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五 寄念之物
钧依照秘法将五指天魔收取,本永不多久便能将其降服,训“忱想这等魔物恶根深植,受了煎熬便收敛片刻,待得过会往了疼痛,复又作怪,诱得他五贼齐出不得清净。如此这般反复下去,直到东方天际显出鱼肚白是,五行天魔这才被消尽了精力乖乖降服,容他依法种下符篆驱策。
饶是邸钧修为不若,精力几乎可以无量称之,但这般设为下来,也觉心烦气躁;若是无形天魔再不降服,兴许他一怒之下便要下狠手将这不识趣的恶物毁去了。
便在他松了一口气时,斗战圣猿的声音自愿力宝光中传来:“恭喜真人成就一门大神通。当年我”当年太乙练这心魔诛仙术,单只收服无形天魔这一步上,便做了一个甲子的功课;真人短短工夫功成,可见日后成就要远高过他。”
那钧闻言也不答话,只摇头一笑,心中骂道:“看来太乙这恶尸还真斩出了岔子,何止是寄托了恶念?机狡得很哩,竟还会溜须拍马。太乙当年连这法术时是甚么境界的修为?我可是三宝真经大成,有了一具混沌元胎的,有心之下,若降服区区无形天魔还要耗上一甲子光阴,那还不如回了登州市井里厮混去。”
纵目四顾,他笑容转苦,撇了撇,嘀咕声:“经这五只天魔一闹,山中草木萎靡大半,再加上碧落黄泉印放出的十八道鬼门映衬,我这道场倒比那四方魔教更像是邪派门户了。”
邓钧朝天探手一捉,但见风云骤动,方圆三百里的天地元气呼啸聚来,结成厚重云盖,直有欲将青城山压垮之势。
“雷起!”
他开口一声喝叱。法力激荡头顶乌云,雷光电火顿时母酿起来,只噼啪几声,便将五只无形天魔留在外间的阴邪气息炸了个干净。
“雨落!”
言出法随,大雨倾盆而下。每一颗雨滴都是浓郁元气凝结,山中植被经得一浇,一扫先前萎靡模样,疯也似地生长了起来,山中景色顿时一新。
与此同时,山中一众正自刻苦行功的炼气士忽觉得自家吐纳元气炼化法力的度快了倍许不只。众人哪有不知是掌教施法招来这场雨水的缘故?当下,修为高的还好。只静坐一地矜持行功;有那修为不济的,则为了尽快精进,全不顾甚仪表,竟抛去雨中盘坐,任凭周身上下被淋个尽湿,浑不用法力遮蔽。
不单是山中众仙,此法一出,便连。周几座阵子上的百姓也得了好处一经得浓郁元气滋养,有难除宿疾的,几个呼吸的工夫便觉身子轻快了许多;有种地的,冒雨赶去看那田里,却见新插不久的秧苗竟已经结粒了!
于受益之人而言,这雨当真是一场大功德;然而邓钧此举乃是取材天地,这厢有得益的,另一厢元气被收摄稀薄的却要有些小损,两边一抵消,却没甚么功德降下。
“装神弄鬼。
”一座山峰之上,乌云道人不屑地对着天上雨云哼哼了两声,自家元神之躯忽地化作一道天河,哗啦啦作响也要往天上冲。只是这动作刚行了一半,他显出了原形,闷声一叹落回了山上,心道:“唉”虽是气不过,可大劫当头,那那神秀修为又着实高我许多,还是等劫难过后再说吧。”
远远地,邸钧感应了个真切。他这会岩被强迫上山的几人俱都与乌云道人一样想法,也不以为意,只忖道:“兴来浇水洗地,也引出恁多想法?好在都好识趣,否则说不得便要捉几个人敢出头来试试我这心成的心魔诛仙术的厉害。”
他把手掌一翻,五指分张,细看去指肚纹路却隐约便成了五枚形如咆哮魔头的符篆,却五只无形天魔辅以秘法祭炼而成。
到这时,心魔诛仙术的已算是成功典籍,已然可以施展了;但此法威能如今却还不尽如人意,须得勤加祭炼,时时以法力、精血滋养天魔,使其不断壮大,日后对付起高人来才能显出灵妙。
恰好此时有一只现了灵雨好处的老雀,竟扑腾着翅膀离了树冠飞出。那钧将手一扬,拇指上一枚无形符篆飞出,一闪便无声无息附了上去。那老雀两只绿豆大的小眼里忽地射出精光,双翅一振,喙口一张,竟是出了苍鹰鸣声,宛如箭矢钻进乌云之中。
只是还未张扬多一会,便遭霹雳打成了焦糊一团。
心魔一生,竟连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鸟雀也疯狂起来,直把自家当成的苍鹰,连死活都不知
有此便可见这心魔诛仙术是何等厉害。
那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估测再过一刻光景元气雨云便要消尽了,便也不多理会,闪身又进了碧落黄泉印中。
此法既成,一时半刻也不能指望它大成,只需慢慢温养祭炼便好。
“三尸证道之法”转又浮上心头,邓钧凝神参悟,脸上神情忧喜变化不休一喜的是此法乃为先天魔神中的大能之辈所创,也许那心魔诛仙术一般,似是为此时成就了混沌元胎的他量身定做;忧的是此番修炼起来却无捷径可走,非得工夫到了才能成就。
耍把三尸斩尽,怕不得花上几千年光阴才成!
只是那钧此刻缺的就是时间。
末法之劫临头,按照他的推测,魔神女妈显然不会荐此劫拖得太久,大宋天子赵估退位,再继任一代天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朝代更迭,山河定鼎,一甲子之期已嫌多了。
只是此法定可分部而行,三尸不能尽斩,可学那太乙混元祖师,先斩一尸出去,至不济法力也能翻上一翻。若是斩出两尸来,等同时刻施展着昆仑派的“一气化三清之法”且没甚消耗,真要应了那句法力无穷神通无量,该是何等威风?
“斩尸一瞬,理于天地大道相合,要将恶念寄托在外,还得选择相应宝贝。这宝贝越具威能约好,只好也得是至宝一件,学那太乙一般凑合着来,成就了恶事也没甚威能
那钧眉心锁起,掐指来算,“若说至宝,只手上一件碧落黄泉印还算威能不凡,剩下青锄师姐手上那龙太子教祯所化的神剪,以及将幻演安置于九头龙阿含躯壳炼造的九龙印,威能为只一般”前者我已立誓留条活路给他,势必不能出尔反尔;后来者”,委实不适合用来斩尸寄托恶念。
他这厢苦苦思量,心事却被愿力宝光之中的斗战圣猿猜了去,这时开声言道:“真人可是为斩尸寄托之宝愁?”
那钧的言,问上一句:“你有何计较?”
“拖尸斩恶念,须得寻件专主杀伐之譬如昆仑派有件九龙神火罩,若是将恶念寄托进去,到时结成恶尸,威能非是寻常之人能敌;如若寄托善念,则需寻一件防护至宝一譬如昆仑派的一件阴阳镜,正面主生,反面主死,镜光落处,无不退避。至于寄托执念之物,那便要看机缘了,便连太乙也未琢磨清楚。以我推测,或许该寻找一件先天灵宝最好。”
一听这般言语,邓钧顿时扬了扬手,示意他收声,心丰边地骂道:“说来说去总往昆仑派的宝贝上用功,是昆仑当年欺负过你怎的?那等门户的宝贝,岂是轻易可图的!旁的也不说了,一座五方神碑在手,我躲还来不及!再者那先天灵宝,如今大千得存的怕不都元屠老祖将那等活过完年的老鬼?真个招惹过去,是嫌命长哩!”
正这般这般想着,他脑中忽地闪出一线灵光,混沌元胎中一颗心脏“砰砰砰砰”地狠狠跳动了起来,“五方神碑”,五方神碑”,天底下还有比此物更具威能的宝贝么?若是能得一方神碑,斩尸寄托恶念,唔,真若成了,怕是魔神女奶也奈何不得我了!她若敢让我应劫,便等同毁了这支撑小千世界运转的一根支柱,到时五行不均,地水火风失衡小千世界势必重归混沌虚无!只是神碑要如何才能到手”
想到这里,邓钧难抑心中激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绽放神光望向东方,脱口言道:“乾阳,你把持一方神碑,实在是暴玲天物啊!”
愿力宝光之中,正自将真灵与寂灭舍利相容的斗战圣猿闻听此言,登时知晓了自家跟随的这位真人的心意,险些行功出差,被那万圣龙王的记忆淹没自我。
他好不容易施法稳住了心神,便忙地叫道:“是啦!这方天地间哪还有比五方神碑更好的宝贝?那太乙就是个混蛋!蠢物!他当初斩尸,若是将我寄托在一方神碑之上,那昆仑派又算得了甚么?”
太乙混元祖师当年贪污捷径,将恶念寄托在了威能平平的太乙五烟罗上,这才使得斗战圣猿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以这会受得邓钧启,也难免抛开了种种气运机缘之说,一腔怨气之下做起了事后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