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仨月

路上大家都步履匆匆,温乐阳本来还想像来时那样背结果锥子不干,放着大穿山甲在跟前,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得温乐阳受累,最后大穿山甲毫无怨言的扛上了非非姐弟和锥子温乐阳。首发大喇嘛让炯没这么好的待遇,继续背着老顾一路小跑的跟在穿山甲身后。

到现在为止,老顾非非和小沙的任务也完结了,现在实际就是在搭便车,现在高原上已经到了雨季,大雪封山封路,唯一能用的交通工具只剩下修士了

天音重伤而遁不知去向,不过算起来他逃回黑白岛的可能性最大,但是现在任谁也没有力量去找他,本事大的若苌狸锥子,找真魂就只有被附身这么一个下场;本领差的找天音和送死也没什么两样。

无论是锥子还是温乐阳,只要一想如何对付天音就觉得头疼,按照锥子自己的说法,像苌狸裹环或者她这种级别的高手,虽然不怕天音的修为,但是真要对上了,也只剩下落荒而逃的份,这架根本就没法打。

最后锥子叹了口气,对温乐阳说:想办法尽快找到那些什么大饼破锣狗,这三件天音着紧的东西,应该和柳相有着不小的牵连,说着,勉强笑了笑: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三样东西,还会系着克制真魂的办法

谁都不知道大饼破狗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了解它们到底有什么用途,不过谁都能想明白,这三件东西有可能和天水灵精差不多,能帮助柳相尽快挣脱梏;也有可能系着制服真魂甚至九头怪物的关键,反正都要努力寻找就是了。

一行人返程的速度,比着进山的时候可要快得多了,没几天的功夫他们就返回尔小镇,让温乐阳意外地是,他们进入镇子的时候,儒老道正笑呵呵的在镇子里溜达

镇子上除了儒老道和祁连仙宗的人之外,还有十几个温不草弟子,而这次带队过来的,不是几位家长,也不是不说不做两兄弟,而是死字号中的另外一位叫做温马克的好手。

温马克早就得到了外面放哨地弟子回报,欣喜的神色间还留着几分疲惫,远远的迎上来,一把抓着了温乐阳地胳膊:还以为你出事了,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温乐阳笑呵呵的摇摇头:在雪山上耽搁了两个月

他地话还没说完。温马克就瞪大了眼睛:两个月我到小镇就三个多月了再算上祁连弟子离开这里去九顶山几位家长准备药物和我过来地路程功夫。你离开小镇最少四个月了

啊温乐阳几乎是跳着脚怪叫了一声。他离开狗头雕之后。绕湖进山耽误了几天时间。然后爬山历险有是几天。最后在矿洞里耽搁了俩月。到现在全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十多天。温乐阳正算着这半截。锥子突然笑了。仰着仰着俏生生地小脸问他:你还记得不。那个叫花小朵地丑丫头你当时问她咱们在矿洞里呆了多久。她说两个月。

温乐阳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嘀咕了句:那个小姑娘挺漂亮地

锥子先撇了撇嘴巴。随即又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你想想那时候她那副表情。咬牙切齿得跟什么似地。

温乐阳还是不明白。裹环霍然在也在玉刀里哈哈大笑了起来:懂了懂了这些隐修千年万年地不见人。哪会算时间算得那么细。最多也就是数着春夏秋冬划出一年又一年。至于一年是十四个月还是九个月。他们才懒得算

大伙总算想通了。那个花小朵当时说地两个月。根本就是押宝温乐阳在矿洞里吸收鞭炮水毒。足足用了三个多月地时间。

温乐阳吸溜着凉气,回头看了一眼大穿山甲和大喇嘛让炯,花家是隐修,不按天算日子的也还有情可原,他们俩居然也一点没觉得超时了

破土和让炯对望了一眼,都搓着手心笑了,温乐阳陷在矿洞那段时间里,哥俩睡了醒醒了睡,等到想起来数日子地时候,温乐阳也快出来了后来听说是两个月,他们俩挺高兴来着,觉得没误事儿。

温马克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解释:我算着日子,到你差不多离开小镇快三个月地时候,也看不多你回来,就自作主张带着药物下去给那头怪叫除虫了

温马克也是死字号顶尖的好手之一,地位和不说不做兄弟差不多,为人干练毒法精深,他从知情的仙宗弟子口中了解了事情大概的经过,眼看着三个月的期限将至温乐阳还没回来,就带着除虫的药物,和几个祁连弟子一起下去了。

温乐阳又是惭愧又是心疼,拉着大他十几岁的温马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出乎意料的温马克显然会错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从从兜里掏出了一棵胡箩卜,塞进了他手里

大穿山甲破土还有些不相信,吊着眼睛斜忒温马克:就凭着你,能杀尽那些铁疙瘩似的~螂

温马克笑了笑:那些虫子也就是个头大些,虫性和普通的~螂一般无二,咱们在山上就按着温乐阳的方子调好了药物,只要剂量足够,随便让个温家的娃娃都能把这差事干了温马克的表情不像其他温不草那样桀骜,看上去谦和而淡然,但是目光深处那股子戾气却比刀子还渗人。

毒药是专门针对~螂的,杀虫几乎毫无悬念,其中最大的问题也就是要小心大~螂的偷袭,在狗头雕的身体里,安全问题自然全由猴子千负责,温马克这才能最终除尽了虫子。

~螂杀干净了,猴子千仞大喜之下也信守诺言,把儒老道放了出来。

听到这里,温乐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秦锥呢

儒老道这时候也溜溜达达的走过来了,对温乐阳说:那小子被猴子留下了嘿,好大的造化

让炯喇嘛和顾小菊同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异口同声的说:果然如此在他们上次离开狗头雕地时候就提到

子千和丑汉秦锥异常的投脾气,想不到回来的时候然留在了狗头雕的肚子里。

你们上去之后,秦锥法宝被毁人也重伤,不敢造次就老实巴交的待着,猴子千仞却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秦锥被欺负的实在受不了就跳起来和他拼命儒老道现在对温乐阳的敌意已经不知不觉地淡薄了许多,也不等其他人问,就主动说出了事情的始末:他们两个一打架,我自然要帮忙,丑小子秦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猴子更让我讨厌

温乐阳在苦笑里透出了一股钦佩,猴子的实力他们有目共睹,儒老道敢帮秦锥,就泼出去了一副不要命地胆色。

老道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讪讪的笑了:我一上去就被猴子制住了秦锥本来就重伤,根本就不够猴子打的,猴子也不下狠手,只等秦锥爬起来就是一脚,一直到了第四天头上,秦锥才彻底动不了了,我拼命扑过去一看,这小子全身的筋骨都被打断了。猴子却哈哈大笑起来,说秦锥的路子虽然不错,但是根基太差,要给他重塑筋骨,然后不由分说,就用自己地真元给他洗髓筑基,最后还用古木之法,帮他重铸了筋骨

温乐阳略带意外的看了锥子一眼,锥子却根本没看他,脸上荡漾着几分楚楚地怯意,只顾看着儒老道。

倒是裹环呵呵笑着解释:先破后立,毁掉秦锥的烂底子之后,用力帮秦锥重塑筋骨,这本来就是木系道法地拿手好戏

直到那时候秦锥和儒老道才知道猴子没有心怀杀机,反而倒是一番好意,千仞的性情古怪,明明看上了秦锥偏偏不肯好好说。秦锥为人木讷嗜武成性,但是不缺心眼,天上掉下来那么大的一个馅饼,他当然张开嘴巴接着了,而且秦锥也地确从心眼里替着猴子千仞鸣不平。

裹环锥子猴子千,再算上玉刀里的三味老道,这四个绝顶妖仙联手打造了修真道上地四大奇冤。

儒老道对这种高深的木系法术也不了解,只是继续说着:我上来地时候,秦锥已经快出来,他让我带话给你,说他过不多久,再去九顶山和你打架,夺十九

儒老道的话还没说完,锥子突然打了个寒战,眼神中充满了柔弱的恐惧,望着他说:你怎么一直看着我,还在记恨着我么

锥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温乐阳可知道她这样就是准备要打人了。

儒老道吓了一跳,想喊冤枉又不肯低头,咬着牙说:我没看你我一直看着温乐阳呢我真没看你啊直到他和锥子说话的时候,目光才从锥子脸上飘逸开

按照猴子千仞的说法,狗头雕是他的肉甲,说白了就是最外面的一层身体,现在~螂和虫卵被温家的奇毒尽数被杀了个干净,他已经封闭了当初狗头雕脑袋上那个入口,开始静心恢复身体,也不打算再和温乐阳等人打招呼,只等狗头雕的筋肉尽数张全之后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秦锥自愿留下和千一起修炼,那是一份天大的福缘,在别人看来只有羡慕他替他高兴的份。

锥子看这边没什么事了,和温乐阳打了个招呼,径自回雪山去了,玉刀裹环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我的身体

锥子哈哈大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说:三两个月之后,不管封印冲开还是没冲开我能想起或者想不起,都会去找你们到时候你要还没找到洞府,我帮你去抓分身说着,突然站住了脚步,回过头饶有兴趣的看了大穿山甲一眼。

破土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倒是裹环心眼挺厚道,觉得是熟人有点下不去手,大笑着说:带着条尾巴的,我可不要

锥子目光流转,在轻笑中又深深的看了温乐阳一眼,随即身形一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跟温乐阳和裹环客气了半天,驮上儒老道,在一阵昂昂嘶吼中,摇头摆尾的走了,现在地祁连山没有了玲珑冰,祁连仙宗弟子也就没有了家,继续四处游荡着,漫无目的温乐阳心里琢磨着,如果等黑白岛的事情处理完,大伙还都有命活着,无论是央求苌狸也好,还是让锥子帮忙也罢,总要想办法帮帮祁连仙宗的,这笔帐还不干净,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让炯大喇嘛也告辞离开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助温乐阳降伏柳相,不过他在高原上还有些事情要先料理清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喇嘛是去交代后事,他是高原上的天行者,在离开高原之前,必须要先找到继任者。

高原上的大事已了,先后加入队伍的人也各自散去了,老顾他们三个人也会在到了拉萨之后就转机回部队,温乐阳突然有种大热闹落幕后地寥寥感觉,不过很快又摇摇头笑了,几天里分别的这些人,恐怕过不了多久又会重聚吧

除了温乐阳之外,其他人都是凡胎,现在乘客激增,但是交通工具都各忙各的去了,好在徙尔小镇距离拉萨不算太远,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但是总算老天赏脸,这几天没吹起那种能冻透牦牛骨髓地白毛风。

剩下的人心眼都不错,大伙谁也不好意思让温乐阳自己扛着十几个人赶路。温不草们和顾小军等人也不再耽搁,启程上路。

这几个月里,高原上早就不知道下了多少场大雪,周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会有一行淡淡的小兽足印歪歪扭扭的掠过,给银色地天地里,悄无声息的点缀上了几丝盎然地生趣,也给艰苦跋涉的人们带来几分暖洋洋地舒服。至少大家都能确认,这片雪色的高原,真真是活的。

路上温乐阳向温马克问起家里地情况,温马克却笑着摇摇头:我前段时间都随着坊主守在坊子里,家里的事儿不是太清楚,现在说个一知半解,还不如你回家去问几位家长。

温马克在死字号里地位崇高,又比着温乐阳大十几岁,他不肯说家里地情况,一句话就把他给。

不过温乐阳还是有点不甘心,又继续问:不说不做呢,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温家要派人接应温乐阳,不说不做无是最好的人选,只要这哥俩能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温马克地。

没想到温马克和其他一群温家弟子听他提起不说不做,噗嗤一声全都乐了,温马克摇头苦笑:他们俩没事,不过这次真来不了咳,你就别问了,家里一切都好得很,具体的事情你一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温马克就是这么个脾气,不了解倒根儿上的事他从来不说。温乐阳正着急的时候,却突然站住了脚步,有些狐的琢磨了一下,随即对着其他人一挥手,向着斜插里的一个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也许是敌人,也许是肉包子,谁都知道温乐阳发现了什么,那些温不草弟子彼此呼哨着刚要散开,温马克低声喝骂了一句:糊涂谁也不许散开,跟住温乐阳

他们都和温乐阳的实力差的太远,散开队形不仅帮不了他,反而让他更分心。

温乐阳的脸色有些惑,但是却不太紧张,带着大伙往斜刺里追出了大约三四里地,这才站住了脚步。

非非和老顾有些狐的对望了一眼,在他们眼前依旧是一片茫茫白雪,看不出和周围又任何区别,而温马克却提起鼻子嗅了嗅,旋即脸色微微一惊,低声说了句:好纯烈的水毒温乐阳也是无意中在远远播散的灵识里,发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鞭炮儿的至纯水毒,这才赶过来一探究竟。他自矿洞出来之后,功力大增灵识也清晰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就连花家弟子的水遁都瞒不过他。

温乐阳对着其他人做了个退后的手势,跟着低吼了一声,荡起错拳冲向了前面那一片厚厚的积雪,雪地上就像突然掠上了一团体积虽小但威力暴虐的旋风,积雪在隆隆巨响中冲天而起,随着温乐阳的身法卷成七八条粗大地雪柱,一路滚滚旋转着移向了远方。

一眨眼的功夫,方圆几十米的距离之内,积雪都被温乐阳爆发的劲力吹拂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下面一层枯萎难看的草皮,还有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喇嘛的尸体。

尸体身边散落着不少飞剑和法宝,小沙有些诧异地眯起小眼睛:都是修士

非非则同时开口问:他们怎么死的

温乐阳拔除了剧毒,又确认所有喇嘛都已经死透了,这才对着松了一口气,和大伙一起检查尸体。

高原降雪前,这些修士就已死,还没开始腐烂就赶上了大雪,尸体都被冻得硬邦邦的。温乐阳随手捡起半方残存地朱红色法印,正想仔细查看不料居然轰的一声闷响,那半个法印倏地狠狠一震,炸起了一道黑色的符篆温乐阳怪叫着一抬手,挡住了突然袭向自己的神通。

温乐阳挡住符篆的同时,就觉得像过电一样,半边身体同时被两股方向截然相反地怪异力量狠狠拉扯,仰天摔倒在地,符篆也同时失去了威力,变成了袅袅的青烟,被风一吹便消散无形了。

他手里那半方法印,也在释放了最后地力量之后,化作了毫无灵性的残石。

温乐阳跳起来地时候,嘴有点歪了,他现在的实力甚至已经远超老兔妖不乐,和破土不相上下,又是肉身成圣最善近战的本事,却被一个已经失去主人指引又残碎得只剩一半地法宝给轰倒了

大伙都有点傻眼了,在他们的印象里,高原上最厉害地修士应该就是让炯大喇嘛了,可是这些尸体生前的实力,恐怕比着让炯大师也差不了多少了。

小沙眯着小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衷的感叹着:高原上,藏龙卧虎啊

非非皱了下眉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摇头说:看仔细着,这些人都不是喇嘛至少他们修炼的法术,不是喇嘛修持的密宗神通

老顾也点点头,从旁边接下了话题:喇嘛没有用飞剑法印还有道幡的

遍地都是残碎的法宝,不过没有一件是让炯使用的那种密宗骨器,反而都是中原修士惯用的法宝,看打扮和外表,这些死者都有着长期在高原生活的特征,应该不是临时装成喇嘛,而是早就在高原上,用喇嘛的身份来活动。

温乐阳和老顾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天底下什么时候又出来这样一群默默无闻但实力惊人的高手。

他们说话的功夫,温马克已经手脚麻利的检查过了几具尸体,眉宇间全都是惑,对着温乐阳低声说:所有人都被极大的力量打的骨断筋折,但是致命伤却是水毒至纯至烈的水毒

小沙琢磨了几秒钟之后之后猛地怪叫了起来,瞪着温乐阳结结巴巴的说:能能用毒毒死这种修真高手的,又不是你,莫不是你家师师祖重现人间

温马克以下所有温家弟子的脸上都霍然焕起兴奋与不敢置信的光芒,温乐阳却咳了一声,显然是被小沙这个推断给吓坏了,赶紧摇头:不会,凶手另有其人说完,也不等别人辩驳,就斩钉截铁的吐出了两个字:柳相

柳相身中鞭炮的水行剧毒,从雪顶重伤而遁,随后又在这里与那些修士厮打了一场,最终把体内的水毒全部逼入了这些修士的身体。老顾和非非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从时间上,死因上,显然温乐阳的猜测都更靠谱一些。

而且温乐阳无比确认,毒杀这些修士的剧毒,和自己身体里吸收鞭炮儿的水毒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温不草弟子从一具身体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检出了一块被冻得硬邦邦的折叠起来的皮子,温氏弟子二话不说,皮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用体温融去了坚冰,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它打开,摊到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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