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五章 天书与“玄都”
第两百三十五章天书与“玄都”
张紫星指着那“囧”字,说道:“教主请看,此形当乃祭名或地名一类,但为何为天书标题,我至今仍不明其意。”.
准提微微颔首,张紫星又指着那十个简体中文字说道:“我参悟千年,仅仅识得这十字而已,却已得益良多。此话疑为天书总纲,乃‘缘起无自性,一切法无我’。”
后世的佛教有大乘、小乘之分,大乘有天台宗、三论宗、唯识宗、华严宗、律宗、密宗、禅宗、及净土宗八大宗。思想体系与义理各有独到之处,复以师承各有法脉,所著重之经论互异,遂依其特色分类判摄。“缘起无自性,一切法无我”这句话却是八大宗的共同精神。
准提哪知道这些道道,只觉这“总纲”的十字高妙无比,蕴含无上至理,甚至还道出了西方教教义的精髓,心知这“天书”必是非凡之物。虽然以他圣人的修为,这书的作用该不是很大,但从这总纲来看,或许还能成为西方教一件至宝。
张紫星长叹道:“贫道资质愚钝,自此十字以下,皆无所悟,还望教主指点迷津。”
准提仔细地朝下看去,看到那九个奇特的符号时,点头道:“此乃混沌之时,天地元气所成之纹,十分罕见,可唤作上古混沌之文。实则这并非九个字,而是九形,合在一处,才表示某几个文字或是特殊之意。如这般九形之状,当可作‘乾坤’二字。”
乾坤?张紫星总算得知了那九字的含义,一时倒有些疑惑,禹王九鼎的九字所代表的“乾坤”究竟是什么意思?
准提有意显露博学,手掌一番,出现那九形来,九形依次组合,成为两个字,正是其所说的上古文字“乾坤”,而张紫星也注意到了,那摆在最前面的第一个“形”,正是烈刃罡风中,在他仙识中碎裂开来的第一个奇特符号……
张紫星顾不上惊讶,赶紧记下九形的排列顺序,只听准提又道:“此九形列在‘缘起无自性,一切法无我’之下,莫非暗指乾坤至理?”
准提说完,又朝下看去,而接下来的东西则让这位混元圣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准提的表现也在张紫星的意料之中,因为接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那啥”了。
其实严格地来说,有些确实算是“乾坤至理”:进化论、宇宙爆炸论、微积分公式、三大定律、化学元素表、量子力学原理……而且更雷人的是,这些东西是用后世数十国简化文字混杂写成,就算是弄个现代的穿越者过来,在不用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只怕也是看得头大如斗。里面甚至有“鳄鱼为什么会流泪”这样的“超级”问题,入选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张紫星幼年启蒙读物拟真版中让他印象最深、记忆犹新的一个问题。
准提道人看逍遥子在金属上连翻了数十页,都是连自己这个圣人都无法看懂的奇特文字,饶是他有圣人修为,也不由一阵瞠目结舌。
偏偏张紫星还露出了“殷切期望”的眼神,深施一礼道:“教主,此书共有百页,我曾立誓,谁人能为我诠释通篇,我当尊之为师,言听计从。请教主成全!”
准提暗叫惭愧,叹道:“此书只怕与混沌钟一般,乃先天所成之物,非有缘者不能阅之。你与它有十字之缘,故而识得那十字,而我虽乃圣人,却也仅有两字之缘,其余竟是无缘识之!”
张紫星的戏做得很足,脸上的期望顿时化作了失望,却似乎在强忍着失落的情绪,对准提道人说道:“看来我与教主当真是无缘!贫道虽修为不高,却最重承诺,还请教主莫要怪罪才好。”
准提道人也觉得无奈,倒没有怀疑张紫星弄鬼,那“天书”的外观倒还罢了,内容却是极其玄奥,还有混沌之文,绝非这个仅有金仙初阶的逍遥子所能造假的。但准提绝不甘心就此放过这个“命外之人”,正要开口,却听张紫星又道:“其实教主心意,我如何不知?我虽仰慕西土,却深受君恩,尚有许多俗务,一时无法抽身西去。为表诚意,我愿将这天书付于教主,待教主觅得有缘之人或参详有所得时,可遣一人来朝歌国师别院,我自会遵守诺言,来西方极乐净土,聆听教主圣训。”
准提一听逍遥子居然愿意将这么重要的天书暂时交与他,大觉意外,心中对逍遥子仰慕西方教之事又多信了几分。
“我虽然对这天书珍若性命,此次却是诚心向教主求教,故而深信不疑,将此物托付教主,”张紫星将那“天书”字幕收入其中,小心捧起双手奉于准提,目光却投向了被制住的截教三仙,“我也不求教主什么抵押,只想向教主讨个人情。此三人乃我故交,尤其金灵道友于我还有救命之恩,我欲求教主释这三人离去。若其果真与贵教有缘,来自或可和我一同归于西土。”
准提接过天书,按照张紫星所说的方法按动开关,那文字果然出现,心中大是欢喜,当下点了点头:“道友既有心报恩,又承蒙信任,将天书于我,我自当成全。”
准提说完,手中七宝妙树轻轻一拂,金灵圣母三人的禁制当即被解开,均是对准提道人怒目而视。准提也不在意,说道:“三位道友,贫道一心相渡,并无恶意。如今蒙这位逍遥道友说情,要还金灵道友救命恩情。贫道也不欲强求,请道友们离去罢!”
金灵圣母三人对视一眼,目露惊讶,其实孔宣当时在幻境沼泽指点三人脱困时,就曾说明了只是替兄长偿还救命之恩罢了,逍遥子后来与孔宣一直会合在一起,没理由不知道这一点,怎么如今又来还一次恩情?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三位道友,一路好走!”张紫星上前对金灵圣母行了一礼,又施了个眼色。金灵圣母会意,露出感激之色,郑重还礼,与龟灵圣母、余元一起匆匆遁走。
张紫星目送三人远去消失,方才向准提道别,准提道人方才初得天书,一时欣喜,所以释放截教三仙时,并没有多想,如今张紫星要告辞离去,立刻醒悟了过来。准提算出这逍遥子乃命外之人,为杀劫中一个不可预料的变数,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杀劫的气运,当下如何肯轻易放他离去?
“道友!莫要心急,这天书既然如此重要,我亦受之有愧。在我之上另有教主接引圣人,见闻广博,犹胜于我,当识得此书,道友何不随我西去,向接引圣人求教?”
接引?他识得才怪呢!张紫星不料准提出尔反尔,还想诓他去极乐之地,当下如何肯依,一时竟找不到借口回绝。
这时,一个声音自海上传来:“道法自然,聚散皆缘,何必强求?”
张紫星一听这声音似有些耳熟,就见那海上有一人乘坐骑踏波而来,渐渐走近。
就见此人须发皆白,相貌垂老,头戴一顶鱼尾冠,身穿白色八卦道袍,骑的是一头青牛,正是张紫星在三崤山所遇的玄都**师。
张紫星面露喜色,叫道:“玄都道友!”
玄都**师朝张紫星略一颔首,算是招呼,目光落在了准提道人的身上。
准提道人一见玄都**师,又听张紫星的称呼,眼中不由露出惊色,稽首道:“道友,久违了。”
玄都**师也还了一礼,说道:“准提道友驾临中土,来此东海之地,当是为了那混沌钟而来吧?”
准提道人摇头道:“混沌钟乃先天至宝,非有缘者不能得之,纵是圣人,强求亦无用。贫道如何会逆天而行?道友若是为此而来,便是来晚了一步,那钟被一位孔道友得去,已离此地多时了。”
玄都**师神色不动,指着张紫星说道:“道友放过混沌钟,想必是为了此命外之人罢?”
准提道人不料玄都**师一眼就看出了逍遥子的命格,心中暗暗惊佩,答道:“这位道友深通禅理,仰慕我教已久,故而贫道特来渡化。”
玄都**师笑道:“道友所谓的‘渡化’,莫非就是如对截教那三人一般,以神通俘之,然后掳往极乐之地,强迫皈依?”
准提道人知道玄都必是逢到金灵圣母三人,当下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避重就轻地答道:“杀劫之中,各有气运争夺,我西土虽地处边陲,门人稀少,却也是杀劫中的一环。我来中土渡化有缘之人,自是顺天而行。”
“既是顺天而行,为何又觊觎这位命外之人?你西方教若肯安于西陲,闭门不出,如何会遭逢中土这番杀劫?分明是觊觎中土气运,多有图谋,借机而动。天数中,西方教与中土之教各有缘法,我也不便干预,只是这位逍遥道友,你须不得打主意。”
准提道人一听,冷笑道:“道友,你本是清净之人,袖手旁观,好不逍遥,何苦卷入此纷争之中?莫非是想逆天而为,强行干预我教气运不成?”
玄都**师依然是那副闲淡之色:“想逆天的只怕是准提道友和那位接引道友吧,命里有缘终须有,命里无缘莫强求,各有因缘莫羡人!道友莫非忘了犬戎之事?”
一提到犬戎,准提道人面上顿觉挂不住,大商西征犬戎,在截教的帮助下,布下九曲黄河阵,陷落他一干门人,而他本人也一招失手,败于通天教主手下。结果犬戎被灭,包括五大明王之首不动明王在内的那些门人,均被生擒斩首,以致西方教精英折损近半。为此接引道人也是心痛不已,严令教中诸人擅自东行,准提也因此东来,四处“渡化”那些“有缘”之人,补充教中实力,犬戎之事,实是西方教之耻。
这边张紫星越听越吃惊,眼睛直盯在那位“玄都道友”身上,这玄都**师的语气和准提道人的态度十分奇怪,似乎根本不象玄仙与圣人之间的交谈,而那准提似乎还对玄都颇为忌惮。
接下来,两人的言语开始有了冲突,各蕴机锋,毫不示弱,最终准提道人按捺不住,七宝妙树朝玄都**师一展,动起手来。玄都**师也不下青牛,手中多出一根扁拐来,迎了上去。
如果在这个时候,自诩为封神迷的张紫星还不能确定“玄都**师”的真实身份,那真只能用愚钝来形容了。
他哪里是什么玄都**师,根本就是人教之主——老子!
张紫星一时有些傻眼:想不到,在三崤山与自己“论道”的,竟然是老子本人!当时老子自号玄都,也承认来自八景宫,却并未说明自己就是玄都**师。记得原著中黄河阵情节中,云霄提起老子,曾有“玄都大老爷”的称呼,八景宫中似乎也有“玄都紫府”之类的地方,原来竟是如此。要怪,就怪自己当初先入为主的思想太重,根本就没往高处想。
张紫星又想起,上次与菡芝仙一起相逢老子的地方,严格的来说,已经是不算三崤山,而是另一个有名的地方——日后的函谷关!
虽说函谷关建于春秋战国之际。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东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号称天险。但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天险”,而是后世老子西出函谷化胡的故事。老子化胡为释迦牟尼也成为日后佛道极有争议的一个话题,甚至西晋时还有一书。
难道说,自己和传说中老子西出传道的那位尹喜有关?而两圣口中那“命外之人”似乎指示的是自己,准提也因为这一点而几番要留下自己。这命外之人在这次杀劫之中又代表了什么意义?
张紫星正在胡思乱想间,场中双圣之斗已进展到了白热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