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凶手

“凶手自首了!”李洋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我知道他指的凶手是哪件案子,可是他的语气并不轻松,这不是他破案以后的风格。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嘴里还塞着面包,手里还拿着一袋牛奶,因为太急的缘故,我里面衬衫的扣子都没有扣好。我狼吞虎咽的解决我的早饭,不管是多忙,我都不会忘记吃早饭,因为那是印雪的嘱咐,曾经我认为她很唠叨,可现在,却是无缘再听到了。看着手机上的短消息,上面只有李洋留下的很简短的一句话:凶手自首,速来!

自首?我突然笑出了声,现在简直可以引用痞子蔡的一句名言:母猪会上树吗?不会,所以,那个神秘女子决不会自首。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我自从上班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渴望快点到警局,原本认为太短的路也突然变得漫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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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到啊!”方蕾在警局门口就截住了我,看来她已经等了一会了吧,有美女迎接,真是人间一大快事,如果没有最近的这些鬼事情的话我想一定会更好。

“怎么回事?”我和方蕾急速的向办公室走去,一路上我就开始着急的发问。

“凶手自首了,不过不是你见到的那个神秘女人。而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

“是的,他是今天凌晨来自首的。任钢,五十一岁,大同出租车公司职员,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妻子叫李凤银,四十八岁,因为有严重的尿毒症而无法工作在家修养。女儿任荧荧,二十三岁,刚刚从大学毕业。”方蕾很简略地向我诉说了凶手的情况。

“任荧荧?我还令狐冲哪!”我伸手从衣架上拿下了白大褂,觉得她老爸大概是个金庸迷,而且还是《笑傲江湖》看多的那种。不过从我个人的推测,喜欢这本书的人的性格一定是很豪爽侠义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哪?通常一个人的喜好和生活习惯是性格潜移默化的表现。而在犯罪学上,也有一种叫做犯罪心理鉴定学的学说,这种专家可以通过罪犯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和犯罪对象、现场痕迹、作案手法等来推断他的样貌、习性、性格甚至是病历历史和家庭状况。

“不要开玩笑!”方蕾很严肃的指责着我,我好象看到她手里有个教鞭,她这种人不去当老师也是种资源浪费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冲她笑了笑,“他的动机哪?”

“因为看她们不顺眼!”方蕾给的答案让我着实吃惊不小,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完全超出人的想象。

“真是个既烂又好的理由啊!”我拿杯子倒了杯水,越是没有理由的理由其实越是让警察无从下手,搞不好最后还是要请精神科的医生来鉴定一下这个人的精神是否有问题。而说它烂则是因为没有一起杀人是没有理由的,为钱、为情、为仇或是为权都不外乎是人各种私欲的极端宣泄。即使是变态的连环杀手,也有他潜在的杀人动机:他可能在童年遭受过虐待,那么施虐的人的类型就会是他长大以后的杀人目标;他也有可能被情人抛弃,那么和情人相近的异性就会成为他的假想敌,进而进行报复攻击。等等诸如此类的打击,都会在初时并没有办法在他们身上很明显的察觉到,但是这种伤害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失,反而会在一定的时间以后爆发。就象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那样:不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其实这句话对罪犯的心理过程是个很好的写照。

“你们全到了啊!”李洋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上去一脸的憔悴和无奈,人也好象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人审得怎么样啊?”我问。

“别提了,他还真是够金刚不倒的啊,我和几个同事都已经连续车轮询问了,他既然还是一口咬定是他做的。”李洋走上来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杯子,猛喝了一通,“他说他就看不顺眼她们,所以就把她们杀了。选择心湖是因为他知道晚上都不会有人去那里,便于他处理尸体。”

“那么说,心湖并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喽,那么在哪里?到心湖以后他又是怎么把尸体挂到这么高的树上的哪?难不成他有凌波微步或是草上飞?还有,他是怎么把她们吓死的哪?别告诉我说是用一个鬼面具哦?”我趁李洋不注意的时候成功的抢回了我的杯子,我可不想和他来个间接接吻。

“他说他是先把车开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然后假装车子坏了,下车到后坐拿工具的时候把受害者掐死的。然后再开到心湖,至于怎么把尸体吊上去嘛,很简单,就是在绳子的一头绑上一块石头,先扔过树干,然后再把尸体的颈部绑到另一头,再把绑石头的那头往下拉,最后把这头和绑尸体颈部的那头打个结,就OK了!”李洋摊了摊手。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往下拉的拉力足以使尸体的颈骨受到很严重的创伤,甚至可能导致颈椎处断裂。可是尸体上完全没有这种现象。”方蕾抢先一步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而且她们的死并不是被人掐死的,因为如果是被掐身亡的话颈部一定会留下瘀痕,就算你戴上手套。还有就是眼部的细微充血现象,人在被掐住的时候,脑部供血循环系统会不通畅,也就导致了眼睛的局部充血,会在眼睛的眼白处留下一点一点的充血点。

“那么,他是用他的出租车运的尸体喽?”我问。

“是的。”

“那就下令对他的出租车进行检验,就算他把车子去洗过,也可以找到一些诸如头发、衣物纤维、皮肤组织之类的东西。而且如果是象他所说的被掐死的话,应该还会有因为窒息时失禁而排出的尿液。这些东西就可以做上百次的化验报告了。”我胸有成竹的道,就不相信找不出把柄,对于任何的犯罪,都会留下足以查清真相的证据,虽然有时候证据并不明显,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人力、物力等。对于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没有一个罪犯会是完美的,总会有他的漏洞。

“我看根本不用查,肯定不是他,真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方蕾气呼呼的双手交叉于胸前,美人微怒的样子也是这么好看啊,看来某些人所说的什么人生来平等根本就是愚民的一种手段。

“可情况是,他在某些方面说得很头头是道。”李洋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是象方蕾那样,根本就不相信那个什么任钢的话。

“那你不觉得他太有条理,太有准备了吗?就好象是事先想好怎么对付你们警察的问题而准备了演讲稿吗?”我斜着眼偷偷欣赏方蕾绝美的脸,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还真是没有职业操守哪!

“问题是…”李洋加重了口气,“上头很想就这么把案子给了结了。”

“什么?”我的视线马上从方蕾转向了李洋,“上头也吃错药了吗?别的不说,我这里的尸检报告就通不过!他们是不是怕最近外面的一些话对他们不利就想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吧!?”虽然现在外面都说警方办案不利,没有能力,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耐性吧,这么一点话就顶不住了啊!

“这我说不好,不过上头的意思很明显,已经准备开记者招待会公开案情好堵住外头的嘴了。”李洋揉了揉太阳穴,对于一个小小的、才刚毕业不久的刑警来说,上头的话就是命令,并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

我有点气,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要让这起案子开始得莫名其妙然后结束得也莫名其妙吗?我不禁想起了李洋的顶头上司,陈凯,他这样一个有着包青天美誉的老刑警,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找替罪羊了,难道说是老了,老眼昏花?

“小逍,你过来一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陈凯已经站在了门口,向我招了招手。我看了一眼李洋,可他这个小子却回敬我一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眼神。

“来了。”我放下杯子,走出了办公室。

走进陈凯的办公室,我才注意到陈凯一脸的疲惫,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黑眼圈很厉害,满腮的胡须,人也苍老了很多。我想他这些天也并不好过吧。毕竟要维持包青天这个盛名的确是件劳心劳力的事啊!

“什么事情啊,您找我?”我首先开了口。

“是这样的啊小逍,最近的几起命案上头很重视,要让我们尽快破案。”

“哦!”我轻轻的回答,倒想看看他兜个多大的圈子才说出他的重点。

“你做的很好,老曹已经向我汇报过了。”

“那是老曹教的好。”我也同他打起了哈哈。

“是啊!”陈凯一脸的无奈,眼神有点悲哀,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吧,他到底是个直性子的人,不太会兜圈子,马上就说出了他的企图,“我想啊,这几起案子很重要,所以还是由经验丰富得老曹来接手比较好,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这里的一把手嘛!”

“哦!”我还是不惊不诈的哦了一声,从踏进你这个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虚伪啊,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的原罪,“那没什么的话,我先走了。”我不想再面对他,准备开溜。

“小逍啊!”陈凯叫住了我,一脸的语重心长,“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啊!”

“我知道,陈队长,您也不容易。”我并不想和他怄气,而且我猜,他也一定只是奉命行事吧!

当我转身关门的时候,我看见陈凯悄悄的把头转到了一边没有看我,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立刻涌上了我的心头。那个时候,我终于了解到为什么项羽宁死也不过江的心情了,作为英雄,只可一时,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