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疯魔
先前锥子取百足草温乐阳去黑白岛,都曾经和月锥后人打过交道。满月上下弦三兄弟对他们,并不像其他天锥后人那样见面就拼命,态度谈不上友善,也算不上敌对,暧昧的很。两次相见之下,不仅没有生死相搏,甚至在黑白道岛还救了温乐阳和锥子一回。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三个月锥后人现身时,化境出口之处霍然荡漾起天月一脉的绝顶神通,银亮如水的月辉霍霍,催魂夺魄
温乐阳手忙脚乱,把蛟刺挥舞成了阴森森的一团寒光,嘴里却忍不住怪叫了一句:干吗不一起来
前三个还没打完,后三个又来了
满月的表情也挺郁闷:我们也没想到你在这里口中这么说着,不断盘转的手印却毫不留情,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天月神通在结印之下激射而出
跟在月锥身后的七个修士,虽然和那些绝顶剑仙比不了,但是每一个放在修真道上,都是足以开山立牌。横扫一方的可怕高手,七个人联手之下,已经接下了蚩毛纠的巫杀,热仙姑惊魂稍定,一抖身边的灼灼火云,身形晃动就要扑向温乐阳。
满月却惶急的招呼了一声:外面已经完事了,不可恋战
热仙姑面露狂喜,望向温乐阳的目光,就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个死人,在半空里身形一转,俯身抄起铁锈和数斗,向着化境之外飞快的退去。
越是猜不透孔弩儿的设计,温乐阳的心理就越没把握,眼看着敌人要撤走,奋力催动全身的生死剧毒,高高跃起之后,在半空中闪电般转折纵跃,仿佛一头灵活却决绝的燕,穿插在漫天跌宕的天月神通之间,向着热仙姑狠狠扑去
骨蛟怒啸长嘶,巨大的身体翻滚摆动,紧紧护在主人身边,在无数爆裂的神通中轰轰穿行而过,黑洞洞的眼窝中,不知何时已经暴起了狰狞到极点的暴戾神光
跟在月锥身后的七个修士,虽然和那些绝顶剑仙比不了,但是每一个放在修真道上,都是足以开山立派,横扫一方的可怕高手,七个人联手之下,已经接下了蚩毛纠的巫杀,热仙姑惊魂甫定,一抖身边的灼灼火云,身形晃动就要扑向温乐阳。
满月却惶急的招呼了一声:外边已经完事了,不可恋战
热仙姑面露狂喜,望向温乐阳的目光,就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个死人,在半空里身形一转,俯身抄起铁锈和数斗,向着化境之外飞快的退去。
越是猜不透孔弩儿的设计,温乐阳的心里就越没有把握,眼看着敌人要搬走,奋力催动全身的生死剧毒,高高跃起之后,在半空中闪电般转折纵跃,仿佛一头灵活却决绝的燕,穿插在漫天跌宕的天月神通之间,向着热仙姑狠狠扑去
骨蛟怒啸长嘶,巨大的身体翻滚摆动,紧紧护在主人身边,在无数爆烈的神通中轰轰穿行而过,黑洞洞的眼窝中,不知何时已经暴起了狰狞到极点的虐戾神光
铁锈和数斗被热仙姑掷向温乐阳,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仿佛事情就该如此。
铁锈好像全忘了自己身中剧毒,狂叫了一声:金刚巨灵跟着狠狠一掌扣中了自己的头顶。
天上骤然爆发起一声金山断裂般的铿锵怒响,一直方圆数里的青铜色手印赫然冲出无边火云,宛若一座大山似的,想着温乐阳脑袋重重的砸了下来.
利金一脉,凝结毕生修为的倾力一击,天刚巨灵
数斗婆婆重伤垂死,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的身体,在半空里颤抖着翻转着,张开嘴巴好像还想再怒骂两句,却最终哇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了一枚污浊恶心的泥丸。
泥丸一出,本就老迈的数斗,仿佛马上老了一千岁,不过眨眼的功夫,头发从花白变成全白再到枯萎断碎,全身的皮肤转眼枯萎全没了一丝光泽,瞳仁浑浊的好像已经融化在眼白中,变成了浑浊的一片。
泥丸丑陋而肮脏,似乎还带着老太婆的胃液和浓痰,甫一现身便崩碎成千万到道尘埃,与此同时,万盏银星在温乐阳身边闪现,即便漫天熊熊燃烧的烈焰,也无法遮掩这份朦朦星光一道道银线在星从之间如电穿梭,转眼编织成一张闪烁着锋锐光芒的大网,猛的罩向了他老太婆干脆断绝了自己的生机,一枚本命泥丸,千重星幕杀阵
在热仙姑,数斗和铁锈同时发动舍命一击的同时,三个月锥后人各自退后了一步,上弦在西,下弦站东,满月守住中关,各自盘结手印。
上弦:生杀予夺
下弦:浮光掠影
满月的身体抽搐着,声音也随之颤抖,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可那声怒吼,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从嗓子里喷出来:杀影啊
温乐阳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突然消失了,继而,无边的黑暗悄然却快如闪电的从大地上猛的涌起,一下子把他和骨胶尽数吞没
火行,举火烧天
金行,金刚巨灵
天星,星幕千重
天月,杀影
四支天锥后人,四支杀天神通
从四面八方,同时击中了温乐阳无数观战修士最后看到的,是半空里那条凶狠丑陋的骨龙在无数可怕的神通之下,陡然绽放出惨惨的幽冥鬼气,身体盘转蜷缩,把温乐阳紧紧地护在其中
随即便是一攻蓬足以刺瞎所有人的光华,炸碎在天地之间一道百仞气流卷扬而起,带着戳碎耳鼓的啸叫,转眼横扫全场
蚩毛纠目眦尽裂,再也顾不得和敌人纠缠,怪叫着扑起来想要去救人,双脚刚刚离地就被那股毁天灭地的巨力重重的抛开。
漫天尘埃,弥漫了所有人的五感灵识
稽非老道抱着娃娃,和化境里的修士们一样,被神通炸碎扬起的巨力推成了滚地葫芦,乱七八糟的向后摔去,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他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是:妈了个巴子
比起两外两个先前就受伤的天锥后人,热仙姑的状况是最好的,虽然全身功力尽散,但还没受什么伤,眼看着温乐阳被连串的神通吞没,她的眼里闪烁着无比的兴奋,散功对她才不怕,只要不死,再重的伤也没关系,他们还有百足草,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尽数恢复。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三个天锥后人还站在原地喘息,热仙姑铁锈和数斗正晃晃着从半空摔落
眼看着四年里每一思之便咬牙切齿的仇人被碎尸万段,数斗老太婆人已将死,还在半空坠落,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就在她干枯的嘴唇刚刚挽起一个弧度,还没来得及笑出声音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漫天的尘埃之中冲了出来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批血神情狰狞,嘴里嗷嗷的不停发出嘶哑却毫无意义的音节,仿佛一头疯了的兽,更像一尊宛如承天之怒的煞神
骨蛟被砸碎蛟甲被焚尽蛟刺被斩断,可就算失去了所有的法宝,温乐阳还有一身剧毒凝练的经脉筋骨血肉
四道神通足以毁天灭地,却冲不垮温乐阳这十年间为了家人喜乐为了心上人平安为了追寻祖师爷下落为了保住苌狸锥子的性命而尝试过天下至痛吃尽世间最苦磨练出来的一身铜皮铁骨。
毒身,虽未成圣,却也不是他们这些想要捉拿苌狸想要杀光拓斜弟子的仇人能抹杀的数斗还没来得及把笑容换做惊骇,就觉得脚腕一紧,被温乐阳牢牢地抓住。数斗已经濒死,却被眼前这头疯了的怪物下的嘴唇颤抖,几乎是哭着说了一声:饶我如果数斗老太婆能有哪怕半秒的时间来思考,她都绝不会求饶,甚至还会破口大骂,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思维已经彻底停滞,取而代之的是求生本能的反应。
半空里血光暴现,数斗惨声长呼,佝偻枯萎的身体被温乐阳狠狠的从半空甩向了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数斗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深深地大坑,可她的半截腿子,还被温乐阳握在手里温乐阳把她抡向地面的时候,却并未放手
温乐阳扔掉了断腿,又向着已经快要吓疯了泪流满面却浑然不自知的铁锈扑去。
几乎与此同时,叱喝声大起,胖子鳗鱼全身裹满月辉,流星般迅猛可怕的把自己砸向了他
温乐阳幻想过以后会对上孔弩儿,杀得日月无光自己浑身浴血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过,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享受一次华山之巅一群妖仙围攻大胡子的待遇。
虽然合击威力比起那次要差了不少,可气势上却一点也不差,温乐阳是疯了,不过不是气的,是吓得
不过不管是被气的还是被吓得,但是的的确确是疯了,眼前还有无尽光弧闪烁。耳中还有隆隆巨响跌宕,脑子里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唯一剩下的,便只是因为温不草世代狠戾,而种在他骨子里的那份你死我活:我没死,你便不用活了
温乐阳不躲不闭避,四肢大张狠狠的抱住了满月,错拳跌宕中生死毒汹涌咆哮,巨力与剧毒尽数向着对方身体狠逼了下去,满月也调运全身真元,如惊涛骇浪般的冲击温乐阳的胸口,两个人无数修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从天上抱着,一起直挺挺的摔落在地,这才同时分开。
两个人好像喝醉了似的遥遥晃晃的爬起来喉咙里一起发出了咕噜咕噜的闷响。
满月双手抚胸,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眸子里都闪过一丝丝黑白纠缠的生死剧毒,低下头大口吐血。
温乐阳却双手握拳,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都挤出了血珠,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他也呕血,不是吐,而是仰天喷起了一口血雾
四道神通,温乐阳就已经身受重伤,此刻又毫无花俏的和敌人以真元对冲,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蚩毛纠眼角都已经瞪裂,在他身边长出的每一条长藤都发出凄锐的尖啸,仿若怒海般扑向敌人,上弦下弦同时低吼着迎上了他。
除了巫蛊之外,蚩毛纠也像个木偶娃娃似的,笨拙却迅捷无比的捏动着身体,嘴里时候发出一声鼠啮,时而唱几声鸦啼,和上下弦打在了一起所有人都知道,蚩毛纠疯了,他是巫者,纵然蛊戏厉害,近身和绝顶剑仙拼命也讨不到好处
刚刚从外面冲进来的七个修士根本不管眼前的惨战,展动身形把另外三个妖仙抱起来向着化境之外撒腿就跑
屠米侏儒老道这些好手的眼里尽是无奈,他们被巨力冲击,虽然没受什么伤,可真元震荡之下,一时间难以恢复戾气,没办法再施展神通拦截敌人
一声痛彻心扉的闷哼,蚩毛纠踉踉跄跄的摔开几步,一对一他或许不怕,但是以一敌二却无论如何也不是上下弦的对手,可就在蚩毛纠跌倒的同时,温乐阳突然抻了抻脖子,把最后一口想要喷出的鲜血又吞回到了肚子里,像个晕头转向的狗熊似的,原地转了半圈,又摇摇晃晃的跑向了满月胖子。
胖子的下巴都是鲜血,看见温乐阳又冲过来,是哭着喊了一声:你不是人跟着步履阑珊,拔腿就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幽幽的轻叹,一个浑身都裹在白袍中的人影,从化境之外飘然而进,稳稳地拦在了温乐阳身前:止步,我不想你死于我手
温乐阳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完全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去你妈的跟着双手张开,一把抱住对方,错拳生死拳。勉励催动,而刚刚恢复了一点心智的脑海中,却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声音有些熟悉,鼻端飘进了一抹兰香,怀里的身体娇小柔软。
白袍人有时一声轻叹,一枚沉沉沉沉的无奈,随着她的叹息摔落在地,溅起的是一蓬不知所谓的寂静。
温乐阳松开了她,对方的修为,或许比不上苌狸锥子,但绝对超过那几位天锥后人,现在重伤之下的温乐阳,根本没办法把毒力攻进她的身体,白袍人只是屏息凝立,并没有催动真元反击。
白袍人对着上弦下弦两个人叱喝了一声:住手跟着伸手在脸上一抹,对着温乐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温乐阳已经醒过来了,眼睛发直的看着白袍人,过了半晌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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