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 合力搏杀

请二割本拟此番劫数难诽,才在强敌压境!下炸裂窍那元神之境,一尝夙愿。却不想楚不创、冯不肆、陈不耀三人纷纷效仿,一时齐齐落入必死之境。

可在五行神山压顶的当头,却见一只毛色灰白的暴猿跳将了出来!

瞧那头顶宝光身穿红袍的模样,再听其口中言语,魏、楚、冯、陈四人不由齐声叫了一句:“这是,,师叔?。小

剑宗其余人等亦是心惊,只忖道:“怪不得时常觉着掌教真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原来他竟是一只大妖!”

蔡青锄打了个激灵,心道:“怎会如此,”

却道邓钧缘何在此时显露了真人?

他疾驰赶路,进了巴蜀地界后遥遥运动一双神目,却见魏、楚、冯、陈四人正要遭劫。怒火冲冠之下,也顾不得其它,只把浑身解数施展出来,显出水猿真身,精气神三宝合一,借那碧落黄泉印的至宝威能瞬息跳进场中托住五行神山。

“嗯?下方是你门人?,小水云仙子冷声道:“原来是个妖孽!五行神雷之下,叫你灰飞烟灭!,小

她把手往下一按,五行神山复又转还成五色云头,内中五色神光交织,酿成颗颗雷丸,落雨也似的往邓钧身上卷去。

“鬼谷”。邓钧一声厉喝,把碧落黄泉印脱手抛去,叫声:“把本事展露出来!”

但见那碧落黄泉印一阵摇晃,当空化作十八道白骨垒成的鬼门,内中喷出无量冥烟。一个由鬼火磷光幻化而成的面容阴鸷的老者现于其中,一手执笔,一手执卷,凌空书写了一个“镇”字,但见那无尽雷丸俱都定在了空中不动!

众人又见那老者又把手中书卷一抛,当空一展便化作一道散着至寒气息的长河,无声无息冲刷过去,将那数不清的五行雷丸都裹了住。

水云仙子见状心恼,喝叱一声:“仙家妙术安是鬼道能敌!神雷,爆!”说着,将心念电转,法力催动,被拘于河水中的雷丸俱都鼓胀起来,看似就要爆开。

“兀那女娃,作甚狂态”。鬼谷老人执笔朝河中一指,叫声:“五鬼搬运!把那雷丸统统给我挪走

飞挂天际的一道黄泉河水中忽有密密麻麻地鬼爪出现,每一只都捏住一颗雷丸,转瞬消失不见。

离着剑宗道场十里外的一座山头,名为清宁派的炼气门户上空忽地生出千百鬼怪。一众正施展法力往剑宗方向看热闹的炼气士顿时心惊,忙地祭起法器防护了起来。

只是那些鬼怪不曾停留,只各自扬手往下一抛,旋即吱吱怪叫着化作阴风呼啸而去。

一众炼气士尚且不明所以,但见五色神光如雨落下,都还心忖:“这不是那五行宗高人镇压剑宗道场的手段?”旋即便被连绵雷火包绕了起来,偌大山头坍塌,人是一个也未活下。

“哎呀!”水云仙子一声惊呼,俄而怒道:“你这魔头,敢造如许多的杀孽!”

鬼谷老人把眼一眯,阴声道:“甚么杀孽?我为救主,挪移你攻杀手段而已。若说有罪孽,你我一人分担一半就是。老夫生来便不是甚么好人,这杀生之罪是不怕的。”

所谓杀孽,便是无辜残杀生灵的罪果。平时还都不显,可一旦有炼气士无端放手大杀生灵,那么待他渡劫天雷、地火双劫,又或达成返虚大圆满之境要往大千世界去时,开辟这一方天地魔神便会降罚下来,一个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是以即便是魔道之辈平时也不会轻易向凡间生灵出手。

至于炼气士,求的是脱之道,本就是逆天而为,相互争杀却不生孽果,合道魔神懒得理会。

方才无尽神雷毁了十里外的山头,山中生灵死伤许多。鬼谷老人生平做多了恶事,加这么一桩也不嫌多;云水仙子却是循规蹈矩的正道仙人,无端分担了一半罪孽,岂能不怒?

只是她闻听鬼谷老人所言后又吃惊,心道:“原还道是魔教的元神高人来与我为难,原来竟是邓神秀那妖猴收的一件至宝!看声势,这鬼道至宝似是比元神高人还要厉害,已能与我匹敌,却不知是否已被炼化了”

动了心思,她暂停出手,扬声道:“我乃五行宗二代弟子!那鬼道至宝,你若肯降我,认我为主,我愿为你做做功德消却罪孽,日后飞升大千有望;你若知晓厉害,来投”。

趁两人争斗之机,邸钧已御使一道鬼门将蔡青锄和自家门人尽数收拢了进去,继而跳到鬼谷老人身旁,指去骂道:“贱妇!你还想飞升大千?管你正教十派还是四方魔教,敢对我家门人出手,今日便叫你陨落了去。”

鬼谷老人在一旁咧嘴一笑,伸手虚捉,将当空那一道长河重又化为生死箔拿到手里,口中道:“五行宗水云?”另一手捉着判官笔往生死薄中写下了“水云”二字,附上一丝气息,边道:“你已成就元神,我这宝贝削不掉你阳寿,却能暂先削去你一成法力。”

水云只觉耸冥中有运数运转开来,自家元神之身忽地一虚,竟然真个被削去了一成法力!

“找死!”盛怒当头,她把身形一散,与座下五色云团合于一处,内中闪耀五色雷光,直如一张巨大雷网,径朝十八道鬼门裹去。

鬼谷子与邸钧交换了一眼眼色,当下也不出手,只齐齐闪身往冥烟鬼火中一钻。但见十八道鬼门忽地闭阖起来,相互叠荐,复又成了一尊大印,鼓起儿;二工。任那雷火来炼化却挺立当空岿然不动。且那碧落黄泉印还垂下无量鬼火,将整座剑宗道场都罩了住,使得太虚四徒不虞受创。

邓钧进到大印之中,便见一众门人俱都手足无措面带惊慌地聚立于一处,唯独三咋,长老还算镇定,却也未曾上来拜见。

“这才是你真身?”

见得蔡青锄皱眉质问,那钧才晓得关节所在,忙捏个谎道:“师姐有所不知哩。此番出门又有奇遇,练就了这太古水猿之身,肉身有无穷大力,方才见得事急便施展了出来。我出身根脚你也知晓,真个是妖怪的话,往日哪需在市井中挣扎?”旋又一指鬼谷老人,言道:“便是这位鬼谷前辈所传。”

鬼谷老人乃属奸猾之辈,闻听红袍扯上了自家,当即面色不变地应道:“不错!老夫鬼谷,如今乃是身成至宝。乃因与邓小友有缘,便传下**,且甘由他驱策,只等有朝一日合力飞升大千悟那不灭之道去。

见得邓钧复又升降精血变回了自家模样,蔡青锄松了口气,言道:“如此变好。你若真个是大妖一只,也不需水云动手,我那师父便饶你不了。”

一众剑宗门人闻听原由,这时也都远远施礼参拜。乃因这地界鬼气森森,鬼谷子又样貌骇人,连同清虚子、安规、石林在内,都不愿近前。

邓钧讪笑一声,挥了挥手,说声:“免礼。”转又向蔡青锄问道:“师姐,那水云是你同门,此番欺来是因何故?”

蔡青锄面生恼色,斟酌了一番言语,开声道:“上次你我在那点小苍剑派年中大比时整治了铁剑道人师徒,想是点苍派后来给我门中那些三代长老吃了苦头。这水云明显是要为那一干小人出气才寻上门来。”

“讨死罢了!”闻听原由,再想到自家门人、道侣被镇压了数日,方才四位师侄又险些身死道消,邓钧已然起了杀心,望去鬼谷老人说道:“我要杀她,你可能办到?”

鬼谷老人将手一挥,周遭森森鬼气隐去,变得净澈通透,外间诸般景象尽数落入众人眼中。

往这那不住地使动神雷攻打碧落黄泉印的五色云头上打量一阵,他开声道:“亏是生死薄与判官笔回了手中,两件宝贝与碧落黄泉印合并一处,这女人一时半匆奈何我不得。拼法力损耗的话,总要过上十天半月才能分出高下来。只是我要灭她却也不易

摇了摇头,鬼谷老人一顿之后又道:“此人有渡厄境界的修为,法力浑厚、精纯,即便在与你我争斗时落到了下风,元神飞遁转瞬千里,又去捉得到她?且那五行宗根基深厚,惹得更多高人出面便不妙了。”

蔡青锄上前拉了邓钧一把,面带恨色地言道:“我亦欲灭她而后快。

只是这水云甚为本门二代弟子,自家修为高且不说,背后还有我绝尘师叔做靠山。你真若杀了她,剑宗也便再见不得天光。此际先避开吧,只等日后我师父出关再来主持治她出气。”

邓钧摇了摇头,自道:“我意已决,非杀了这贱妇不可!”扫了众人一眼,复又看向蔡青锄,他言道:“换做往日,若是惹上名门大派,我或能脱劫保命,一众门人却难落得好下场;如今却不然碧落黄泉印乃是生就洞天的至宝,惹得高人上门,我便将整座山头都装进去!一众门人于这至宝之中修炼,却也不是不行。”

鬼谷老人许是不愿得罪五行宗,这时插口道:小友,斗她不过也是无法;我与她修为只在伯仲之间。”

邓钧瞪了这老鬼一眼,伸手朝指向下方那被无量鬼火护住太虚四徒一指,言道:“我这四个师侄眼看便要成就元神,只待功成便是四大助力!”

而后将黄沙化身放出,分去一丝神魂主持了,又道:“这尊黄沙化身,威能堪比元神,你也见识过他厉害;且我肉身有无穷大里,能演化精气神三宝合一之法,一身法力要比寻常十余个元婴境界的炼气士加起来还要厉害!南海一只甫才成就元神不久的龙太子都已被我使神通镇压了住!”

听得红袍言语,蔡青锄、清虚子、安规和尚、混地散人连同鬼谷老人在内,俱都心中震惊。

只因红袍言称自家独立镇压了一位成就了元神的龙太子!

从元婴境界跃升元神之境,法力不单愈精纯,由量而言,更还翻升数十上百倍;自家这个掌教如今还未成就元神便能制住那龙太子,这一身积累,待成就元神时,又是该是甚么样的威能?

怕不能以一敌十了?

剑宗那三十个门人修行年月不久,这时还不知个中利害,只道是自家掌教神威无敌,且剑宗根基又有暴涨之势,这时齐都精神振奋。

“如此一来,单我剑宗便能凑起五个半元神,加上你鬼谷,岂有制不了那水云的道理?”说到这里,邓钧想起一事来,心念一动,那黄沙化身把手一展。掌心显出一条黑龙虚影。他近前一步,望去说道:“教祯。我要杀人,需你出力。”

龙太子元神之身受了重创,先前又被当做苦力使用过一番,如今面上已显出萎靡疲态。闻听言语,他心中叫苦,口中应声道:“真人要杀甚么人?”

邓钧伸手一捉,将那敖祯以肉身祭炼的那件本命神剪从黄天神符里摄了出来,渡入法力绘下禁制,又把教祯元神一把打入其中。

他把手一撒,但见那神剪当空颤了颤,刃一…二张龙嘴,叶出人言惊声呼道!你一一你用了其么。双!,

“好事一桩,你惊慌甚么?。邓钧探手握住剪耳,言道:“你这真龙之躯的威能不比寻常元神差,内中有无穷巨力,能到海搬山;恰好我精通奇术,此时将你受损元神重又与肉身合拢一处,你还不感激?。

神剪猛地颤动起来,那教祯尖声叫道:“该死!甚么元神肉身合一,你竟将我炼成了一件至宝!我父王若是知晓,天上地下,你无处可逃!”

那钧展颜一笑,自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敢拿那老泥鳅来抖威风。信不信我这便将你练成齑粉?”

神剪一阵哀鸣,却是教祯知晓厉害,这时收了声息。

把此物往蔡青锄手里一递,邸钧言道:“事情,前番你送我一根用龙筋炼制的捆仙绳,如今我将这龙剪至宝送你。稍后用她打杀那水云,日后闲时还能用来做做女红。”

蔡青锄把神剪接过手里,诧异地问道:“你如何翻掌间将这成就了元神的龙太子炼成了至宝?。

眼见众人皆都惊奇望来,那钧笑了笑。言道:“说来也没甚稀奇。我恰好知晓一门茅山派的法术,唤作“真灵寄托之术”乃是教人以神魂与法宝相合一处的法术。”说着,他扫了一眼鬼谷老人,“和你练就这碧落黄泉印的法门大同小异。”

“这法子原本是寿数将近长生无望的长生之辈才会使唤,而元神之辈已得长生,无人愿使此法化作至宝任人差遣。”他一直黄沙化身,又道:“我便借这一尊黄沙化身施力镇压,又借碧落黄泉印这至宝中无穷幽冥大力,强施此法让教祯以身化宝

复又指向蔡青锄手中持着的神剪,邓钧道:“趁他受了镇压无力挣扎,师姐快以法力将内中禁制阵法炼化,过后也好使唤。那水云敢欺来你头上,又累得本门弟子遭劫,不杀她难处胸中恶气。”

至宝乃是人间绝顶之物,管是威能大任意一件都了不得。

在场众人眼见邓钧以神剪相赠,便连鬼谷老人这本身也是至宝一件的老鬼都看了眼馋。

蔡青锄心中感动,当下深望了红袍一眼。以她所得,邓钧是一副懒惹麻烦的脾性,遇上靠山硬朗的对头,该是能言和便不会争斗。若是此番她未受镇压之苦,单只剑宗门人被欺负一场,他也不会一意要背着天大麻烦将水云打杀。

深吸口气,她也不多言,就地盘坐了,渡入法力到那神剪中开始祭炼;心中边地忖道:“若与那水云争斗时占了上风,我便使这神剪作绝命一击,日后便是宗门长辈问罪,我出面顶了,邓师弟便无须担责。总归是那水云先来惹我,以师父对我宠爱,不信门中真有哪个能治我死,罪。”

鬼谷老人自家眼馋不说,却看不得旁人眼热模样,这时扫了眼一众剑宗门人,对邓钧说道:“开道鬼门,起座大楼把你这干门人都装了吧,让他们呆在这里也忒碍眼

那钧点了点头,心念一动,顿有一道鬼门显出。旋即门户大开,内中鬼气穿梭纠结,布置成一座内有上百房舍的高大楼阁。

他开声向众人吩咐道:“我接引天地元气过来,三位长老且领一众弟子去那楼中修行。”

清虚子等人应命而入,邓钧又转动碧落黄泉印中阵法禁制,将那鬼门之中拟化成了绿树成荫、飞瀑垂涧的模样。

鬼谷老人见状,瞥了瞥嘴,颇有些不以为然。他在鬼气包绕之中活得久了,对那人间景致反而有些不喜。

这般手段做完,邸钧便全神朝外间望去。见得那水云驱策的五色雷云渐渐将冥烟鬼火消磨得稀薄。他眉头一皱,吩咐道:“鬼谷,你需用心护持好我那四位师侄,勿使他们有甚闪失。”

“那是我故作示弱之举鬼谷老人抚弄了一把髯须,阴笑道:“不给点能看得见的甜头,逼得她不加保地留全力出手,那样你那四个师侄才真叫个险。如今他们正自开辟虚空寄托法力、神魂,想以一方碧落黄泉印护持四人周全,却忒过费力。老夫没甚把握,便使些小伎俩稳住那人。”

闻听这话,邓钧点了点,心道:“是这么个道理。”复又扫去一眼,他面生喜色,往下一指,脱口道:“我那师侄们个个天分不凡!你瞧!这不就成了!”

鬼谷老人顺着指点望去,但见那四处虚空孔洞渐渐消泯,四尊以法力凝就而成的元神之身相继跳出!

但见他们伸手一招,四方各有一柄青铜短剑“嘤嘤”轻鸣着显出形迹。

四人旋即将身附于剑上,施展人剑合一之法摆出一座剑阵。

无量剑气交织一处,声势却比碧落黄泉印和天上五色雷云更要生猛,转瞬间周遭重重阻碍绞碎!

魏、楚、冯、陈四人于剑阵之中高声作歌:“逃生大难芶安存,残喘千年智器浑。今把郁结合一注,掷博敌命洗元神!”

歌罢,四门剑阵一起,绕开碧落黄泉印,一闪遁去高天之上。继而以居高临下之下吐出四道长过百丈的惊天剑气朝那水云仙子的五色云团斩去。

“动手!”心神激荡之下,邓钧双目圆睁,不自觉地显化出太古水猿之身,白毛爪子一挥,碧落黄泉印化作了十八道鬼门将那五色云团围了起来,使之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