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所听所见有出入
又是羊蛋子他爹,小贝等人相互看看,很有默契地点头,扫向公叔合的目光则逾发不善,过来的由头可是羊蛋子他爹的功劳被压住
公叔合同样发觉事情越来越难以控制,伸手入怀,手指头捻动里面几张纸币,慢吞吞地拿出来,递到小贝面前,献媚地笑着说道:按规矩,我得的好处要分出来,见者有份
小贝还真没拒绝,接到手中,一张一张认真地数,口中念念有词: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
是,是贯公叔合小声纠正
哦,贯,一共六百贯,九品兵曹,每年多少俸禄小贝看小远,小远迷糊着摇头:不知道
平时怎么不记
天下事多了,我记得过来么
呆会儿找个人问问
下官知道,按军种不同,军区不同,俸禄各有chun秋,以前给地给粮,现在直接折算成钱,下官每月大概有五贯又四百四十一文公叔合主动报账
小贝拿着钱在腿上啪啪甩了两下:呦还有零头,十年的俸禄,你随手掏出来,果然有钱,贪墨军耗是啥罪来着
怎么也得杀头,要不就是先打鞭子,往死里抽,抽完了流放小男孩不懂,但不影响他发泄
下官为曾贪墨,下官深知军中钱财乃重之又重,钱粮军械无小事一文贪墨断英魂,冲锋不怕血染地,手握残兵泪乾坤下官知晓此理,不敢让将士们拿着不好的兵器流血又流泪死不瞑目
公叔合连忙解释,此罪担不起,不比地方后勤官员,地方上的贪墨点,顶多是百姓ri子不好过,贪军队后勤的钱,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下官的钱是这样来的
不等公叔合说完,小贝当先朝前面走去钱也揣起来,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擦手,晃悠着来到传出各种动静的库房外面
有人上前把库房左右开合各两米宽的门拉开,显出里面的景象
与小贝等人想像中的情况不一样并非乌烟瘴气劳动者没有任何保护的状态下干活
里面的各种器械都间隔开,按照不同的区域整齐摆放,干活的人手上戴着薄皮手套,嘴前面堵着拱出来一截的防护口罩,清一sè的光头脚上穿不知道什么皮的靴子,再看地面,被人为割出来一个个的小格子,格子中间一寸宽的缝隙里有流水冲过干活落下的粉末马上被水冲走
停一下小贝喊起来的分贝很高,穿透力也够强在砂轮和气割机叫唤的动静里也能让人听见
一嗓子起作用了,库房中的人几乎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我是大唐巡查使张小贝,问个事儿,他爹是谁小贝自报家门,又指着羊蛋子问
库房中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此人站在一张铁砧子旁边,一手捏着张纸,一手拿三角尺,并没有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自己,而是看小贝,光头和耳朵间明显能够看到有一截铅笔夹着
哈我猜猜啊,就是你了,有没有错小贝自信地看向此人,面带笑容地说道
被点中的人摘下一边耳朵上口罩的绳子,犹豫片刻回道:厉害,一猜即中
吔小贝猜到了,高兴地一挥拳头,又问:贵姓,是不是免贵姓羊
此人表情非常丰富地点点头,不等小贝继续说,便开口:贱名一个飞,表字云腾
小贝惊讶了,居然还有表字,想来是有点学问,背着手走到人家面前,探头看对方拿的纸,上面是图,小贝认识,至于是什么图,小贝咳嗽一声,回头:姐,过来帮忙看图
小珠跟着凑过去,只一眼便认出是啥:车床的立体透视图,看着挺复杂
哪来的小贝找到关键之处,地方上怎么可以有车床的图纸
羊云腾没回答,矜持地笑笑,抓着三角尺的时候摸了摸耳朵夹住的铅笔
小贝小珠懂了,人家自己画的,但跟小珠平时画的素描跟水粉绝对不同
小贝感觉到来自技术厚重的压力了,深吸口气,问:几个意思你画它干啥实物你藏哪了
羊云腾转身来到库房中间靠左的地方,此地摆了不少木头制作而成的手工艺品,有齿轮有轴有连杆等东西,对跟过来的众孩子说道:这就是实物,我需要做几个jg密点的零件,没趁手的工具,就想先做出来工具,库房中的打磨机和切割机是朝廷给的,我拿它们先把需要的零件做成木头的,每个小部分组合成功,我就翻成铸铁的,制作一个简单的机床,再用它加工好的工具来制作jg密的机床,如此反复
你咋不组成一个大的,试验好了翻成铸铁零件小贝像个爱学习的孩子一样询问
因为木头组装的步骤多了,零件承受的力量加大,不等转起来就先坏了羊云腾解释
好的,你跟我们来,我们有话问你,公叔合你不准跟来小贝伸手摸摸被打磨得光滑的木头零件,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对羊云腾说道
巡查使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不可编造公叔合一脸严肃地瞪着羊云腾叮嘱
话音刚落,便觉得胸口一闷,自己向后飞起来,砸进一堆木头块当中,不知道浑身上下哪处最疼
踢的好,让他多嘴小贝非常满意地看了一眼把人侧踹飞走的张虎
羊云腾跟众人走,临出门时脚步微顿,说道:把今天的活做完,晚上我请喝酒
爹,家中还有钱请人喝酒羊蛋子仰头问
马上就有了羊飞说道
哪来的羊蛋子继续问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羊飞看向小贝九人
小海侧目,轻声嘀咕:很自信啊
说是让羊飞跟着走,最后还是他找的谈话地方,进到一个四间的仓库,最后一间居然是个吧房,墙上挂着画,还有字卷,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不是臭的那种
九个孩子惊讶了,他们不惊讶于吧房的布置,惊讶的是这个吧房怎么可以属于一个地方军队后勤没品级的工匠
你,你独自占用一个,得有六十平的屋子当吧房凭啥小贝开始时心中偏向羊蛋子他爹,认为是有能力被压制住了,活得很委屈,看到吧房就不得不公正地问一句
说完话,小贝转身yu走,此刻羊云腾终于感到害怕了,真让小孩子们离开,万一人家不听解释,直接下手该咋办
遂连忙开口:等一下,我有理
小贝很给面子地停住,抬手摸摸门框,又凑近闻闻:什么东西有股汽油味,解释,先解释这个味道
我自己琢磨调制出来的防腐漆,里面有汽油,汽油是我自己拿石油蒸发冷却得来的,我有个师弟在工部,说起手艺活,三个他也比不上我一个,后来我的手艺再也提高不了了,就打算改行,学文,还考了个举人身份
再后来我发现当官比做工匠累,工匠做出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当官则不同,好和坏很难说清楚,就像公叔合,别人认为他是坏官,我却觉得他是好官
羊云腾从旁边拎过一个暖瓶给众人倒水时说起来,他居然有个瓷的暖瓶,也不晓得是谁给他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