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条路

杀气，是个极为飘渺的东西。但在这一刻，施文清楚的感觉到了……眼前这三个玩家身上散发出了杀气。至少也是杀意。

噗的一声，一个战斗束缚落在了施文的身上。在未来的十秒内，他将无法行动。除非有个好心的主教或者骑士给他驱散了，否则他将变成一条砧板上的杂鱼。

施文平静的面对着三个走到面前的玩家，三个玩家胸前的莲火徽章发着妖异的光芒。

“给我个理由。”施文再聪明，他也猜不出为什么这三个末日审判公会的玩家会拦住自己——准确的说，是干掉自己。

“理由？任何理由都是暴行的遮羞布。”其中一个一直微笑的玩家懒洋洋的说着，对着施文，他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法杖：“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定期为我们公会提供药剂。如果你答应，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如何做。”

“那第二条呢？”施文眼睛不眨的问道。

“从今天开始，消失在火焰平原。”

“消失？”施文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的脸剧烈的抽动着，似乎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游戏而已，你难道还真能把一个玩家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是一团硕大的火球和一道寒光。

“****。”

这是施文在化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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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耻辱感充斥了施文的大脑。然而，他却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反而……他平静的退出了游戏，平静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床上起身。

老式挂钟的时针指向夜里十点。

施文静静的坐了片刻，他打开了许久未曾用过的通讯器，然后拨通了其中的一个号码。

足足等待有五分钟之久，通讯器中才传来一阵嘈杂的雪花盲点，接着，一个和施文看起来差不多年龄的，脑袋和身子的比例明显大于常人的男子出现在了视频中。

“大头。”施文望向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的摄像头平静的道，“帮我准备一套20到25级的精英装备。明天晚上我上线之前要。”

“我说……你刚才还在线吧？就为这还要下线来叫我？”大头明显有些不满，他和施文熟归熟，但被人急火朝天的从游戏中拽下来总归有些不舒服，“要什么职业的？我先说好啊，明天晚上之前可能搞不定，即使能搞定，价钱可能也有些贵。”

“弓手力敏装，另外还需要两本20级的技能书。”

“等等……弓箭手装？谁要？”大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和激动起来。

这时，施文的嘴角才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的眸子明亮无比，静静的道：“我要。”

用瞠目结舌来形容大头此刻的表情毫不为过，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他足足愣了有十秒之久才发出一连串的“靠靠靠……”来。甚至在视频中，大头还原地转了一圈。

施文笑了：“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小生意而已。”

“****。金牌主顾回来了老子高兴一下有错么？”大头两眼发光，施文甚至可以听到他的粗气，“既然你决定练级，那什么也别说了，一个小时后，我直接把装备交到你手上。”

“靠！不是说明天晚上都还有点困难的么？”

大头扭捏的笑道：“那要看人的，是你要的话，我直接从人身上扒。”

啐了一口，施文准备就此收线。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我想你可能不会回答，但我还是想问一问。”大头见施文准备结束通话连忙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想起要练级的？”

“突然就想练级了。”施文微笑着结束了通话。

长长的吁了口气，施文摇摇头，走到窗边点燃了一只香烟，烟雾缭绕中，不夜的城市街区变得如梦似幻起来。

任何决定都需要一个理由。在短短的一天中，施文胸中那不安分的血液被撩起了四次。不管是被人阴了之后的那种无法报复的感觉，还是在面对精英哥布林时候的狂热，还是在面对如今第一刺客时候的复杂，还是在被人秒杀之后愤怒……这归根到底，还是施文的心境没有修炼到无欲无求的地步的缘故。

在被秒杀前，那一声“废物”，那种被人任由宰割的感觉，是施文不能接受的。除非他彻底的离开这个游戏。

很显然，施文不打算就此离开。

※※※※

上线，检查装备，购买消耗品。在这一切准备好之后施文朝着石林废墟行去。

石林废墟，这个二十级的练级点，里面出没的怪物是十八到二十二级的。很适合施文这样等级。在半个月之前，这里也曾经是一个菜市场般热闹的地方。但随着玩家们等级的不断提高和更多的练级区域的被发掘，补给不方便的石林废墟便逐渐衰落了。

夜色中，只有寥寥无几的玩家在石林废墟中无聊的和堕落地精做着亲密接触。堕落地精这种低等的，肮脏的小生物，光是外形便会忍不住让人生气凑它一顿的冲动。

走到废墟的一角，施文取下了无冕者之弓，正式开始了他的练级之路。

搭箭，拉弓，啪嗒……施文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动作，脚下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跑动压步。那些小巧却敏捷的堕落地精在他面前就仿佛永远也追不上主人的顽皮小狗，总是在快要追上的时候一头倒地。

夜色很好的掩盖了施文的动作，在他行云流水一般的攻击中，很快，刚才被削掉的一级便重新升了回来。

“兄弟，东西搞到了，你在哪里？”

接通私聊后，大头的声音响起。

“在石林废墟和地精谈心。”施文嘴上在回答，手中却没有闲着，一记劲射过后，一只二十级的堕落地精化为烟云。“现在有空没？”

大头干笑了两声：“风行者大人召唤，再没空我也得赶过来啊。”

“那顺便给我带两捆箭矢过来吧。”

一个半小时后，大头便到了施文练级的地方，而这时，施文的经验条已经过了一半。

坐在石头上，大头看着施文极为熟练的将身侧二十米距离的堕落地精全部清理完毕之后才啪啪的鼓起了掌。

“看来三天不练手生在你身上并不适用。”大头站起身来，呵呵的笑着迎向施文，在他肩头上捶了一拳后打开了交易栏。

“还好，距离巅峰还差一点点。”施文笑着，把一些占空间的垃圾装备放上了交易栏。

银月之弓：需求等级20，攻击：23~38，附加敏捷4点，附加力量4点。

捕获者手套：需求等级21，魔法防御5点，物理防御3点。附加敏捷6点。

捕猎者软甲：需求等级22，魔法防御14点，物理防御8点，附加力量10点！

……

施文眼睛亮了几亮。

“还满意吧？”大头很满意施文的表情，这一套20级的精英弓手装，每一个单件几乎都是极品，如果等级增加10级或者时间倒回半个月，这一套装备少了五百金币根本没办法拿下来。饶是如此，大头也花了差不多两百多金币才搞定。

“有心了。”施文笑笑，将装备收进了包裹。

“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不是说不想练级了的么？怎么又突然迸发出热情了呢？”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施文，随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颇有西部牛仔的玩世不恭。

施文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没什么，突然发现练级还是挺好玩的。”突然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微皱，“给你打听个事。”

“说！”

施文皱着眉，他斟酌着语言，慢慢的说着，“游戏中，是不是有一个专门培养刺客的组织？”

“这个组织，培养的刺客相当专业，操作也还不错。”

大头愣了愣，他有些不自然的咧嘴笑道：“你听谁说的？暗杀组织？游戏中至于有这玩意么？”

施文看了大头一眼轻声道：“不是听说，而是……算了，既然你不知道就当我没说。”

“如果你真遇到的话……”大头沉吟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不过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搞这个吧？毕竟这是游戏……”

施文点点头：“我也希望。”

“不过你怎么会遇到……这种玩家？不要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升起练级的念头吧？”

施文笑着摇头，“我一个小小的弓手，人家自然看不上眼。”

……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大头便回城了，临走之时他死活不肯要施文的金币，施文也只好作罢。

施文继续练级，在他最后一枚普通箭镞的箭矢消耗殆尽之后，他的等级也如愿的升到了二十级。

换上银月之弓，施文准备回城休息——虽然已经决定了如普通玩家一般练级，但他还是尽力的克制着，不要让游戏干涉到自己现实中的生活和工作。

然而，就在他取出回城卷轴的瞬间，一阵嘈杂和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注意力。接着，在他的左后方向，一道红褐色的光芒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