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 阵子来历

世上没有不诱风的墙,你们二家暗地里算计天了方种却不知冥冥中又有定数,管叫便宜不能都让你们占了去。”

那钧双肩一摇,银龙灯缩成一点精光,复又被收回了窍穴之中。他盘膝跌坐,往向无垢和尚许诺道:“答好问话,我可允你神魂转世去,又或拘压百年,等仙流劫数过后,再放你逍遥;否则你也别指望我有甚么善心,想死都是难事

和尚额间生出冷汗,连咽了几口口水,反问道:“道友从哈哈儿那得来的消息?他那宝贝落在你手上,人该是已遭不测了吧?”

那钧也不应答,随手捏起一颗石子弹去。

但听“啪”的一声响,那和尚一条腿齐膝碎裂。若非他身子被冻僵了大半,此时定然血流如注。

虽是受了禁制不觉疼痛,眼睁睁看着自家肢体早残,和尚仍不免惨呼一声。

“早说我没多少耐性,哪容你来问话?”邓钧复又拾起一颗石子,夹在指间作势欲弹,边道:“讲是不讲?”

饶是这无垢和尚已然结就一颗舍利,内中更加持有佛陀意念,相当于元婴境界的炼气士,可生死操于旁人手中,也由不得他卖横;当下只把棱角深藏心中,老老实实地答道:“那事物乃是本门大空方丈、慈航院绝妄师太和天道宗乾阳前辈联手祭炼的阵子

“我知这是阵子”。邓钧眉头一皱,“问你这上面绘的是甚么符篆,将之埋在光明境又有甚么用处?”

和尚一凛,忙道:“这些阵子上的符篆。乃是三家掌教从一件古宝中参悟出的。具体是甚么用处,我也不知。只是出门长辈有吩咐,让我等将此物布置在分处南北两极的金钟岛与光明境,说是对日后大事有用处

“古宝?”邓钧双目绽射神光,落在那和尚头脸上,冷笑一声,道:“可是五方神碑中的一方?”

无垢和尚面皮一抽,骇然道:“哈哈儿将这事也告知道友了么?”

那钧顺势言道:“可惜下手重了,那哈哈儿没挨住煎熬,转眼死了去,使我怀有许多疑惑不得开解。和尚,你若不想布那天道宗掌教之子的后尘,便痛痛快快答我问话。一个迟疑,又或捏晃,保你恨不能立死。”

这番话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对了,你们三家那方神碑究竟是从何得来?”

见得自家那点底细都已被人知晓,和尚心知再作隐瞒难得好去,便如是答道:“说来那神碑正是贫僧现的他舔了舔嘴唇,“三年前有精怪跑去慈航院的一间分院作怪,与我同行的妙法师妹收到求援飞书,我便跟着一同赶了回去。后来那精怪逃进恒山之中,我追赶过去,却于它老巢寻见得一具被大阵镇压的干尸

听到这里,那钧心道:“果然!五方魔头与那神碑大有关联

“除了精怪之后,我觉那干尸大有古怪,便将之带了回去给两家长辈看。恰逢天道宗掌教乾阳真人也在场”。小讲到此处,和尚顿了顿,“长辈们也断定干尸不寻常,一同出手炼化,耗时月余,却炼出了一件神碑的古宝。那宝贝与寻常事物不同。内中并无甚么禁制,只是背身上有无穷符篆流转。看似是甚么厉害阵法。三家长辈一同参悟年余光景,待出关后,便各集我等心腹门人定下了称尊仙流的大计

把玩手中一枚阵子,用手抚摸着其上符篆,邓钧道:“如此说来,这事物上的符篆便是从神碑上拓下来的。我先前寻得十八枚,各都不同”你等在南极金钟岛布置下的可与这十八枚符篆一般无二?先前在峨眉山、五台山中布置的是否也是这等符篆阵子?”

和尚苦笑道:“枉我三家还道是所作所为神鬼不知,却尽数落于道友眼中叹罢,他又道:“各都不同。那神碑之上结成大阵的符篆不计其数,且时时变化。三家长辈费时许久,却也只参透冰山一角。而后拓成阵子,交与我等布置”小

“布下这阵有何用处?,小邓钧追问。

“长辈未曾言明”。无垢和尚摇了摇头,“贫僧只猜个大概一峨眉山与五台山两处的布置,是为防百年之后两家封山期满出世。那阵法该是毁天灭地的厉害手段;两极处的布置,各都是十八枚阵子结成,方丈曾隐约透露,似乎是说能镇压地水火风,打通地轴甚么的。具体事宜都有长辈主持,我还是因现了那神碑才知晓这许多;换是旁的同门,都只听命行事罢了。”

那钧,川一川继续问下尖,只自忖道!,“我如今手上方神碑也办,比废尖搜寻这三家先前在各自布下的阵子,看能否参悟些甚么了不得的手段。”

想到此处,他把目光往那和尚身上落去,开声道:“你们三家拟定何日动?先前在各处埋伏下的阵子,你可知晓都在何方?”

“动之日要看长辈心思,贫僧未敢多问无垢和尚道:“之前埋下阵子的方位我却尽都知晓,只是”。

“只是甚么?”邓钧眉头一皱。

无垢和尚扫了一眼他把玩在手中的阵子,言道:“此物一旦布成阵法,便会隐去,任是如何也寻不到。道友之所以能取道手,却是因阵法尚未动

见得穿红袍的白毛水猿脸上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他忙道:“道友若是不信,我尽可带你去寻上一遭,到时便知贫僧所言是真是假。”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若是想从这阵子上参悟神通,我劝道友还是不要费那力气

“怎么说?”

“我曾听方丈说,那神碑上的符篆阵法便连元神之辈也难参悟万一的。如今拓下的阵子,还是得了神碑中一丝意念指引他摇了摇头,“先前持着阵子,我也试过几回,只是那些符篆太过繁复,想要摹绘都难比登天,更不用说从中体悟神通了

那钧撇了撇嘴,对此不置评价,只问:“你等三家可与北方妖魔、中央魔教有勾连?还有甚么秘事,且拣来说。”

无垢和尚思量半晌,摇头道:“妖魔一路,却与我等向无瓜葛。贫僧所知便只有这些,再都是琐碎小事,谈不上甚么辛密,说来也只浪费道友工夫

“既如此”邓钧沉吟片刻,“你们三家仗着有神碑护持,要动末法之劫断去天下仙流前程。我留你神魂转世,来生有无仙缘只看造化吧说着,扬出了一道剑气去。

无垢和尚也来不及惊骇。只觉眼前闪过一道乌光,头颅立时被碎了去;一丝残魂却循着冥冥中一条阴阳轮回之路去了。

那钧从和尚的尸身中取出一颗无主舍利,把来眼前细看,见得内中显化着一尊闭目唱经的佛陀,当下使法力将之封镇了住,心道:“带回了道场将之炼化,修为又能增长不少。

”旋又想到此番所得:“寒髓果也是好东西,回头与门人分食了去;十余颗精怪内丹,也可奖赏与修为靠前的弟子

“鼻大收获还是这些阵子。”

他将一十八枚阵子取出,一一排在身前。细细看了许久,浑无所得,乃知是自家修为不济,领会不得内中所蕴的大神通,当下便有将其都收回了袖里,旋即改换形貌分波出海。

驾驻血光回返途中,邓钧无心风景,偶见争斗也懒于观望,只思忖后路:“增进修为自是要紧事,可找寻脱劫之法更是耽搁不得。这阵子中多蕴含的神通我是一时领会不得,可元屠那老鬼见识不凡,修为境界又高,或能参悟。对了,那三家在峨眉山埋下阵子的方个,我那四位师侄却看了个真切,回头便让他们带我去寻,看是否真如和尚所言一般摸不到踪迹。”

诸般念头流转冉逝间,不知不觉已回了大宋地界。

那钧正要再将遁光加快些,却听远处传来呼声:“师父且等我一等”。

他侧望去,见有一道白蒙蒙的遁光自下方城池升起,却是自家徒儿吕一,于是停下了遁光等候。

“徒儿见过师父!”到得近前,吕一凌空驻足纳头便拜。

“起来。”邓钧运动念力将他托起,问了句:“你怎在此?上次着你将外门弟子安顿好,事情可有办好?。

“师父的吩咐,徒儿哪敢把事办砸。”吕一面朝下方城池一指,道:“我带着一众师弟投了当今天子,如见大伙都过得滋润。只是近日遇了麻烦,方才恰见得师父经过,徒儿便斗胆来求师父相助

“甚么麻烦?”邓钧眉头一皱,边朝他所指方向望去,却见那城内城外兵卒林立,似是在整备战事。

“日前辽人集兵,进犯真定府。赵家天子遣将守土,却不防辽人之中有炼气士在,几位统兵将领都在阵前遭了斩杀吕一面生苦笑:“徒儿到得宫中,混了个真人的名号。被那赵家天子视为活神仙。此番便是带了一众师弟去斗辽国妖人的,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