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零点的丧钟
午夜零点正在逼近。
约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再过不到一个小时，他的死亡日期就要过去了。
这是最后的一个约翰了。
另外的八个灵体，都已经死了。
在这个生死瞬间，他回忆起了以前在诺索兰公司的一个恐怖的夜晚。
那是他还作为第四号实验体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约翰，今天的药吃了吗？”
那天，蒿霖如常来到他的房间内，对他进行例行的身体检查。帮他测量了体温、脉搏和血压后，她又问了约翰关于每日按时服药的事情。
“嗯，吃了哦，蒿霖姐姐！”
那个时候，他才刚移植了不死鬼眼，体质一直需要靠药物来稳定。不过，他的身体总体上来说很健康，也没有对这双鬼眼产生太大的排斥反应。
蒿霖点了点头，离开以后，约翰看了看钟，已经是快要午夜零点了。
眼皮也有些开始打起架来，他打了几个呵欠后，就躺到了床上。
就在他把房间的灯关上的一刹那，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但当约翰注意到的时候，灯已经关上了。
他急忙又将灯打开，可是，此刻的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公司为他安排的房间，是可以和总统套房相提并论的豪华，面积自然也是相当大。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却只有他空荡荡的一个人，他无法不紧张。
本打算叫公司的人来看看，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有着不死鬼眼，不妨制造出自己的僵尸去其他的房间查看一下，反而更保险。
于是他开始释放不死鬼眼。
不久，在他面前，站着五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去，去其他的房间看看。”
五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约翰那时候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在把僵尸们叫出去后，用被子紧紧地蒙住头，心惊胆战地等待僵尸们归来。
而不幸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
随着一声惨叫，他猛地掀开被子，又开始用不死鬼眼连接每一个僵尸的视觉神经。
其中一个僵尸，他的身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已经变为干尸倒在地上。而从其他四只僵尸的眼里看去，各个房间都没有人。
寒意终于袭来。约翰忍不住抓起床头的电话话筒，叫开发部的人立即到这里来。
但是，电话另一头……
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明明电话线插得好好的啊！
约翰越来越恐惧，索性又制造出了许多新的僵尸来，并把另外四只僵尸也召回来。团团围住自己。
他作为一个实验体，外部的大门自然是上锁的。而且是特制锁，只有公司职员的认证ID卡才能打开。
脑海里那具干尸的模样还清晰地残留着。
头已经不见了。而四肢也是被撕得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就这样，那些僵尸陪着他度过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白天为止，都没有再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约翰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回忆起了这件事情。
他已经知道，公司实验大楼内部，之所以时间流动和外界不同，是因为公司的大楼，原本就是在灵异楼房的基础上改建的。那些内部的扭曲时空中，很可能存在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那个时候，会不会就已经成为了那个东西的死亡名单的一员了呢？
从过去的资料渗透来看，那些被诅咒的人，多数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或者是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就因此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例如黑色大地乐队那样，是因为鬼魂复仇而死的被诅咒者，其实并不是很多。
那么……自己的诅咒，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还是，自己在跨入实验大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诅咒了呢？
他的身边，还留下了两个僵尸。
这里，是在一个建筑工地上。而他，正待在一个钢筋水泥管的内部。
反正逃到人多人少的地方都是一样的，索性就待在这里吧。这个狭窄的水泥管内部，缩小了鬼魂可以埋伏的空间，前后又各自有一个僵尸把守，那样最低限度，自己不会被暗算。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那个厉鬼来了！
再一看表，距离午夜零点还有半个小时！
这也许会是约翰这一生最漫长的半个小时了。
同一时间，所有相关人员，深槐、蒿霖、慕镜、唯晶等人，都聚集在了润暗家。
每个人都守候在一部电话机旁，等待午夜零点过后，约翰打来报平安的电话。只要能够确认他平安无事，那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得救了！
“约翰……他能够没事吗？”
这是现在每一个人内心的心声。他们都清楚，如果连有着不死鬼眼的约翰都逃不过这一劫，那么，就没有人可以活下去了。
约翰此时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还不确定那个厉鬼现在的正确位置所在，但他知道，她正在逼近！
已经无法再分割灵体了。
接着，一股阴风吹入了水泥管内。
忽然，眼前蜷缩在水泥管口的僵尸，忽然不知怎么的，居然脱离他的控制走了出去。
约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死鬼眼没有理由操纵不了僵尸啊！
这时候，他身后的僵尸也走了出去！
如果，被厉鬼看到他们的话……
约翰咬了咬牙，使用不死鬼眼将他们召回了自己的双眼中。
但愿没被发现……
但愿她没注意到……
还剩下二十五分钟。
润暗家的每个人，几乎是连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神啊……请你保佑约翰先生吧……”润丽首先在胸口划起十字来祈祷约翰的平安，随后每个人也都开始按照他们各自的信仰开始祈祷。
约翰现在几乎是隔十秒钟左右就要看一次表，现在，每时每刻都是如此让人窒息。
这时候，水泥管口，赫然地……冒出了一张扭曲的面孔来！
约翰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了一大跳，立即朝后面逃去。不断地在水泥管里穿梭着。
这附近堆放着好几十个相通的水泥管，约翰在穿梭的过程中，不断注意着后方，并全力释放不死鬼眼，心中不断进行着祷告。
他已经无法再制造新的僵尸了。
虽然不死鬼眼具有一定攻击性，但对方可是厉鬼啊！
当他累得气喘吁吁之时，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穿过了那么多的水泥管，却始终出不去？
每一根水泥管，又接着另外一根水泥管，根本看不到头。
约翰开始冒出冷汗来。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厉鬼正在爬过来！而且，是以惊人的速度！
她已经进入不死鬼眼的释放范围，却是毫发无伤！
约翰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还有……
五分钟！
他咬了咬牙，又继续朝前爬去！就算到不了口，至少也要活过这五分钟！
和死神赛跑的五分钟！
在这狭窄的水泥管内，那厉鬼居然能爬动得如此之快，但奇怪的是，她始终和约翰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约翰终于看到了前方水泥管的尽头。
那是生的希望！
还有三分钟！
他就在即将要爬出水泥管的刹那，脚踝却被死死地抓住了！
约翰挣扎着要逃出去，可那股力量却是死死地在把他往水泥管里拽！
“闻……闻紫魅！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的是任森博，你去阴间找他报仇吧，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但那股力量丝毫没有任何松动。约翰死死地抓着水泥管外部口径的边缘，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手上的表。
两分钟……
另外一只脚，也被抓住了！
那恐怖的力气，令约翰感觉自己的体力几乎到达了极限。两只手虽然还死死地抓住外部口径边缘，可是已经开始磨出血来。
还有一分钟……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终于松开了！整个人被厉鬼抓回了水泥管内，眼看着前方的外部空间，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不，我不要死！”
约翰终于下了狠心，对准自己的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以提升鬼眼能力的方法，就是吃人肉。
但约翰并不知道这对于不死鬼眼有没有用。
他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块肉，狠狠地咬了下来，然后吞入了肚子里！
这一刹那，他又拼命地全力释放不死鬼眼！
还有三十秒！
抓住自己脚的那股力量，渐渐松开了。
身后，传来厉鬼那含糊不清的嚎叫。
尽管手上的剧痛令他几乎要晕过去，可他还是不停止释放不死鬼眼。
一只手松开了。
还有……
十秒！
十！
另外一只手还是不肯松开！
九！
约翰咬着牙，抓着水泥管继续朝前爬行。
八！
他感觉被抓住的另外一只脚，似乎被厉鬼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七！
“不要死……不要死！”
六！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五！
厉鬼的指甲似乎无法再继续刺下去了。
四！
“我要活下去……午夜零点，午夜零点！”
三！
另外一只手松开了！
二！
约翰回过头一看，却发现那厉鬼的头颅就漂浮在身后，接着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一！
午夜零点的钟声，在润暗家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