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仙城1

第二季：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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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开始消沉，却又好像是在复苏。空气中充宿着一种芦苇花的香味，让人感到忧伤、难受，却又那般的叫人向往和期盼。

就在这个时候，记忆的深处忽然闪现一道亮光，光晕刺痛着我的眼睛，让我感到胆惧。可是我却对光芒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因为，隐隐灼灼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这个人就是邋遢厨师。

当我走进这个光亮的世界时，周围的一切终于变得熟悉。我看到了我自己就坐在餐厅的茶座上。她才是王珊，是曾经的我……。

王珊忧郁地搅动着一杯咖啡，咖啡的烟雾却飘荡在桌子对面这个人的脸上。是的，她的对面坐着邋遢厨师，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吕夏。

我好像记起来了！一切都记起来了……。

“你……会恨我吗？”王珊搁下搅动的铁勺，抬起头来愧疚却又从容地看向吕夏。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天和吕夏在这样的情景下对垒。五年的情侣既然一定要在今天画上句号，那又何苦去问询对方的感受呢？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和他/她交往、依恋、相濡以沫甚至步入婚姻殿堂，这些应该与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在发生的过程里，有谁会去拟定一份契约，签字画押吗？

爱情本身就是残酷和野蛮的，当情感的堡垒塌陷崩裂，即便是固若金汤的城池也无法逃脱亡陷的命运。那些花景月圆、如胶似漆，也只不过是一段历史性的辉煌。

没有哪个朝代可以因为一时的辉煌长治久安，也不会有谁能把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一个阶段里一梦不醒。既然赶上了却又逃脱不掉，那么你们别无选择，你们咎由自取。

也或者说是明哲保身。把甜美的爱情经营到亏损、互相折磨，分手，也许是给彼此最好的解脱。

午下的街道熙熙攘攘窜动着行人，他们怀揣五颜六色的心情在隔窗前经过。时而会有一些人驻足下来看向你们，时而会有谁远远的给你们一个轻蔑的眼神。但是那些眼神似乎都是冰凉与冷漠的，能让盏中的咖啡迅即变凉，芳泽尽失。

也许咖啡本身就不需要任何香味，越是平淡甚至苦涩的咖啡越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一种平静，映照出心间的那份惆怅。——这才是咖啡本来的味道。

吕夏抿下一口这样的咖啡，迅即将略微颤抖的手藏了起来。

和品味咖啡一样，这是他的第一份爱情，缠缠绵绵有甜有苦。他不能短时间里接受咖啡的苦涩，同样也无法承受这措手不及的情感浩劫。但是他又必须坦然接受，勇敢的去面对、去解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爱情病疾的根源。对此，他的心里早已预埋了恐惧。然而，他却他却束手无策。

他甚至放弃了任何挣扎的打算，期待而又抗拒地等待和接纳这一刻的到来。

当对一个人的爱变成了彼此间的折磨，分手，无可厚非是结束一切的美好开始。所以和王珊的分手虽然仓惶与唯恐，但在吕夏眼里，却是水到渠成、铮铮落定的。

分手的话题没有让吕夏感到预期的恐慌，反而有种解脱感。好像恍惚之间有无数压迫已久的黑色岩石从肩膀与臂腕间滚落。只是，与此同时身体也变的轻盈飘忽，像是什么珍贵的宝物脱囊而飞，让整个心都变得空洞，变得荒凉。

“怎么会呢？你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干嘛要说‘恨’，这么严重。”吕夏强迫自己笑着说完这段话，但是他的语言却被隔窗外的眼神刺伤，无情的打起了颤。他暗自往窗外看了一眼，故作坦然地耸着肩对王珊说：“就这样了吧。别让他等的太久了。”

王珊没有去看等在外面的人。但她知道有那么一双压迫进来让吕夏感到束缚的眼神。在这一刻王珊忽然很矛盾，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究竟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呢？利益诱惑？柴米油盐？还是他们真的到了情感的荒漠期？如果和吕夏的爱情注定没有结果，那么这五年里的厮守、他们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经营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有今天这刻骨铭心的诀别吗？

六月的天气像个脾气迥异的孩子，没有谁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惹恼了它。霡霂细雨里，那个等在窗外的人按着催促的喇叭。在交错拥挤的鸣笛声中，吕夏敏感的分辨了出来，他开始不安开始焦躁，甚至开始感到尴尬和羞辱。在这个痛失爱情的日子里，本该存有的悲伤竟然被物质的作践，严丝合缝地掩盖在了自卑中。

对于吕夏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分手宴，而是严肃的谈判台或者执刑场，昔日的恋人变成了陌生而又苛刻的对手。

“吕夏，我只想知道……”王珊忽然哽咽起来，低下了头，想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她不敢再去看吕夏的眼眸，再也畏惧那个朴实而又锋芒的眼神。越是曾经依恋的东西，到了后期就越是叫人胆寒，这便是让王珊忍不住辛酸和悲恸的。

“你不要这样，我们还可以是……”吕夏想说些洒脱的话，但此时他又犹豫了。可能情侣和朋友之间并没有什么对等的矛盾。朋友可以发展成情侣，爱情破碎后情侣也有可能回到朋友的位置上。但是两者之间其实存在量与质的不等，根本没有办法放在一起做对比。因为你的朋友可以是任何人，交往甚密的故人或者认识不到一分钟的路客，都可以称作为朋友，门槛很低。但作为你的爱人却不一样。吕夏觉得自己和王珊尽管分了手、拿下了‘情侣’这个匾额，但绝不会变成门槛低的朋友关系。他也不想让自己把‘朋友’这两个字说出口，他害怕自己乃至王珊听到这两个字后会失望、会更加的辛酸。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雨滴淅淅沥沥的洒在玻璃窗户上，让整个咖啡厅都仿佛笼罩进了水雾中，与世隔绝。阁楼上飘下来凄冷的旋律，嘲讽般喋喋不休，刺人心扉。

捏着湿漉漉的纸巾，王珊忽然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没来及拭去的泪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分手以后……，我们才会好起来？那么，这五年，你后悔吗？”

王珊的语气忽然变得咄咄逼人，眼睛里面似乎充宿着一份责备、一种怨念，让吕夏感到于心不忍而又措手不及。他无法直面王珊的问题，不管这五年的爱情是个笑话，还是珍贵的彩景，今天都已明码标价地摆在了桌子上。它是寒酸的，但又是华丽的。

好像有人在玻璃窗上抹开了一道水雾缝隙，正冰冷地逼视着自己。吕夏最终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最懦弱的方法，躲开王珊审问般的眼睛，。

四周霎时变的寂静起来，没有汽车的鸣笛、没有雨滴的嘈吟、没有了阁楼上的怨曲，就连两个人的心跳声也跟着销匿了。到处都是死亡般的气息。王珊看着吕夏，看着昔日的爱人，最终没能得到一个答案。和他们的爱情一样，最终没有等来想要的篇章。

她真的开始失望了，带着失望的心情转身离去，给吕夏留下了一个失望的倩影。

失望，并不是因为吕夏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是为这五年的爱情最终付之一炬。而是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冰寒彻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