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小金蛛

九烈神君尽管厉害,但早年全仗悍妻枭神娘援引入道,加上自身种种遇合,才有今日。修道数百年,一意采补,只应悍妻之请,生此孽子一点精血,又是生来异质,夫妻二人爱如性命。

此番黑丑差点命丧叶缤和凌云凤之手,回山之后,定找父母哭诉,虽然九烈神君未必能够一说而就,但是其母枭神娘素来对他袒护溺爱至极,儿子吃了如此大亏,几乎丧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可能在九烈神君的劝说之下,未必马上前来寻仇,但毕竟间隙已生,日后稍有火星自然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叶缤还好,黑丑现在对凌云凤犹特仇恨,日后狭路遇上,定然大打出手,结果不论胜负,九烈神君一家,自然也就逃脱不开于峨嵋敌对的局面。到了那时,等到他们吃了峨嵋的亏,绿袍只需稍加援手,再加上前番救护黑丑的恩情,嘿嘿…

当然,绿袍此番算计还未成型,自然也不会与门下弟子多言,只是告诉他们日后自有分晓。

绿袍师徒一番言语下来,却是渐渐日上中天,午时将至。

绿袍算算时间却是差不多了,忙对三个弟子说到:“正道现在估计差不多快要动手了,为师这就带你等前去一观壮景。只是要切记为师早先所言,不要与人多加交谈,万一最后金船禁制大开,为师到时不在身旁,你等三人不可分散,见到宝物合力收取,也不用与人争夺。”

三人来前早就被绿袍千叮咛万嘱咐,自然不会忘记,一齐点头不已。

绿袍右手一挥,青光闪现,山头却是不见四人踪迹。

此时元江岸边的一座危崖之上,同样一抹肉眼几不可见的青光闪过,已然现出四个人来,细看之下,正是绿袍师徒,只是此时四人外围隐隐有薄薄的一层青光浮闪。

唐石三人只见眼前大江纵横,清流滚滚,危岸峭壁排云,峰峦杂沓。时当暮春,日丽风和,午日晴空之下,越显得水碧山青,波澜壮阔。

待有一会,日正当空,仍无动静。唐石三人方在猜疑,忽见江面上突地涌起一片祥光,蓬蓬直上,待到二十四五丈,贴着两岸崖壁分布开来,两头直垂水上,结成好几里长一层彩幕,将那一带江面一齐笼罩在内。升展之际,疾如电掣,神速异常。

初发动时,对岸似有两三道光华射下,吃光幕一挡,又急退飞上去,隐闻愤恨之声。

梅鹿子不禁好奇,指着下面封锁江面的宝物道:“师傅,此乃何物,竟然有如斯威力。”因为四周有师傅法力禁制,所以倒也不惧话音为人所知。

绿袍看了看,笑答道:“此宝名曰紫云障,不用之时仿佛似一片极薄的彩纱,五色绚烂,随心变幻,轻烟淡雾一般,捏去空若无物,用时也只需按照口诀,将其向空中一抛,大小变化,无不随心,是妙一真人长女齐霞儿心爱之物。不过此女虽是峨嵋掌教之女,却不是道家中人,而是拜在优昙老尼门下。此宝曾经优昙老尼用佛法重炼,威力巨大,刚刚对岸飞落的几人也非庸流,否则早被祥光裹住成擒了。不过就此逃去,却也必吃点小亏无疑。”

梅鹿子闻言不禁咂舌,“这大颠上人防备倒也严密,只是这样一来,弟子等人功力浅薄,却是看不见下面景象,还望师傅再施妙手。”

“呵呵…你这滑头,想看就说,还找出这么多个由头。”绿袍笑笑,右手向前一抹,小手带起一片的青光。

梅鹿子一见青光过处,下面江上的彩障虽然依旧,但是颜色却变得透明淡薄已极,江上景色,复又再现,不禁赞叹道:“师傅法力高强,果然不同凡响。”

绿袍笑骂道:“不要再拍马屁了,继续往下看吧。”

此时,刚刚升起祥光的江心突涌起一个大水泡,江心浪花飞涌中,五个整株径丈以上古捕木剜空而成的大船,由五位长幼不一的女子各自披发仗剑,分立船头,行法逆波驶上,并排现出。等升到江面,略进数丈,当中大船上忽又现出一个中年道姑,也是披发仗剑,手掐灵诀,肩上挂着一个霞光闪烁的大葫芦,腰系革囊。

绿袍一指那中年道姑,开口说道:“此人便是大颠上人郑颠仙。”

大颠上人走向船头,左手一指,两边所驾四船便往左手分驶开去,相隔三十余丈远近停住,隐泛波心,一丝不动。跟着原先中船上那位少妇模样的道姑,此时从舱内捧出一个朱漆圆盒,放向船头,退在大颠上人身后。

大颠上人左手一指,盒盖自起,随由盒内飞出两个尺许大小,遍体金光,形如蜘蛛的怪物。身才离盒,立即飞起空中,暴长开来,连身带脚,几达两丈大小,略一旋转,其中一只,便朝大颠上人当头扑去。

大颠上人大喝一声,右手举剑一指,剑尖上便发出一道紫色火焰,金蛛略一停顿。大颠上人口里说了两句,左手一指,两只金蛛便即往水面飞落,六足高撑,稳立波上,身又长大了两倍,看去形态猛恶,益发骇人。

大颠上人也忙飞起空中,施展禁法,由腰囊内取出两道灵符,分别朝着两只金蛛面前三丈来远掷下。掷处江水立起了两个极大的漩涡,四外波涛电转,江水斜飞,晃眼陷两大洞,其深莫测。

两只金蛛始终各自停在漩涡边上,瞪着四只时红时绿精光远射的碗大怪眼,注视底下,一动不动。只当中身子似在蓄力鼓气,时胀时缩,起伏不已。

梅鹿子奇怪道:“师傅,莫非就靠这两只蜘蛛便能将元江金船起出?”

绿袍:“莫要惊奇,天地之间互有生克,有的时候并不是全然依仗人力就能够完成的。比如这元江金船,深陷水眼,又通两极元磁之气,再加上金船禁制反应,实乃我辈所能起出,非要仰仗这两只金蛛不可。”顿了顿,复又言道:“不要小看了这两只金蛛,都已有千年之上的道行,如若你不知晓克制之法,恐怕还不一定是它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