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四 批驳

程钧神识在玉简卜扫了一圈,陷入了沉思。

在麒麟阁的时候,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朱瑜给的阵图,当时就发现是传送类的法阵,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这些传送阵法,虽然入门困难,但只要懂得了其中道理,也就没有什么神秘的,所差的不过是其中传送的方式和传送距离而已。

自然,传送距离越远的传送阵越复杂,甚至复杂到了一般阵法师看都看不懂的地步,但对于程钧来说,万变不离其宗。

这两个传送阵,到也不是一般的传送阵。

第一个传送阵,传送距离倒是不远,特异之处在传送方式上。程钧要设立的这个阵图,并非往送一方,而是接受的一方。传送的一方连在散落的符石上。谁带着符石,谁就能传送到连结的阵法上。

说得通俗点,这就是阵法中的零送整接。

这个倒也不难理解,真到了危急时刻,九雁山的弟子说不定散落在各处,若是将他们都召集起来,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这般用符石传到一起,然后再集体用另一个传送阵离开,是比较正确的思路。

不过,程钧在传送阵上发现了强制传送的部分,正如秦越所说,九雁山崩溃的时候,如果有人不走,传送阵是可以强行传送的。朱瑜果然做好了强行撤离的打算。

另一个传送阵,就是比较规矩的传送阵了,唯一不规矩的是,这个传送阵的格式,

谁他妈在传送阵上设的神识禁制程钧趁着无人处骂了一句粗口一一这个传送阵本来已经复杂非常,上面居然还覆盖了一层其他的阵法,影影绰绰,如轻纱一般若隐若现。但只要神识一靠近,立刻就能清晰的感觉出来一一这个阵法有隔断神识探查的功效,与传送阵微妙的重叠在一起,想必是阻止阵法师解析这个法阵的。

显然,不懂阵法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两个阵法的组合,就将它原原本本的记录在玉简里。不知道记录的人是不是朱瑜,反正它从朱瑜那里流到程钧手上。

分析了一阵,程钧只大略看清楚了这个阵法的布局,便觉得头疼,不知道神识消耗还是单纯的心情烦躁,直接把玉简一扔,回到了楼上,留着以后再看。

如果以后他还嫌烦,干脆推翻原阵法,另造一个功能相同的传送阵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难事。

比起这个,眼前的敌人更值得警惕。

夜色降临,剑阁建立在悬崖上,无遮无挡。窗户大开,温柔的月光从窗中照下,撒的满地银白。

秦越心神一动,从凝魂篇之中醒过来

修炼不知天时,原来已经晚上了。

程钧这篇功法,其实相当了得,可以凝实魂魄,神游太虚,在精魂天地用来琢磨魂魄最为适宜,用来作为他恢复身魂结合的辅助功法,委实浪费了些。

走到窗边,窗外月光柔和,令人心醉。秦越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只觉得效果还不错,虽然连全盛时期的两成都不到,只怕还在入道期的中期徘徊。但这已经不错了。他还以为自己要推倒重来呢。只是虽然恢复的快,但是要在几日之内恢复到筑基期,把握并不大。

把握不夫

突然,秦越眯了一下眼睛,只见月光下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

秦越一惊,第一个反应不是前去查看,反而后退一步,把窗户关上。

剑阁四周,四面都是峭壁,除铁索桥外,无落脚之处。而因为剑祖的压力,天上也难以飞行,可说是一处绝地。别说人影,连虫爵都不生。见异物,不是因缘巧合的光影,那就是

无论如何,以他现在的修为,多看无益。

交给程钧处理就是。

秦越回身,伸手去按墙上铃铛一一

突然,他只觉脚下一沉,地板无声无息的裂开,好像是有人拽了他一把,登时从地板上落了下去。

这一动作发生,如电光火石,转瞬即逝。

少顷,剑阁的地板光滑如昔,只是原本的人不见了。

剑阁没有第一层,地上只有如斜一般的铜柱,支持着整个剑阁的根基。柱子之间,也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但四面漏风,视线无阻。阳光好时,从旁边能一眼看清里面的情况,只是以剑阁所处偏僻,路过行人稀少,被人看见的概率不高罢了。

但在如此夜晚,在剑阁本身兵大的阴影下,此处黑暗隐蔽,近乎于密室。

秦越落平来,就是落在这里。

一落在地下,先不说地下如何坚硬,秦越就觉穿堂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刮骨,打了个冷战。想要动弹,却似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捆住,一根小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懒得去分辨到底是什么法术,反正知道自己落在别人手里,就行了。

至于落在什么人手里,那更不必多加猜测,因为只有一个可能。

来得好快

穿堂的冷风太烈,秦越不得不稍微眯着眼睛,打量把自己弄到这里的人。

对方倒是没有遮掩的意思,就在对面看着他。因为底下空间有限,那人是坐着的。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相貌,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亮若明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秦越总觉得他目光碧油油的,像野兽多过像人类。

事到如今,秦越也不由得暗叹一声,脸上倒是没看出什么惊慌来,当然,就算此时他脸色大变,四周黑默颗的,对方应该也看不见。他干笑了一声,道:这位道友请了,幸会幸会。

他也没多事,大喊救命什么的,一来没用,二来也喊不出来。

对方轻笑一声,道:不错,你这娃娃倒也镇定,山人没看错你。看来灵山道统多年沉淀,也有了些人才。小辈,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秦越道:九雁山的外人,只有道友一人,秦越就是想要吃惊,也无从惊起。

对方笑道:然也。山人就是你们两个娃娃挖空心思设计的那位外人。尔等谋算山人,要施展诈术,引我入毂。山人便如你们所愿,不请自来。

只不过稍微提前了几日,不必等你费心来请,那不是也一样么

秦越难得的苦笑了一下,道:那怎么能一样呢顿了顿,道,偶师道友,你炼丹炼的好快啊。是提前出关了么

对方嗤的一声轻笑,道:炼丹哪一个说山人要炼丹了

秦越一怔,那人已经笑道:你这娃娃,在九方谷大战的时候倒也聪明伶俐,山人若非欣赏你,也不会一再留你们几人性命。怎的转回头来,跟着那小子一道,变得蠢了许多依山人看来,你还是离那满口胡言的小子远一些,这修仙的道路,还走得远些。

秦越听他诋毁程钧,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想笑。但不论如何,亲疏敌我他还是分得清的,因此没有接口,反而道:原来我和程师弟谈论道友的时候,道友已经在剑阁之外。惭愧。

那人冷笑道:剑阁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你们来得,山人来不得我就在门外,听你们二人指点江山,慷慨激昂,好似自己是九天神仙,事事尽在掌握。却不知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卖弄机灵罢了。可笑啊可笑,那小子信口雌黄,自吹自擂,那倒也罢了。更可笑的是你,那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他让你当诱饵你也应允,还主动出谋划策。岂不知他从头到尾都在坑骗于你

秦越沉默片刻,道:他找我做诱饵,坑不坑我另说。但是他的分析难道没有道理吗我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

那人笑道:尔若是真有幸聆听山人的教诲,现在也不会落在如此境地了。可惜如此资质,偏偏自误,信了旁人胡言乱语。那小子,不错,确实有些见识。我偶师一门早已遁入昆仑山阴数千年,他一介小辈,居然还惦记着我们,叫得出偶师一脉的名字,还认得出行尸地龙这样的灵兽,就连我偶师秘传的丹药,他竟也略知一二。若不是早知道两边天地相隔,道统不通,山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昆仑那几支最强上古道统的嫡传弟子了。

秦越不吭声,程钧的来历,以前他深入怀疑过,后来怀疑了,却也因为这一次的因果,永远也没有机会问了。

那人道:可惜了,那小子也就多读了几本书而已,哪里真有什么见识。偏偏夸夸其谈,令人可发一笑。如此傲慢,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愚人蠢物。后面他的推论

秦越道:出错了吗

那人冷笑道:是全错。没有一点对的地方。

秦越失声道:怎么可能

那人笑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尔等坐井观天之辈,又何敢以浅薄见识妄加揣测我偶师道统的博大奥妙我也不需说多深奥的道理,只说个简单的。山人问你,百龄果仁的效用,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