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寂灭舍利

浩卜,邸钧深思恍惚,只货似是身在梦中,浑不敢相…曰永真介小已元神可期。

他将那阴阳造化丹翻来覆去把弄了好一阵,几次将心神沉浸其中,感应内里那阴阳二气交织而成的层层虚空。以至遁光摇晃不稳,斜斜偏开了去嵩山的方向。

及至到得一处海上,正遇见风卷潮头密云酿雷,邓钧这才惊醒过来。他纵目四下往了一遭,苦笑着搓了搓面皮,边忖道:“我精气神三宝同修,比之同等境界的炼气士却要高明许多。只是不知将这阴阳造化丹炼化之后,三般功法能否齐头并进?若是肉身能到不死的境界,神魂与血神子也都晋升,那么寻常元神之辈都奈何我不得,对上渡过了雷火双劫之辈也未必就见弱了。”

仰望星斗辨了辨路线,他把神丹好生收了起来,转又朝来路回返,那先去那嵩山挖地三尺。

“前辈界步!”

正快要行至海边时,邓钧忽地闻得后方传来一声呼唤。

转望去,见是一头顶生鳍、趾间长蹼、青麟覆面、手持一柄三尖钢叉的水里夜叉。

“这夜叉唤我作甚?见人不躲,胆子不”邓钧得过蛤蟆兄弟记忆,乃知这类精怪多为龙王麾下巡海小卒,本事俱都不大;且因形貌不堪,每遭修行之辈厌恶,动辄出杀,是以见了高人便会老老实实地藏去水下。

那夜叉见得邓钧停下了遁光,面带喜色追了上去,到得近前便屈膝跪在海面上,边叩头边道:“前辈小妖名唤“水上飞叉”多曾搭救落水之人。却不想天公不报善果,如今被追杀,性命难保!还求前辈援手搭救一把,日后做牛做马报偿!”

说着,转望了一眼,见得一道白来电射而来,夜叉水上飞叉惊骇欲绝地指去叫道:“来,来了!前辈,它们来了!”

夜叉性喜血食,管是水中鱼虾,还是陆上牛羊,从不忌口,捉到人时更是鞭子抽上也咬着不放,邓钧才不信眼前这只夜叉是个积善之辈。

只是撞见夜叉拦路求救,也算奇事一桩,他不急着离开,先顺手草上飞所指望去,当下不禁微微一怔。

但见那鼓浪而来的却是十余条大蟒,最短的也有二十丈,最大的身躯怕已有五十丈上下。

蟒之一类,生来便懂得对月吐息,漫长寿元支撑之下,多能打熬出铜浇铁铸也似的一副筋骨。有那机缘好的,开了灵智,抟敛天地元气,结成一颗内丹,逆反先天蜕皮成蛟,威能更还厉害。

眼前这十余条大蟒,都是修行有成的,个个嘴角生须、额定长角,眼看离蜕变蛟龙不远了。

以邓钧的修为而言,便是遇上真龙也未必怕了,自也不会惧于一群大蟒。

可是这十余多条结了丹的巨蟒追赶一只还不够塞牙缝的夜叉,这却让他倍觉惊奇。他探手虚捉,天地元气应势而动,猛地将水上飞叉自下方海面吸了起来。

一把捉住这夜叉的脖颈,那钧开声问道:“你是如何惹了这群大蟒的?”

夜叉一类,见了比自家弱的便狂横凶残,撞了高人却又胆小如鼠。这水上飞叉也不知喝了甚么壮胆酒,先前竟拦下炼气士求救;可如今被邓钧捉了脖子,许是酒劲消了,本性复又占了上风,上下两排獠牙“嘎嘎”打颤,一字也吐不出来了。

那钧笑道:“我猜你是偷了它们的宝贝。”

闻听这话,水上飞叉耳根一跳,鼻孔下方一撮须毛竖立,叫道:“没有的!”

便在这时,一声震天长吟传来,百里之外的海面上忽地升起十八团青冉鬼火。

那钧只觉提在手中的夜叉忽地僵了住,一边蚊声自语道:“是”九头虫”

“九头虫?”邓钧远动神目膘去,却见那所谓的九头虫乃是一只九蛟龙,十八只眼睛犹如十八盏灯火,正死死盯来,一边不紧不慢地驾驻水浪往过赶。

那九蛟龙长吟过后,一众已然追到近前的大蟒却分成了两列,各自张口吐出内丹,夹在五色毒烟,连结成环将邓钧与夜叉的退路包裹了住。

“啧啧!”邓钧拍了拍水上飞叉的面皮,言道:“你还说没偷人家宝贝?大小长虫摆出这般阵势,不是来捉贼,却是迎你登基称帝么?”

身边十余条正向蛟龙蜕变的大莽,还不过是结丹境界的修为;而那九蛟龙却了不得,邓钧使望气之法观之,见其法力浑厚得不像话,几乎可与自家相比。

要知那钧精气神三宝齐修,法力浑厚无人能及,只身一人对上十咋。元婴大圆满境界的炼气士也未必会落败;而在他看来,那九蛟龙的威肚心祗与他平齐,比!崔凶北极冰海的卜古水猿、白龙、来还要厉害。

“咕嘟

”水上飞叉咽了口唾沫,抬起手来颤颤巍巍地伸入怀中,掏出一样事物。

那钧转睛看去,却见是一颗流转着白亮的珠子。

此物一出,漫天星斗失色,仿若一尊大日降临,将方圆百里海面照得如白昼一般。

若仅是照个亮,还不算稀奇,邓钧却见那珠子里隐隐一尊龙佛陀盘坐,一手捏寂灭印,一手横与丹田,掌心金光缭绕,托的是净土佛国!

“啦”。邓钧不禁叫道:“难怪这群长冉追你,此物竟是寂灭舍利!”

佛门弟子达成元神境界的修为,有两种路子可走

一是将一颗得了佛陀意念加持的舍利碎去,淬炼肉身,结造一具佛门金身;一是将自家神魂与舍利相合,抛却了肉身,结成一颗菩提子。

这两种成就与炼气士所谓的元神境界的无异,内中略有不同。当下不表。

这寂灭舍利,便是成就了菩提子的佛门高人身死魂消后遗留之物,乃是的其人法力、意念凝结之物。

以威能闻言,相当于无主元神。

佛门功法别走蹊径,这寂灭舍利中的一尊龙佛陀却非真个死了,只等再过些年月,还会在寂寞中涅巢转生,到时又是一个鲜活的元神高人。

此物一现,浮游海上的大莽俱都飞腾了起来,凶戾目光直直盯着夜叉与那钧,口中信子“嘶嘶,小弹射不休;那九蛟龙也弃了水浪腾身飞起,带着如山威势进逼过来。

重宝在前,那钧哪还顾得几只长虫威胁?当下将那寂寞舍利抢到手中,边道:“你也真个厉害,这等宝具定会被蛟龙们看守得严严实实,却能被你拿到手中!”

那夜叉浑身打着摆子,连手中一柄钢叉都落去了海里,泣求道:“前辈,你快带我离了此间,那珠子权当是答谢了”。

此时那九蛟龙已近了,停在里许开外,当间一颗脑袋口吐人言道:“道友,把寂灭舍利和夜叉留下,我不与你为难;否则便要见个生死

那钧细细打量,见这九头蛟头分九色,各都蕴藏不同法力,想是每颗脑袋都能使出特异神通;且蛟龙每片鳞甲之上都有佛光笼罩,想是与寂灭舍利中那一尊龙佛陀有甚牵连。他这时也不提还不还,只先问道:“如何称呼?”

“我唤作阿含,已在这南海修行了一千三百余年。”九颗脑袋入雀屏分张,隐隐结成一座含而不的阵法,蛟龙又道:“今日有南海龙王三太子上门邀斗,被我打了去。不成想那贼龙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暗中派了一群夜叉奴潜入我府邸之中,将这寂灭舍利盗了去。如今道友替我捉住贼人,阿含感激不尽

那钧将夜叉那张面如死灰的脸搬了过来,笑道:“天耸不报善果?这等一戳便破的谎话你也敢说与我听,当我傻的么?”

水上飞叉颤颤巍巍地还要开口分说,却见“前辈”把手一推,自家身子便被一股大力拘束着朝外飞去。

“前辈!我家,”

不待夜叉把话讲完,一条大莽猛地张口一吸,顿时将它吞入了腹中。

“道友仁义九头蛟口中礼谢,十八只眸子却都紧紧盯着那被红袍把玩在手中的寂灭舍利。

“阿含道友”邸钧一指脑后宝光,“这寂寞舍利是我佛门之物,你等莫生贪念,这便回吧说着他将他将舍利塞去了袖中。

周遭大莽见状,齐同猛催动内丹,夹杂五色毒物一并打了过去。

“住手!”

九头蛟也是有眼力的货色,乃至自家手下那些未成气候的大莽对上那穿红袍的只是平白送死,这时忙地开声喝止。

“阿含道友,你蓄养这些大莽好大杀性,日后怕要为祸一方,我便代你收了它们一身神通

这话说着,邓钧脑后宝光中已有九头、百臂、八足,能使冥火的黑神王摩跳将了出来,千百跳胳膊舞动成风,只一瞬便将来的莽精内丹俱都收了去!旋又张口喷出一道冥火,只听“呼”地一声,周遭毒烟尽被炼化了去。

内丹遭了黑神王法力镇压,一众巨蟒顿如被抽了筋骨,俱都惨声嘶叫着跌回了海中去。

那九头蛟气得周身鳞片都张了开,直入抖开了翎毛的公鸡,形貌甚为骇人。

饶是邓钧见惯了精怪,这时也不禁打了个激灵。

比重感冒,今天无力了。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