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9章 我干了,你随意!

这一次奶茶妹没有回话。

她哭了,泪水静静的在脸上淌,一点点的弯下腰去,像个小姑娘般的哭了。

“杀神……根本还不配做他的对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真心觉得这句话不论是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是他(…)妈不知天高地厚,都必须得回敬他一句傻(…)逼。

可是从杀神本人口中说出来就又不一样了。

那一刹那,空气的质地都变了。

大家只觉得脑海中纠成一团的千思万绪轰地一声被彻底引爆了!

高毅和秦枫想到了,林小石早就说过对面的中单是“世界级水平”,可是当时的他们笑话他是傻(…)逼。

何向阳想到了,在不知道蒙面少年的真实身份前,听到他那一番独白时自己也在心底悄悄笑话他是傻(…)逼。

猴子和黄毛想到了,小刚和海天教练当众出糗时,他们也幸灾乐祸的笑话那两人是傻(…)逼!

那一刻,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小刚和海天教练摔倒在地时,脸上那种恐惧万分的表情!

当时没有人关心他们在害怕什么,每一个都迫不及待的来落井下石——

看呐,那两个傻(…)逼都吓尿了!

这一刻,他们明白了,明白了小刚和海天教练脸上恐惧从何而来。一个个的,总算明白了过来,自己原来才是那个最大的傻(…)逼。

何向阳嘴角抽搐了两下,转过头看看身旁一张张吓尿了的脸,于是也就知道,自己脸上一定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

他发麻的双腿再也扛不住了,“扑通”一声,一不小心就跪倒在了面前酒瓶的玻璃渣滓上。

这……算自作自受吧?

膝盖扎出了血来,可是何向阳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点小伤拿来和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起来,也就根本不算什么。

何向阳倒下后,身旁的一干人等纷纷如蒙大赦一般,靠着墙壁,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明明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被心底深处那句报应似的大笑震得耳膜发疼——

看呐,这一屋子的傻(…)逼都吓尿了!

………………

……………

…………

满满一屋子的人,现在只剩林小石一个人站着。

都倒下了,只剩他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般的站着,“独孤求败”般的站着,“会当凌绝顶”般的站着。

林小石动了,在一阵死寂中,在众人颤栗的目光中,他走到郁仕桀的面前,弯下腰去,伸出了手。

郁仕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握住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需要他来拉自己一把。

“来,喝酒!”林小石举起一瓶啤酒朝郁仕桀晃了晃,“我干了,你随意!”

郁仕桀走上前去,随手捡起一瓶啤酒,朝林小石手中“咣当”一撞:“这一杯,我敬你闪现抢大龙的风女!”

林小石一愣,笑了:“这一杯,我敬你单杀过鼠的妖姬!”

来来来,喝酒!来来来,干杯!

敬我的五杀蛇女!

也敬你的泰隆超神!

敬我的中路吹神!

敬你的中路杀神!

敬猫一杯!敬鼠一杯!

再敬召唤师峡谷!

来来来,敬棋逢敌手!敬酒逢知己千杯少!敬西出阳关无故人呐!

人生难得几回醉,西出阳关无故人!

哈,你醉了!

我没醉!

良辰美景奈何天,古来征战几人回!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却道……

快干了!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了!

来,敬人生!

敬置之死地而后生!

到了死地,其实就真的死咯!

“死了就到阴曹地府去,再往下还有十八层地狱呢……”郁仕桀笑了,“怕什么,总会有去处的!”

“说得好!”林小石也笑了:“总他(…)妈会有去处的!”

边上的众人看着两人这么一杯接一杯、你来我往的,看的都傻眼了!

原本准备给一屋子人喝的酒,竟然被他们两人喝光了!

又干完一瓶,郁仕桀面色痛苦的抬手掩胸。

林小石说:“喝不了就别他(…)妈死撑!”

“谁说我喝不了?”

“瞧你那一脸吃瘪样!”

“谁说我喝多了,我难受是从来都没输这么惨过……和晴天打都没这么惨!”

林小石醉眼迷离笑着,刚把酒瓶送到嘴边,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一变:“你刚才说什么?”

郁仕桀喉咙里闷闷的一响:“操(…)你妈,我是说老子从来没输这么惨过!高兴了没?”

“操(…)你妈,我是问后一句!”

“我说就算我和晴天——”

“一口一个晴天,你和他很熟吗?”林小石突然就被激怒了,一把上前拽住郁仕桀的领子,“谁准你叫得那么亲热的!”

黄毛和程夕南连忙冲上前把林小石拉开。

程夕南说:“老板,你醉了!”

“我没醉!”

边上猴子对两人使了个眼色,对着林小石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你没醉,是我们醉了。”

林小石抬手一指:“小子,我和你说,晴天是我的人……”

郁仕桀双颊烧得绯红,一脸懵逼。

猴子嘀咕了一句:“晴天是什么鬼?我还他(…)妈雨天阴天呢!”

奶茶妹说:“他说得是小峰君。”

众人齐齐望过去,都是一头雾水。

“小峰晴天。鼠的本名。”

猴子像烫到舌头一样,噤声不语。

林小石一本正经的仍在继续:“他要输也是输给我!他只能输给我一个人!懂不?还没轮到你,听见没?”

郁仕桀抬手把他一指,笑了,朝着众人说:“这傻(…)逼喝多了!”

“我没醉!”

猴子他们强忍着笑,哄小孩子似地连连求饶:“对对对,你没醉!鼠是你的小弟!他只能输给你!”

………………

……………

…………

樱落在病房里接到电话时,正是华盛顿的清晨。

隔着手机她都能闻到冲天的酒味。

“我好想和兄弟们再见一面……”

樱落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小石又接上了一句:“可是我不能。”

“我好想和那小子堂堂正正打一场……可是我不能!”

樱落沉默着,任由林小石像朗诵那样,一唱三叹的重复着:“我好想……可是我不能。”

直到从手机那头传来意料中的一句“我好想上场打比赛,可是我不能”的时候,樱落终于忍不住了,问:“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小石语气困惑得像小朋友:“发生了……什么事?”

樱落问:“小付到底去哪呢?”

林小石声音更困惑了:“对呀,校服到底去哪里了呀……”

他的声音在此戛然而止。

久久的,一阵安静。

躺在病床的樱落不由自主把手机紧紧的搂在怀里,靠心脏近一点,再近一点。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虽然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一丁点儿声响的,但是她知道的,他在哭。

她知道的,现在的他一定死死地咬着拳头,眼泪直流,强忍着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像个无助的小男孩那样,那样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