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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顾峥这奇怪的口号喊了出来,他肩膀上的架子桶之中,顺利的推射出了两个硕大的烟花球。
此时的顾峥,距离台上只有几步的距离,而这般急速的推出去的礼花弹,是未曾炸开的实弹,直奔着这两三个顽抗到底的差役而去。
“砰!”
顾峥做出了一个爆炸后的口型。
与其相对应的是,片片的烟花也随着他的嘴唇闭合,在台上炸了开来。
“花红似火!富贵呈祥!”
这是后世多麽有名的礼花弹啊,在漆黑的夜晚之中,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为千家万户的观众带来力与美的享受。
只可惜,现在是白天,只可惜,在无人欣赏到它的美好时,它就炸开了。
“砰!”
落幕的礼花,终于在人群之中跟着响了起来。
一片的花火之后,是漆黑的浓烟随之蔓延了开来。
“咳咳咳!好疼啊!”
“天啊,我的眼睛,我的手!”
随着这些浓烟滚滚的涌出,被火药灼伤的后遗症,就体现在了那些并没有来得及避让的差役的身上。
他们十分不堪的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这是老天爷的惩罚,邪火之神降临了!”
“我们不应该助纣为孽,望小神仙将我们放过了吧!”
而这乱哄哄的当口,那台上的嵇康也顾不得弹琴了,反倒是用他一辈子最快的速度从高台之上翻身起来,扛着琴就开始往下台子的边缘处奔跑了起来。
反应比他更为迟钝的嵇喜,则是在听到了弟弟的琴音结束了之后,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场地自问自答了一句:“阿弟,我错了,你刚才的琴音就算是弹错了,也是这世间最牛的曲音。”
“没看到嵇康错音之后,竟是造成了这般的后果了吗?”
“我以后还是莫要再想挑阿弟的错处了吧。”
这厚墩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到了自家的弟弟跑的在台子上只剩下一个衣角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又跟在后边大喊大叫了起来。
“阿弟,快跑,不对,你等等阿哥我,我给你点银钱啊!”
光洁溜溜的,没钱打点,跑哪里都是被抓回来的结局啊。
只可惜,嵇喜到底是没有机会做一个慈爱的哥哥的事情了。
因为跑下台下的嵇康,成功的与行在滑板车上的顾峥,完美的汇合到了一处。
两个人先是深情凝视了些许的时光,待到嵇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峥就用诡异的机械舞步阻止了对方道谢的话语。
“此地不宜久留,嵇康兄若有什么想要说的,不若等到咱们安全了之后,你再开口言谢吧。”
可是嵇康却是略有疑惑的用手指点了点白眉大侠的身后,平静的问了一句:“顾道长,嵇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现在还携带着此生最爱的焦尾琴。”
“道长我不要告诉我,你与我寻来的逃生工具就是此物吧。”
顾峥顺着嵇康的手,下意识的就看到了那条已经长到了他的膝盖骨还要往上的大黑狗的身后。
那是他殚心竭虑所制造出来的滑轮狗拉雪橇,适用于陆地和山地两用的工具。
怎么有什么问题?
见到顾峥用眼神回答了他的疑惑,嵇康顿时了然,他一时间心都凉透了,抱着琴就只有一种感觉……
我嵇康竟会狼狈于此,竟然需要用狗这等的牲畜为自己拉车驾辕了?
而待他做出了这种生无可恋的表情的时候,顾峥又一次的秒懂了。
这位的名士的毛病又犯了。
可是老子才不会惯你这等的臭毛病。
逃亡路上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情,你给我走着吧。
急脾气顾峥,来不及让嵇康对着此悲伤的故事再赋诗一首,他抓住了对方那个皱皱巴巴的袄领子,往白眉大侠的身后就这么一扯,吆喝到:“你给我走着吧!嵇康兄啊,多有得罪了。”
说完这话,嵇康就被顾峥猝不及防间的这么一拉,在原地的转了一圈,昏脑涨腿打转的脚下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个并不算精致的小拉车之上。
“乘客已到位,白眉!我们走!”
“汪!”
自小就在山上替自家主人拉山货的白眉,如同以往的数次的命令一样,奋力的启动了它的爪子。
用它那从小锻炼出来的强有力的后腿这么一蹬,就将滑车给拉动了起来。
而在其身后的顾峥,再用脚在后车的隔板处再这么一踹,是狗借人力,人助狗力的就让车子平稳的滑动了起来。
这车子启动之后,速度就是越来越快,顾峥一边跟着跑还不忘记在后边干起了收尾的工作。
他一边朝着四散的人群象征性的扔出去几个摔炮,一边朝着阮籍王戎一行人的方向一拱手。
“山水有相逢,有缘我们再相见。”
潜意识中的话语就是,你们知道去哪里找我们的。
说完这话,就操控着狗拉车的方向,直奔着城墙的西北边的方向跑去。
“这,这是顾道长?”
“是的。”
“他身上所附何物?”
“不知。”
“顾道长的身上秘密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否则无法说明,他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何而来。”
“也许,我们以前的认识都是错的,这个世界之上还真是有那天授之人的存在,也许长生的大道就在你我的身边,也许九重天上真的有神仙。”
“我们还是狭隘了啊。”
“是啊是啊。”
见到了顾峥与嵇康的身影越来越远,这些一开始惊慌,后来就窃喜的小群体们,反倒是津津乐道的议论起了今日中所发生的事情。
待到他们将这一趣事分析完毕了之后,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抚摸着胡须将眼睛给眯了起来。
“你可是见到那城东司马家的府邸,浓烟弥漫直冲天际了?”
“见得见得!”
“可否与为兄一起,前去添砖加瓦?”
“这不好吧,我们直接拿着火把过去,岂不是太不隐蔽?”
“莫怕,顾道长刚才经过我等身侧的时候,赠与了我这个。”
说完,阮籍就将双手一摊,他手中就多出来了一把花将军翅膀上所附着的钻天猴。
“哦,此物甚是稀奇,我见到那顾峥使用了。正好,我这里有火捻子,就在那边捡到的。”
到底是捡到的还是特意拿到准备搞破坏的,这还真不好说。
但是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人,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皆是带着一脸阴森森的坏笑,开始朝着司马家的府邸进发。
在那边,是司马家的宗族汇聚居住的所在。
就算是他们近不得司马昭的主宅,但是去司马家的旁支近亲家放一把火,以消心头之恨,还是可以做到的。
打定了主意的一行人,跑得很快,他们在快要抵达到了目的地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将什么人给遗忘在了当场。
“哎呀不管了,先放了这神奇的火弹再说。”
男人爱玩儿火,这是打小的陋习,还在撒尿和泥玩的时候,就知道拿根火柴怼天怼地了。
更别说这般好玩的火器,岂不是更让人心动。
剩下的六位,每个人手中都分到了一根,排排队的等待着前边的人放完了……自己再上。
他们不知道,可怜的嵇康的大哥嵇喜同志,因为一时间慌乱,就失去了两方人马的方位,正茫然的围绕着高台,转了一圈又一圈。
而顺利从高台的范围内逃脱的顾峥与嵇康的逃亡路,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的一帆风顺。
他们在跑出了一条街的范围的时候,就被闻询赶来的司马昭所派来的驰援的军队给追了上来。
只不过这营救的场景太过于辣眼睛,让率兵驰援的如邓艾这般久经沙场的人物,都不由的楞了一下。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质疑的语气的询问着手下的偏将:“你确信前面这一行人就是劫了法场的朝廷朝钦犯?”
“禀将军,确是这一行人。”
邓艾在得到了确认之后,他拔出剑的姿势都有了几分的走形。
直指顾峥后背的剑尖儿带着三分的颤悠,颤颤巍巍的发出了邓艾将军的追击指令。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全力出击。”
哎,真没干劲,主公派我追这样的人物,跟欺负人有什么区别。
在邓艾的心中,敢独自一人前来劫法场的人物,那都是身高八尺,眼若铜铃一般的猛将。
可是邓艾看了看顾峥那偶然间转头回望,再扭头奋力奔跑的包子脸时,他那焰高三尺的心气儿瞬间就泄了下来。
“追吧,赶紧追到了我们也回去给将军复命。”
“喏!”
这话回的都有气无力了,一脸的无聊的邓艾,索性就将追击的步伐放慢了几分,让将士们冲上去得这一份的功劳吧。
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而转头看到了邓艾如此的反应,顾峥却是十分的高兴的。
因为他看刚看到了身后的将领打出来的号旗的时候,是惊慌的。
若是这个世界中,他在隋唐朝代之中的勇武还在的话,他巴不得来试试这位邓艾将军的身手的,顺便还能抓个重量级的人质玩玩呢。
可是现在呢?
也只有奋力逃跑的份儿了。
好歹,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地势最为复杂的平民区,距离他与张三噶商量好的地点与时间,也差不了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