朝着手机屏幕上看。

我白了刘尚昂一眼:“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跟你们说吧,照片上这个女人,就是不久前劫持过刘文辉的那个女人,她的出现,也许就说明,化外天师也按耐不住了。”

梁厚载也在一旁附和着我说:“看样子,杨聪他们是预感处理不了店子村的局面,向化外天师求援了。”

完了他又问刘尚昂:“这个女人朝什么方向去了?”

刘尚昂说:“去了王大海家,需要我过去窃听吗?”

我想了想,说:“现在是白天,葬教的人全都在外面活动,王大海家应该是他们的重点监视地点,你自己去,太危险了。”

梁厚载也说:“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过去窃听了,一旦咱们几个暴露,这几天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得不偿失。对了道哥,你上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感觉到她身上有念力的残留吗?”

我摇头:“完全没有。”

“嗯,这就对了,”梁厚载说:“我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化外天师身边的传讯人。像这样的人,越是平凡,越容易隐藏在人群之中,可通常来说,这样的人又大多行事果断、身手敏捷,现在看,这个女人符合以上所有条件。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她这次来店子村也是来给杨聪他们传信的,应该不会待太久,咱们不如守住村口伏击她,只要能将她抓住,有仙儿在,咱们问她什么,她都会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