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七 天子显圣
;真人遭得当年玉子阵指骂,羞恼兰下。面皮涨得亚仙”:是生恐魔神降罪,他却不敢倚仗神通作,这时将目光死死盯在赵估手掌上,冷声言道:“陛下竟是修炼了神通么?是那青城剑宗邸神秀传与你的手段?”
“怎的?”一听这话,赵估怒火更炽,“联遍天下地封真人、封道官,一求长生之法,一求真仙庇护,使得治下风调雨顺邪祟不近!可除却神秀真人,又有谁是真个身具**了?谁曾传下半点修行法门与联?你等这干蠢虫,食万民供奉,却吝啬小术不为国用,说来与妖人何异?如今神秀天尊顺应天意降法庇佑大宋,你等却还有脸带着狭隘心胸擅闯朝堂出言诬陷,真乃言行可鄙、举止当诛!联这边传下旨去,收了二仙山、狮虎岭、地肺山、半边崖、杀风岭的,将你等无处立足!你等妖人这便给联给出朝堂!”
半边师太虽是佛门出身,可养气的工夫显然不曾得过佛家精髓,莫说那唾面自干的修养,单听赵估吼这几句,她眸中便酝酿起了煞气,高声喝道:“好个昏君,为妖人盅惑已深,如此不识好歹!”
地肺山那炼气士凌云鹤见她身上法袍已被法力搅起,忙地拉了一把,传音过去:“昨夜网见天生异象,你这时若敢伤了天子半根寒毛,不怕魔神降罪么?这赵估收惑已深,许是中了邪术。待我以本门清净灵符贴其额头,试看能不能成。”
说着,他将手一翻,掌心一道闪过便熄,显出一张黄纸朱砂书就的附录来,举步便向御座迈去。
“止步!”
殿前侍卫见其遇近龙架,职责在身,忙地摆刀结阵相拦。
这些人说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比之凡俗江湖上声名远播武林好汉只强不弱,更有几个是当初得林灵素指点过些许粗浅炼气法门的,这时贯通一起横刀护驾,气势竟也不弱。
又有那朝中重臣把官位一显,开声喝道:“兀那凌云鹤,你要作甚!”
“哼!”凌云鹤一声冷哼,法力外放。挡在前路人等俱都像纸糊的一般,齐同被吹开老远。他举步如山,每一脚落下都将大殿震得颤上一颤,早已听得动静赶来护甲的皇城侍卫却不等进来便都已被震倒在大殿门前。
眼见臣子们兀自栽栽歪歪地往自家身前来挡,赵估心道:“好,好,我大宋还是不乏忠臣的;那杨戬、蔡京、童惯,”往日里自命清流之辈每每上本指称他等是佞臣一流,可这时俱都舍命护驾,当真是忠奸不言自明。”他又斜也了梁师成一眼,心说:“梁师成亦是忠心耿耿。”
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忽地扬声道:“众卿勿慌,容那妖人近前!我乃当今天子,世之真龙,大宋万民之,自有天心、仙尊护持,且看能妖道能将我怎地!”
朝中一众熟知赵估脾性的老臣闻言,心下登时奇道:“官家怎变了性子?往常与国交战,只见他懦弱不堪;今日妖人上殿,眼前要深受其害,他怎又长了骨气?”
奸猾些的,似那童惯、杨戬之流,这时都隐有猜测:“是了!多半是神秀仙尊暗中使了手段,官家心有倚仗,这才有恃无恐!”
只是不管猜测得正确与否,众人已料定这闯入殿来的五个仙流中人不会对他们下死手,此际不正是显露忠肝的大好时机?顶多被“大风”吹上一下,再摔上那么一下,日后在天子眼中,自家这副忠心的招牌可是摸不消啦!
于是乎,百官们护驾之心更见急切了,没有一人肯应言退避。
凌云鹤看出这干人等的心思,面上显出鄙夷神情,大袖一挥,便在身前推开一条直面御座的通道,将身一闪便到了天子身前,开声道:“陛下,贫道亦不愿冒那苍天降罪之险冲撞圣驾,只是陛下如今遭妖人迷惑,神智已然不清,非以贫道手中一道灵符冲洗心神,才能重拾自我。得罪了。”
他拂尘一扫,逼得赵估手足动弹不得,另一手拈符便往天子眉心贴去。
赵估见了黄纸符篆,心中便觉恼火。往年他也不知向天下道人求过多少灵符烧成符水来饮用,只求祜病长生;可到头来该生病时扔逃不开!至于强健身体,此物远还不敌林灵素当年为他炼制的秃鸡散、鹿角丸来得神效。
先是随着安规和尚学了一念成神之法中的粗浅法门,刚刚又有“神秀仙尊”梦中传授仙家莫基功法,赵估俨然已将自家视作了日后真仙,如何还肯让那哄骗愚民用的纸符贴上自家门面?
他手足虽不能动,可这时却高声喝道:“我乃真龙天子,妖人安敢辱我!”
此言一冉,赵估周身金光迸射,脑后向门忽地钻出一条细如丝的事物,见风便长,转眼间却已成了长有十丈的一条天龙!
但见这天龙色作玄黑,腰身一摆便将赵估盘护了个严严实实,一只龙头却甩了出去,“咔嚓”一声闭阖龙口。
“哎呀!”凌云鹤为那异象震慑,初还道是自家举动引来天罚,一怔之下,猝不及防被那天龙咬断了胳膊!
吃痛之下,他飘身便退,一边怒极叫道:“诸个道友,天子修炼邪法,已是天数不容!这天下哪有炼气修行在位千载的皇帝?动手制了他,先废去邪功再说!”
“哈哈哈哈哈哈”赵估这时得意大笑,忽又面容
抖出明么人皇威严,扬年朝五个擅闯朝堂的炼与刁一删,叫声:“妖人作怪,护法神龙,给联统统辑拿!”
凌云鹤方自运转法力封了断臂伤口,却听“嗷”的一声龙吟,那护在赵估身前的天龙竟是飞腾而至,一张生满利齿的嘴巴张大老大,仿若一口个大口袋,自上而下当头罩来!
“邪龙鬼物,给我死来”。先前出乎意料吃了大亏,凌云鹤这会已稳住伤势,自要索还些利钱。他独臂扬起法器,拂尘马尾银丝活转了也似的瞬间生长百丈,猛地绕着天龙盘绕起来!不过眨眼的工夫,便将之捆成了茧中蚕虫一般。
便在他又以怨毒目光望向天子赵估时,却听苦行方丈在身后出声示警道:“凌道友小心!此乃似我佛门神通,像极那大雪山天龙寺的“天龙降法真言神咒。”。
“妖道还真有三分眼力!”赵估一脸兴奋之色,便在满朝文武震惊之极的目光中,他把手指狠狠朝前连戳,口中唤道:“天龙,出!出!出!出!出,,把这干妖人尽数擒拿,破去法力,泼血浸溺,陈于城门以警邪祟!”
应着此言,一条条天龙纷纷在他身后显化,有黑有蓝,见风便长。亏是朝堂高大广阔,换个寻常宅子,怕是一条也装不下。
罗真人等一众炼气士见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闪身便出了朝堂,往高天之上飞遁而去:这却不是怕得要走路,只因朝堂之中既有天子又有朝臣,若在那里斗法,委实施展不开
若是一个不慎惹来天罚那可忒过冤枉了炮
却说这五人此番之所以赶来朝堂之上,还是因赵估一纸诏书之故。
这些人有一点相通,那便是所修功法皆须借助万民愿力。
如那罗真人,在京东东路经营二十余载光阴,笼得信民无数、香火不绝,可昨夜天子下诏,往常信他的百姓都在宅中举香膜拜“神秀仙尊。仙尊去了,这岂不是绝他成道之路?
虽是见了昨夜天地异象,可他本身却并不知晓此劫究竟,只道是青城山中一介不知天数的无名之辈,妄图借助天子之手收拢众生愿力,这才连忙赶来请天子收回成命。
凌云鹤、半边尼姑、苦行和尚以及那狮虎岭炼气士魏生,情形俱都与此相类,是以一见自家根基受到动摇,便相约齐来。
这回见得凌云鹤在天子手中吃了苦头,另外四人才暗道恐怕是低估了那那神秀;只是既然功法离不得万民念力,为求长生,便势必要与之见个高低!
长生之路,以命来搏也是正理;况且道场五位炼气士自忖修为不若,一身秘法使动开来,威能还要盖过寻常元婴境界的炼气士许多,对上狂妄至极的无名之辈,当无落败之理。
且天子诏书一下,受损的非只他们妾人,大宋治下的道观、寺庙都要恨死那邸神秀,谁能算清内中会有多少高人会找上青城山去?
道既不孤,又有何可惧?损天下以益一身者,天恒亡之
五人倚仗的便是这跌不破的道理。
“般若般若密,大愿金身,护法!”苦行方丈口诵密咒,身周竟也生出与邓钧那愿力宝光一般无二的光华,加持之下,身子却如金水浇筑,一横掌中锡杖,护在了被天龙追赶得狼狈的凌云鹤身前。
“菩提!”半边老尼亦是喝出真言,身子忽地变成了一颗半枯半荣的无根菩提树,一圈愿力金光绕在树身上,枝叶一摆,扫向吟啸撞来的三条天龙。
“灵婴,出!”罗真人捏个印诀,亦有万民愿力自背后显化而出,光华照破虚空,接引来八十一个叠腿盘坐的**婴儿。
这法子却是他新近练成不久,乃以自家精血种去妇人腹中,半月之后便有灵台降生,而后收取回来,以过往收集的万民愿力温养,可将之祭炼成护法神将,又或是分身一般。
此法有个名目,唤作“九九神婴秘术。”乃是紫云观中镇教**。
众人之中,要数罗真人修为最低,不过甫才结成一颗金丹而已;但甫一这“九九神婴秘术”便是舍利中已有一尊罗汉法相的坐镇的苦行方丈也奈何他不得。
那魏生把眼一眯,扫了罗真人祭炼的一众神婴一眼,自家从怀里摸出一把豆子,扬手洒去空中,边道:“天兵天将,现身诛邪
但见再寻常不过的豆子上忽地迸射愿力宝光,转而变成了披坚执锐的威严神兵。
赵估在朝堂之中见得天龙与那一干妖道斗成了一团,搞出的声势之震得皇城连颤,不由咽了口口水,低声自语道:“仙尊,那赐那天龙可真收拾得了那些妖人?”
“陛下无忧,我再赐你五道符咒一且看你右手五指,稍后那五人力疲时,你只需伸手一一指去,妖人自会被镇压了去。”
闻得脑中响起的声音,赵估犹如吃了颗定心丸,先看过自家五指上生出的繁复符篆,而后紧攥拳头,扬声言道:“妖邪胆大,敢来朝堂生事,众卿勿要惊慌,待看我以神秀仙尊所传仙法一一降服!”
皇城之中,朝臣、侍卫齐同应“是”。
这一刻,赵估在他们眼中已不再是那脾性软弱骄奢怠政的无能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