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拔剑光寒倭寇胆,拨云手指天心月
叶昊天站在湖边,一直揣摩老者最后留下的两句话,不能肯定是否与九阴锁魂的解法有关。他担心自己的功力不足,刚才所说的话传不了那么远,老者不一定能听见。
他心里七上八下,后悔自己问得晚了。
兰儿却没有想那么多,眼望着翡翠般的湖水,满心欢喜地道:“我好喜欢这里,虽说是山顶,一点也不冷,就连吹过来的风也很温柔。”
叶昊天十分感慨地道:“是啊,由于内外两层大阵的防护,此地仙鬼难进,四季如春,风霜雨雪都挡在外面,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仙境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妖邪鬼魅,可以自由自在地弹琴,随心所欲地散步,更可以下湖戏水。”
兰儿轻提裙摆站在湖边,双脚落在水里,忽然发出惊呼:“公子,这水还是温的呢!”
叶昊天也脱了鞋袜,将脚浸在湖水里,果然水温适宜,不冷不热,偌大的雁湖竟如温泉一般。大概这里曾经是火山口,火山虽然停了,水温却依然很高。放眼望去,湖周苍松翠柏一派新绿,奇花异草生机勃勃,小屋边甚至有几棵椰子树,顶上挂着硕大的椰子。
见到如此美景,他心中高兴,看着兰儿白玉般的脚趾道:“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试着灵体合一了。”
兰儿摇了摇头,柔声道:“九阴锁魂还没有解除,如果灵体合一,即使身体吃得消,也会暴露你我的行踪。妖道虽然无法进来,可要是天天守在外面,也让人吃不消。公子血仇未了,若是长期躲在这里,只怕很难静下心来,道功再难进步。再说,万一他们残害本地百姓,公子能忍住不管吗”
叶昊天听得说得有理,只能叹口气道:“难得兰儿理解我,看来还是要等些日子。我们尘缘未了,逃无可逃,只有挺身而出,与妖人争斗到底!”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这里风景美极了,离县城又很近,我们不如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晚上也可以回来住。”
兰儿拍手道:“好啊,我们终于有家了!”话一出口,面现羞涩,美丽的大眼睛偷偷瞄了叶昊天一眼。
叶昊天看了看身后的小屋,笑道:“来,让我们先看看家底,师叔祖到底给我们留下些什么。”
两个人屋里屋外巡视了一下。
眼前是一个小木屋,虽然不大,却分成茶室、丹房和卧室几部分,有一些桌椅,可惜卧室里只有几个蒲团,没有床。
兰儿“哎呀”一声:“怎会没有厨房和灶台?”
叶昊天知道老者早已修炼到不用进食睡眠的地步,所以小屋内没有这些设置。若以功力而论,他自己也可以摆脱饮食睡眠了。只是因为修道时间不长,心理上还有浓厚的依赖感。再说不吃饭也减少了很多情趣,所以他决定将丹房改成灶间,所缺的只是锅碗灶台而已。
在收拾丹房的时候,他找到一个木雕盒子,盒盖上刻了几个字:“灵宝天师法印”,打开看是一些铜制的圆盘连着把手,大大小小共有十八个。先看最大的法印,只见上面有一个虎头画像,还有一些云篆。再看小的法印,也是些符印和云篆。他将法印挨个儿看个遍,却没一个入目即解。看来一时三刻还不能完全弄通,必须花点精力研究才行。虽然如此,他还是很高兴,因为他隐约猜到了老者最后两句话的含义了,这些法印大概跟解除兰儿身上的九阴锁魂有着莫大的关系。
接下来,他用湖边的泥土塑了个灶台,再双掌发功,用三昧真火将湿土烤干,只是一会儿功夫,灶台就成了,回头问兰儿:“要不要再弄张床”
兰儿抿着嘴没说话,半天才道:“要弄就要两张。一张放在卧室,另一张放在茶室里。”
叶昊天“呵呵”笑道:“好,两张就两张!干脆床也不用了,下山弄几床棉被,叠在一起就可以。”
有家的好处首先是可以存放物品。他把平时很少用的东西从乾坤锦囊取出来,包括古剑、玉简之类的,通通丢在屋外。兰儿的水晶棺却没有动,虽说这里非常安全,他还是宁愿带在身边,不想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
忙完的时候,两人坐在雁湖边,眼看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一切是那么的和平安宁,四目相对,只觉得平生有此一刻足矣。
良久之后,兰儿忽然手指天边叫道:“你看那儿,好像有火光。”
叶昊天定睛一看,发现远处水天相接处不知何时闪起星星点点的火光,看那浓烟滚滚的样子,竟然出自烽火台!
“不好!秋收时节有倭寇来袭!”
他心中一惊,当即飘身而下直奔烽火台而去。兰儿则迅速地隐身于乾坤锦囊之中。
半空之中,叶昊天取了副面具戴上,眨眼之间就到了海边。放眼望去。五艘大船刚刚靠岸,岸边爬上来密密麻麻的倭寇,只怕有两三千人。有几个跑的快的已经到了烽火台边,正在挥刀杀上。台上守望的八九人早就吓坏了,只有两个人还在拼命向下射箭。
叶昊天看形势危急,半空中一掌拍下,几个倭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死了,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绝的涌上来。
“就是搞不懂,这些倭寇大老远跑过来烧杀抢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叶昊天心中着恼,落下身躯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站住!想活命的赶紧滚回去!近前一步,格杀勿论!”
倭寇并未发现他是从空中飞过来的,因而没人理他,仍旧奋不顾身地往前涌。有个倭人汉语讲得不错,狞笑着说道:“我们飘洋过海赶过来,哪能空着手回去?除非贵国乖乖送上黄金万两,美女千名,我们还可以打个商量。不然,嘿嘿,千里之内烧光、杀光、抢光!”
叶昊天怒上心头,冷哼一声:“我有心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不知好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让你们见见棺材!”说着双掌翻飞冲了上去,所过之处,十丈之内无一活口,从山脚到海边一路杀去,身后倒下了七八百人,回头又杀了一遍,粗略一算至少死了一千两百人。剩下的倭寇抱头鼠窜,叶昊天追上前去又是一通狠杀,最后只剩二三十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叶昊天抬起手掌又放下。周围满地血腥,海水都已经染成红色,看得他心软了。
他从大船上解下一只小帆板,喝令剩下的二十人上去:“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人,今后再敢前来,定斩不饶!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那些人面色如土,不敢说一句话,撑着帆板走了。
此时,峰火台上的几个人早就看呆了,有的人瞧着满地尸骨呕吐起来。
当叶昊天取下面具来到县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已经关闭,吊桥也收了起来,城墙上站满了百姓,每个人手里拿了锄头、铁铲严阵以待。见此情景,他感到十分欣慰:“即使倭寇大举来攻,这样的县城也很难攻破。”城头的百姓看见他,连忙放下吊桥让他进去。入得城来,他装模做样地高声叫道:“大家辛苦了,留下八百民团,其余先散了吧,倭寇来时城头敲鼓,大家听到鼓响再来不迟。”百姓兀自不肯散去。
片刻之后有人骑马飞奔过来,高喊着:“倭寇死光光了,大家没事了!”然后飞奔而入,上前禀报:“倭寇两千多人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杀光了,海边还有五艘大船,请老爷定夺!”
叶昊天吩咐李天乐率两百民团跟自己前去,又让王吉统计县里有航海经验的船夫。
当众人来到现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入目满地血腥,尸体东一具西一具,惨不忍睹。叶昊天觉得这么多尸体一个个掩埋太麻烦,就吩咐民团将尸体堆成几堆,点火焚烧,烧完以后一起掩埋。幸亏是经过训练的民团,干起这些活来还比较麻利,要换成普通百姓早就吓晕了。
弄完以后天已全黑。大家点了火把往回走,李天乐一边走一边道:“一下死这么多人,只怕十年之内倭寇不敢再来。”
回到县衙,兰儿闷闷不乐的道:“公子,你杀人这么多,只怕对修仙不利。”
叶昊天正色道:“圣人云,‘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这些人既然敢来烧杀抢掠,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以杀止杀,虽说情非得已,却也暗合天道。再者,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保华夏百姓,我宁愿化身修罗,修仙不成也在所不惜。”
兰儿心里虽然明白,面上仍现出不忍之色。
叶昊天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了那么多尸体,没有人心里觉得舒服,除非是疯子。可是那些倭寇为什么就喜欢杀人?那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人!对于不是人的畜生,杀了就杀了吧!
王吉连夜统计县里有远洋经验的人。第二天报了上来,共有三百余人,其中有两个曾经远下西洋,乃是难得的人才。
叶昊天让他把最好的十个人请过来。
一个时辰以后,大家都来了,大多是精壮的汉子,有两个年龄大些,约有五十多岁。叶昊天一一请教姓名后,知道那两人叫李克和李瑞,是兄弟俩,曾经在朝廷的船队效力,不止一次的下过西洋。
叶昊天对这些人十分满意,说道:“乐清依山靠海,陆路贸易比较困难,今后应该大力发展海上贸易。海上贸易可分为本国和远洋。本国贸易距岸不远,相对容易一些。远洋贸易却比较凶险,需要经验。我们现有五条大船,我拟将三艘用做本国贸易,另外两艘远赴南洋,大家看怎么样?”
大家议论纷纷,多数人希望只做本国贸易。
李克却道:“如果准备妥当,远洋贸易并不可怕,而且往返一次可赚好几倍的利益。”
叶昊天问:“要做哪些准备?”
李克答道:“主要有三点,第一是人员的训练,每船至少二十名船员,必须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第二是海图,我们现在没有详细的南洋海图;第三是防海盗,建议在船上加一门炮,另派武林好手坐镇。”
叶昊天点头道:“炮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昨天我到船上看过,每船有三门大炮,应该够了,别的再想办法。”说着提笔写了张告示:“本县因海上贸易所需,招聘功夫好手三十人,每人每月三十两银子;炮手三十人,船员一百人,每人每月十五两银子。”
接着他对李克和李瑞道:“请两位师傅负责船员的挑选和训练,争取一个月后能够出海。到时候我会把海图拿来。”然后转头对李天乐道:“你来负责武功好手和炮手的挑选,另外派人到福建水师请几个人来,看看我们船上炮的类别,如何使用,以及如何补充炮弹。”又对王吉道:“你去采购物品,安排贸易的货物。”
一会儿工夫他就把海上贸易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最后对大家道:“这两天我要到京师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详细的海图。我不在的时候,全县事务由王吉全权负责。”
※※※
大家散去以后,叶昊天到县里的集市上走了一趟,买了几条地毯,被褥和一口锅,以及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更有意思的是还买了几十根粗如儿臂的红蜡烛。他把这些东西统统放进乾坤锦囊里,然后出了城,一路连跑加飞的到了雁湖的家里。
首先做的是将将整个小屋铺一层地毯,然后放置被褥,摆好桌子椅子,油盐酱醋,半个时辰后一个温馨的家就出现在眼前。叶昊天斜躺在床上,兰儿盘膝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都感到很满意。
叶昊天将那盒法印取过来,决定仔细研究一番。十八个法印,从大到小排成一线,最大的约有五寸,最小的竟然只有黄豆大小。每个法印背面都有一个虎头,正面则全然不同。他先将最大的法印拿在手里,看了一个时辰才辨认出来,上面画了个大大的云篆,是一个“风”字,没有任何解释。又拿起第二个看了半晌,发现上面是个“雨”字。他依次看过去,有了大体方向,后面的就容易辨认多了,分别是“风、雨、雷、电、水、火、瘟、病、怒、喜、思、悲、恐、魂、神、魄、意、志”,都没有任何注解。
他琢磨良久,起身将写有“风”字的法印饱蘸浓墨,运气在纸上按了个印迹,扬天抖了几下,等了好久没有一点风声。他又将纸焚烧,按照茅山道法,脚踩八卦禹步,手持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风云听我吩咐,急急如律令!”
等了半晌,只传过来一点微风。叶昊天很不满意,看来这些方法都不对。
他想了好久想不出良策,闷闷不乐地在屋子里低着头走来走去。
兰儿看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有点心疼,安慰他道:“公子,世间之事皆有缘法,时辰不到,再想也是枉然。九阴锁魂解开不易,贱妾还有耐心再等几年。”叶昊天只好暂时放弃。
这一天是八月十三,夜晚的微风轻轻地吹着,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两人坐在湖边柔软的草地上,彼此都没有说话,那分温馨安宁的感觉早已填满了他们的心胸。夜深时,两个人回到屋里静坐用功。叶昊天把卧室让给了兰儿,自己坐在茶室里。
天快亮的时候他叫醒兰儿:“跟我回京城一趟,去找些航海图来。”
兰儿答应一声躲进乾坤锦囊。她知道京城附近魔影重重,不想添麻烦。
叶昊天运起列子心法腾空而起,两次起落就到了京城。
这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色尚早。他先到夫子庙的小吃店要了几样点心,慢慢享用着。吃完以后就在秦淮河周围散步,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来到翰林院。
闻听故人来访,罗开山快步跑了出来,一把拉住叶昊天的手,十分热切地道:“兄弟来了?我好羡慕你啊!瞧你这知县做的多舒心!到处游山玩水,半年光景就来了京师两趟!比我整天闷在屋里爽多了!”
叶昊天笑着道:“小弟此次到访,一来想念大哥,专程过来看看,二来有件小事想麻烦大哥帮忙。”
罗开山一拍他的肩膀:“什么话,自家兄弟,只要我能帮得上,没二话!”
叶昊天道:“我需要一批南洋的海图,县里要开展贸易,远下南洋。”
罗开山笑道:“海图本属于工部管的,不过翰林院好像也存了一份,你等下,我找人查查。”说完叫一个人去查。
时间不久那人回道:“有一份朝廷船队下西洋时绘制的海图,较为详细。”
罗开山吩咐下去:“速去描一份来,越快越好!”
那人道:“即使加班加点,也要明日中午才能完成。”
罗开山道:“速去描来。”转身对叶昊天道:“兄弟稍待,我去告个假,早点回去陪你喝酒!”说完走了出去,片刻工夫又回来了,领着叶昊天离开翰林院。一回到家,他也不论时辰,径自吩咐下人:“备酒开宴,今天要一醉方休!”
两人喝了一会儿,酒气涌上来,罗开山开始愤愤不平:“最近朝廷愈加混乱。皇上一个月没上朝了,多位大臣想见皇上,都被奸人挡在门外。上月又有两位二品大员被满门抄斩!现在京里人人自危。所以说还是兄弟好啊!虽说职位小了点,却也是一方之主,但天高皇帝远,心里舒服!”说完不胜唏嘘,不住地喝酒,杯来即干,不知道喝了多少。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罗夫人出来了,跟叶昊天见了礼,一把拉住罗开山的手臂,婉言相劝道:“相公别喝了!晚上还有人来,关系到小妹的终身大事,你要是喝醉了,那可不好!”
罗开山还比较听话,闻言就不喝了。
罗夫人又帮叶昊天添了酒,劝道:“叔叔不是外人,您请接着喝!实不相瞒,晚上有位姓蓝的才子过来,胞妹仰慕他的名气,想来暗地里瞧瞧,若是名副其实,说不定能对一门亲事。”
叶昊天好奇地问道:“嫂嫂,不知姓蓝的是什么人?”
罗夫人道:“听说是今科进士,京里都传开了,说他文比宋玉,貌似潘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叔叔晚上帮我们瞧着点,相貌是次要的,关键是人品要好。”
叶昊天点头答应。
申时不到,罗夫人的妹妹就过府来了,乘着一顶小轿进了内宅,也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
天刚刚黑,外面就有人禀报:“几位公子到了!”
叶昊天不想见这些人,忙回避在角门之后。
罗开山出去迎接,顷刻进来几个文士,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少年。
叶昊天只瞄了一眼,脑袋就“嗡”的一声!原来那人非是旁人,竟然是他在玄武湖樱洲上见过的妖人!当时他死死的盯了对方几眼,因而将那人的面貌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心中不安,急忙闪身退了下去,然后迅速写了几个字,着人交给罗夫人。
罗夫人身在内堂,正想领妹妹隔窗探视,忽然接到信笺,还感到有些奇怪,谁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千万不要露面,那是人面兽心、十恶不赦的妖人!”
罗夫人与妹妹面面相觑,心里有些不信,可也不敢冒险,只能静静地坐在屋里,等着听罗开山的说法。
一个时辰后,罗开山将那些人送走了。
叶昊天请他摒退左右,郑重其事地道:“兄长,你信得过我吗?”
罗开山道:“兄弟什么话!你我一见投缘,怎会信不过你?”
叶昊天上前一拜,然后道:“我有些事情还瞒着兄长!其实我就是岳麓书院的李昊,因为被人追杀,不得不隐姓埋名,百般躲避。”
罗开山盯着他的脸瞧来瞧去,觉得难以置信。
叶昊天取出面具戴上:“罗兄,你再看!”
罗开山恍然大悟,上来一把搂住,失声叫道:“好兄弟,真的是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两个李昊竟然是同一个!这真是太好了!”
叶昊天将自己的事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除了寻宝,弄玉、售剑等未讲以外,其他大多不差,随后讲到玄武湖所见,神情郑重地道:“别看那妖人年纪很轻,功夫却是极高,练的是姹女补阳的邪功,如果让小妹走近五丈之内,就会被他察觉,日后就很难摆脱了!”
罗开山紧握他的双手,感激地道:“兄弟,今天幸亏有你!”
叶昊天沉吟道:“不知那人叫什么名字,目前住在哪里,要是落了单,我一定宰了他!”
罗开山道:“这个我倒是知道,那人叫蓝采风,目前住在乌衣巷附近的聚仙楼。兄弟千万要小心呐!”
当夜叶昊天就住在罗府。夜深人静时,他取出法印琢磨了几个时辰,那十八个云篆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休,到底如何使用还是没有头绪。
第二天中午,罗开山拿来了详细的海图,密密麻麻标满了陆地、海岛,还有一些小字注释。
叶昊天再三感谢,告辞而去。
出了罗府,信步来到乌衣巷附近的聚仙楼。
聚仙楼原是一家客店,它的对面还有一家聚贤楼。
叶昊天在聚贤楼找个房间住进去,将窗帘放下,站在帘后向对面观瞧。
直到傍晚,他才看见蓝采风跟几个士子装束的人一起回来,在聚仙楼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单独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白衫,手拿折扇在街上闲逛。
叶昊天远远的跟在后面。
此时正是八月十五的晚上,满街挂满了彩灯,什么嫦娥奔月、八仙过海、麻姑献寿、钟馗捉鬼,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有的构思极为精巧,不但手工精细,还会做各种动作。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许多长年锁在闺中的姑娘、媳妇都难得出来透口气。有的乘着轿子,有的步行而来。由于人多,叶昊天跟得近了些,可以看清蓝采风的一举一动。
这时的蓝采风真的是仪表非凡,风流倜傥,所过之处引来众多女子爱慕的目光,而他却对这些目光全然不理,眼睛瞄向的是一顶顶小轿。坐轿子的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此时都将轿帘撩开一半,通过缝隙看街上的花灯。
一路走过去,蓝采风终于发现了目标,那是一顶紫色的小轿,里面坐着个端庄美丽的姑娘。
叶昊天隔了二十丈跟在后面,中间夹了不少人,眼看前面的小轿走到长街尽头,离开长街向小巷行去,于是放慢脚步,远远地辍着。
小巷很安静,听着小轿“咦呀咦呀”的声音,他不担心会跟丢。
时候不大,小轿来到一个深宅大院的门前,大门打开,小轿抬了进去。
蓝采风在门外低低浅笑了几声,在夜色中腾身而去。
叶昊天随后来到府门前,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院后有几棵参天古树,其中一棵尤其高大,要两三人合抱,于是取出面具戴上,在身上关键部位画了几个灵符,飘身而起停在大树顶上枝叶最浓厚的地方,随即将枝叶整理好,布了个简单的小阵将自己隐藏起来。一切准备完毕,他静坐在树杈上继续琢磨那些法印的用法。
三更刚过,一条黑影从空中飞来,恰巧停在他下方两丈的地方。叶昊天屏住呼吸仔细观看,发现来人果然是蓝采风!月光下可以看见他一脸的淫笑!
蓝采风在树上吸了几下鼻子,似乎在寻找女子的气息,判断她住在哪个房间。忽然他似乎闻到什么,嚯地抬头向上方观看。可是上方全是浓密的树叶,什么也看不到!他狐疑的看了几眼,忽然拔身而起向叶昊天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叶昊天凝集功力蓄势以待,在对方刚刚从树叶中探出头来的时候全力发动,一剑刺向对方的胸脯。眼看剑芒还有三尺距离,对方忽然飘身让了开去,剑芒划在手臂上,点点鲜血落向地面。
叶昊天毫不迟疑随后赶去,一剑刺向对方背心大穴。
蓝采风未能转身,却回手发出一掌,随掌而出的还有一个黑黑的圆球,没到叶昊天面前就化作一团火焰。
叶昊天挥出左掌想将火焰拨开,然而罡风过处,火焰见风就长,火苗窜出几尺高!
他心里着急,募地一个大大的云篆“水”字涌上心头,当下来不及细想,双掌合力推出,一道法印从髓海下丹田直逼掌心,然后随掌风脱体而出,到火焰的上方化作一团雨水当头浇下,火焰顿时被浇灭了!
他心头狂喜,人差点儿呆住了:“原来法印可以这样用!”
蓝采风已经转过身来,刚好看到火焰熄灭,知道来人功力不弱,于是掉头就跑,同时放出元婴一溜烟通知师傅。
叶昊天一面紧追不舍,一面放元婴去追赶对方的元婴。这时可以看出差别了,他的元婴淡淡的若有若无,一启动就飘在了对方元婴的前面。对方的元婴已经有六尺高了,这时却只能抱头鼠窜。
蓝采风见元婴无法逃脱,只能召回本体全力飞驰。
叶昊天加速赶了过去,眼看将到一丈之内,他又凝聚功力发出一个法印,那是一个银光闪闪的“电”字,未闻雷声忽然生出一道闪电,照着蓝采风劈了过去。
蓝采风被雷电劈个正着,身子一阵痉挛,从空中掉了下来,一手持剑站在地上,双腿不住颤抖。
叶昊天不敢迟疑,半空中一剑攻出!然而剑光却在一丈开外被蓝采风架住。他将师傅所传最上乘的青城剑法施出,连发十五剑,结果还是被对方全部挡回!而且蓝采风的剑法绵绵密密,无有穷尽。
叶昊天眼见比剑无法胜过对方,不得不收起宝剑,双掌推出又一个法印,那是一个大大的“恐”字!
蓝采风骤然又着了一下,手里的宝剑差点掉在地上!面色变得煞白。
叶昊天得理不饶人,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了过去!
对方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宝剑脱手,两只眼睛还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叶昊天毫不手软,奋起神威连劈两剑,一剑将对方头颅斩下。复一剑斩灭飞出的元婴。回头看时,蓝采风俊美的身躯忽然变得苍老了很多,鸡皮鹤发,腰背伛偻,哪里还是刚刚人人注目的美少年?
叶昊天迅速搜索对方的身上,却没找到什么东西。他知道此处非是善地,当下不敢久留,腾身离开京城,直奔乐清而去,两个起落来到雁湖。
斜躺在小木屋里,他还在总结刚才一战的得失:“没想到对方的功力那么高,今天若没有精心的埋伏,再加上及时悟出法印的奥秘,只怕就麻烦了!法印,法印!果然是好东西!要是功力深厚,说不定能沟通天地,呼风唤雨,难怪师叔祖会留下‘法印随心通日月’的言语!”
他越想越兴奋,禁不住摇头晃脑起来。
旁边的兰儿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问道:“公子呵,杀个妖人就这么高兴?”
叶昊天笑道:“非也!我是对法印有了新的感悟,或许不用多久,就可以破解你身上的‘九阴锁魂’了。”
兰儿睁大了眼睛,高兴地道:“真的?那就太好了!公子进步真快,前面看你用法印攻敌,隔空一击威力惊人。不过九阴锁魂不是人,怎么破解呢?”
叶昊天微微一笑,说道:“我还要再练几天,特别是最后的‘魂、神、魄、意、志’等法印,还需要仔细揣摩,必须全部弄通才能下手。”然后“呵呵”笑道:“我可只有一个兰儿,若是弄坏了,我会心疼一辈子。”
兰儿没有回避,美目凝视他,柔声道:“我不怕,公子尽力而为,万一不行也是我命苦。那就做一辈子鬼,只要能天天跟着你。”
此后几天,叶昊天没有回县衙,而是一直呆在雁湖揣摩法印,只要想到什么就到附近的山上去试验。他不想破坏雁湖的完美,所以跑得远远的施展种种法印。
这几天来雁荡游玩的人可不太好受,本来天空晴朗得万里无云,不一会儿就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让人摸不着头脑。
修炼火印的时候,他干脆跑到海边,对着海面施展,练到后来,一掌拍出数丈内一片火海。
只是几天的工夫,他已经掌握了风、雨、雷、电、水、火等六种法印,所缺的只是火候而已。他对瘟、病两个法印的施用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是如何驱除。由于九阴锁魂不是一种简单的病,所以他想暂时将两种法印放在一边,等日后有空的时候再练。
经过认真揣摩,他发现怒、喜、思、悲、恐的法印不难施用,作用主要是引起对方的情绪变化,轻则可以调节身心,重则可以毁损五脏,令对方“大怒则伤肝,大喜则伤心,过思则伤脾,过悲则伤肺,大恐则伤肾”。
最后五种法印比较难以理解,却跟兰儿的九阴锁魂关系密切,是他重点研究的内容。他知道“魂、神、魄、意、志”为五脏之神灵,位于髓海之内,各有所主,所以决定放出元神到髓海深处察看一下。
他面南背北静坐在蒲团上,抱元守一,冥冥之中一点灵光来到髓海深处。那是一片浩瀚的大海,海水不是淡淡的蓝色,而是浓浓的白色,乃是由脑髓构成,名曰“髓海”。髓海中有数个突起的小岛,其中一个位于髓海深处,环绕着一层黄光,名为“黄髓岛”。
来到黄髓岛上空,他惊奇的发现岛上分成五个区域,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每个区域都有一个主色调,东方为青色,南方为红色,西方为白色,北方为黑色,中央为黄色。每区中央有一个宫殿,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透过大门他看见每个宫殿里都居住着一个圣灵。通过仔细观察圣灵的面色服饰,他猜测身着青袍位于东方的大概是魂灵;身着红袍位于南方的大概是神灵;身着白袍位于西方的大概是意灵;身着黑袍位于北方的大概是志灵;身着黄袍位于中央的大概是魄灵。
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道藏总览》里讲过,修真到真人界大成的时候,将会出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景象,现在自己的精、气、神三花已经聚集在泥丸宫了,只差“魂、神、魄、意、志”五灵未能整合。
进一步比较五区的差别,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五灵已经有开始整合的迹象。比如南方的花儿虽然主要还是红色,但红色之中还夹杂了黄色、白色的花朵;西方白色的宫殿上雕饰着红色、黄色、甚至青黑色的花纹。就连五灵身上穿着的袍子也不是单一的颜色,局部地方已经染成了别的颜色。最重要的是五灵的面色,比如身处中央的魄灵,黄色的皮肤下已经蕴藏着五色杂陈的气机。
叶昊天看了半天,想起《北宗五祖丹诀》中对于五气朝元的描述:“五脏之灵汇于中,神气交融成一统……”考虑了一会儿,他决定用意念催动五灵整合。首先用一缕神识将五灵请到魄灵所居的中央,令他们围成一个圈坐好,每人各出左掌搭在一起,再将右掌附在上面,各自催动本身元气汇于手掌,融合贯通后再纳入丹田。如此循环往复,也不知坐了多久,但见五灵自身的颜色逐渐变淡,渐渐化成烟雾,然后相互靠拢,结成一个淡淡的人形,飞离黄髓岛,飘洋过海来到一个更大的岛上,进入一个庄严雄伟的大殿,跟殿中跌坐的元神合为一体。这时候元神淡淡的身影变得更加淡了,只剩下一点点影子,甚至一度完全变成了虚空,大约盏茶工夫才又恢复过来。
叶昊天惊喜的知道:“我终于完成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修炼,功力一下子进入了真人界第十八层“无极昙誓天”的末期!虽然目前元神只能在虚空中停留一盏茶的时间,但那盏茶时间里,我已经是仙人了!如果能更上一层楼,元神就可以无限制的停留在虚空里!那样元神就可大可小,大可数十丈,小可入芥子。本体的形象也可以随意修正了!不过要想摇身一变为树木、石头,可能还要到神人界或者三清境才行。“
从入定中醒过来时,他感到身心无比的喜悦。兰儿的修炼也刚好告一段落,看到他高兴的样子,笑道:“公子这么高兴,肯定是道法修行又有进步!”
他笑着点点头:“我对解除‘九阴锁魂’更有信心了。不过还要等一等,再等一个月吧。”
兰儿兴奋地靠过来,轻轻摇着他的手臂。
叶昊天道:“已经出来七八天,该回县里看看了。”
兰儿笑道:“好啊,公子统筹安排,我会一直跟着你。”
两人离开雁湖,向着县城缓缓行去。
此时田里的庄稼基本收割完了,不少人在田间地头休息闲聊。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就知道今年的收成很不错。
※※※
半个月后,叶昊天的元神停留在虚空中的时间已经延长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应该够进出兰儿的髓海一趟了。于是他沐浴更衣,向天祈祷,求告各方神灵保佑兰儿平安。
兰儿反过来安慰他:“兰儿不怕,请公子放手施为。”
叶昊天打开水晶棺,盘膝坐在兰儿的本体旁,意念变得极细极微,一缕神识进入她的髓海深处,不一会儿来到黄髓岛。
从空中看去,岛上的形势非常严峻,整个东方区域覆盖了一层寒冰,本来应该是鲜花盛开的地方现在是一片死寂,魂灵居住的宫殿还在,殿里躺着个身着青袍的女孩,手足冰冷,双目紧闭,看样子已经冻僵了。别的区域虽然没有冰,但也十分寒冷,草原上稀稀落落的开了几朵梅花,神、魄、意、志四灵都不在宫中,她们构成兰儿的灵体漂泊在外。
寒冰层的中央有一块突起的地方,像一个小小的冰山,冰山的顶端放着个银光闪闪的铃铛,看样子周围只要有一点儿动静,铃铛就会响起来。
看到这里,叶昊天完全明白了,九阴锁魂原来是这样子!该死的妖道动用九阴寒气将兰儿的魂灵困在寒冰原里,长期得不到温暖,因而渐渐枯萎了。
他心中痛惜,暗暗把九阴教的妖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眼看半个时辰快到了,他不再犹豫,从空中飞过去,一手握住铃铛的悬锤,小心的拿了出去。
醒转来时,兰儿正无比关切的看着他。叶昊天发现自己手里果然有个蚕豆大小的铃铛,亮晶晶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他没有破坏铃铛,只是将悬锤用布包好,然后在湖边挖个小坑埋起来,回头对兰儿道:“我已经找到九阴锁魂的关键了,还要再进去一、两次。”
说完他再次入定,元神轻车熟路的再度来到黄髓岛寒冰原,先进入大殿将兰儿的魂灵扶起来坐好,然后从背后缓缓透过去一股阳和的真气,真气在魂灵全身的经脉运行,所到之处结了冰的经脉迎刃而解,时候不大,兰儿的魂灵醒转过来。叶昊天继续催动功力将她全身的寒气去除,不一会儿魂灵的面色逐渐恢复了淡淡的青色。这时候半个时辰又到了,他必须出去透一口气。
第三次进去的时候,他站在寒冰原的中心向四周释出“火”印。为了不破坏了岛上的土地,他小心的控制着火势,在冰层上来回走动,不等冰层全部化掉就换另一个地方。厚厚的冰层逐渐融化,汇成小溪流到髓海里。到最后还剩下零散的薄冰时,他换了个“雨”印,温暖的雨水从空中降下,将最后残存的薄冰也全部化掉。
当他从入定中醒转的时候,故意作出伤心的样子,对兰儿道:“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没想到兰儿“嘻嘻”一笑,盈盈下拜道:“感谢公子救命大恩,五灵连心,情同姊妹,魂灵所经历的事情我们也历历在目。我这就将四灵合进躯体里去,请公子耐心等待。”
叶昊天“哈哈”笑了。他不敢大意,急忙再次入定,一路护送着兰儿的四灵进入黄髓岛,看着魂灵跟她们拥抱在一起,然后各自回归本殿,这才返身回去。
时候不大,水晶棺里的兰儿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得如同雁湖的秋水,白玉般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气,变得红润而晶莹,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叶昊天一时看呆了。
兰儿缓缓坐起身来,一头秀发披在肩上,笑靥生春的看着他,道:“请公子扶我出来,我浑身乏力,好累啊。”
叶昊天一下醒过神来,上前一步扶住她的双臂,入手是温润柔软的肌肤,再不是以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心中感慨万千,手上便停了下来。兰儿面含羞色的瞄了他一眼,道:“请公子用点力气,我站不起来。”
叶昊天双掌虚空一托,让兰儿轻飘飘的落坐在床上,接着忙翻看乾坤锦囊,找到一小片灵芝,一些丹药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竹心。他先给了兰儿一颗补中益气丹,此丹功效和缓,正符合她现在的需要。所谓“虚不受补”,太虚弱的人必须慢慢调理,不能直接使用大补之品。
兰儿接过服了下去,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流向四肢百骸,就像久已干涸的土地忽然引来了渠水。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经气自由的运行,任由肌肤自由的滋养。大约一个时辰后,经气慢慢平静下来,她抬了下手臂,感觉轻松了很多。
刚想下地活动一下,叶昊天又递过来一片灵芝。
她看着叶昊天坚持的眼神,只好又服了下去。这次暖流汹涌澎湃的从丹田流出来,她急忙用意念加以引导,先行于奇经八脉,进而是十二正经、三百六十五络,最后复归于丹田。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她感到气血完全恢复了,丹田充盈,功力也增进了很多,大概脱离了普通武林人物的范畴,正式踏上了修真的征途,也就是说,达到了第一界第一重太皇黄曾天。
她起身走了几步,从屋里一直走到湖边,站在软软的草地上。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鲜花在身旁盛开,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她的面色更加晶莹剔透,眼睛里滚动着泪光。看着叶昊天关心的目光,她不由得抽泣道:“公子,我太激动了,再世为人,我好高兴啊!”说着纵体入怀,一任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衣服。
叶昊天温香暖玉抱在怀里,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经过了那么多磨难,终于拥住了完完整整的兰儿,上天待自己不薄!他一手拍着兰儿的香肩,口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应该高兴才是。”
抽泣了一会儿,兰儿站起身来,脸上兀自挂着泪珠,说道:“好久没有扶琴了,让我好好给公子抚一曲。”说着坐在湖边的青石上,摆出古琴,轻拢慢捻,奏出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动人心魄,如闻仙籁。几十只仙鹤从天边飞来,落在雁湖里,闻琴起舞,数只画眉停在树梢上,与琴合鸣。
听了一半,叶昊天禁不住取出玉笛和了进去,两音相合,亲密无间,柔情蜜意,直入心田。
夜幕降临的时候,叶昊天将粗如儿臂的红蜡烛点了起来,小屋里一片温馨。兰儿脸上红红的像喝了很多酒一样,声音低低、断断续续的道:“公子……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叶昊天“呵呵”打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神仙用不着吧?”
眼见兰儿的脸更加红了。叶昊天看得有趣,又逗了她几句,然后才道:“我要做的是儒仙,先儒而后仙,既然是儒生,当然要父母之命,既然是仙人,这媒妁之言就可以免了。等日后时机成熟,我们一起去见你父母,然后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过来,你看好吗?”
兰儿感激地道:“谢公子体谅。”
叶昊天又笑道:“若是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兰儿嫣然一笑:“那时只好跟公子私奔了,或者我再死一次,公子将我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