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事

有时候，时间会连成一条线，向无尽的黑暗中延伸，人们想抓住它的尾巴，却往往把自己引入了深渊。在里面，有些人会迷失了自己本来想追逐的方向，而另一些人会放下所有的一切，在其中静思。渐渐地，他们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启示，这些人开始回忆起最初的自己，回忆他在未诞生时，隔着母亲肚皮倾听这个世界上的样子;回忆起自己儿时为何要读书写字，为何要做一个别人眼的成功者;回忆起青年时踌躇满志，却被周遭的喧嚣泼了一盆冷水;回忆起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痛苦和无助，遥望着自己老了以后变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黄土。

我常常会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金钱，为了女人？亦或是为了权利地位？又或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放下尊严去适应这个社会？这些都不是，我所要的，应该是学会懂得珍惜，去珍惜你认为值得珍惜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是人，可能是物，可能是一段记忆，也可能只是脑中闪过的一丝灵感。而现在，我所珍惜的，就是寻找真相过程中的不舍和快乐。

我咬着一截枯草干，躺在爷爷家的草堆场里，紧闭着双眼，感受着阳光透过眼皮，把光亮传递到我的眼睛。此时，我看到的世界是一片红色，一片没有任何杂质的红色。

刚才的我，大脑休息了片刻，这是这几天来难有的短暂空白，现在，它似乎又开始运转了。从第一个狗头人开始直到第三个狗头人，它们的断点在我脑中连成了一条线，而这条线就叫做真相，即使我知道追赶它可能会坠入无边的黑暗，但我也不在乎，我会倾尽全力，不让它有任何机会从我手中游走。

“啊呀，嘶……，真是太不小心了。”一个中年男人用嘴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道。

“陆叔，您最近是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您来我家这么久了，缝线扎到手，这还是头一次啊。”

“没……没什么，大小姐，不碍事的，用创口贴贴一下就好了。”陆康说道。

“我不是担心您的手，而是担心你有什么心事又不和我们说，不会是小韩又有情况吧？”这个女孩关切地看着陆康问道。

“没有，没有，小韩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再调养几个月就能上学了。”陆康连忙摆手。

“哦，那就好，反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就直说，别藏着掖着。”

“谢谢，谢谢，大小姐和老爷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没法偿还。”路康的眼中似乎有星点泪光。

“陆叔，您再这么说，我可就来气了啊！~小韩心地善良，又懂事，我喜欢这孩子，是我要认他做弟弟的，我总不能连我自己弟弟都不救吧。再说了，您不是帮我做了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吗，这可是全世界都买不到的啊，以后，可还要帮我继续做啊。嘻嘻！”女孩调皮地说道。

“这是一定的，一定的！”陆康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最近……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老爷了，他去哪儿了啊，我……我还有件西服需要按他现在的身材比例去做。”

“他呀，说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具体的也没和我细说。也对哦，都一个月没见他人了，每次打他电话都说在忙，这么长时间了，从来也没主动打过我电话，看来我这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真是没以前高了，哼！！！”女孩双手叉腰，鼓起了小腮帮。

“陆叔，陆叔，哎！~您在想什么呢，又走神了？”女孩在陆康眼前挥了挥手道。

“哦…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睡得晚了，反应有点跟不上。”陆康回过神，接着继续问道：“对了，大小姐，老爷以前有一卷用了一半的鱼线，就是黑色的那个，现在还在吗？”

“那个呀，他早就不用了，说是韧度没他想象中的好，后来就一直扔在仓库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小姐，能把那卷鱼线给我吗，我的鱼线正好昨天用坏了。”陆康道。

“当然可以啊，你等会直接和赵伯说一声，叫他帮你拿过来就行了。”“嗯……谢谢了……”路康低下了头，似乎又在想着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