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谷神木:117菜谱
胖子吸了吸鼻子说:“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僵尸已经出来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种向日葵。”
我已经没时间听他说废话,扯着嗓子吼道:“你爷爷的,还不快来救我。”
“东家我觉得你和这只僵尸挺有缘的,我是不忍心拆散你们。”胖子说着转头看了蒙译一眼,虽然他嘴上没个谱的胡说八道,但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和蒙译一样。虽为我的安危着急,却没办法迎前施救。说着不着边的废话也是想缓和我心中的恐慌。
但我是真的想不明白,究竟这个手腕上同样戴着封镯的家伙,为什么就惹不得。难道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她勒死,你们也不会碰她分毫吗?
我已经被她勒的快喘不过气来了,手脚乱蹬、乱挥却越发失了气力。蒙译看着我可能是在我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和哀求,顺着小胡子很无奈的对我摇了摇头说:“白富美你不要过力挣扎。她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对于她来说,你同样是不可伤害的。”
我想蒙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喉咙被妖怪干瘦的手臂勒紧,已经很难说话。不过蒙译想让我放弃挣扎是不可能的,谁知道这个怪物要把我拽到哪里去,万一身后就是栋僵尸慰安所呢,这也叫我屈从吗?
见我面上痛苦,胖子可能也是瞅着不忍心了,扭头看着蒙译问:“汉奸君你倒是快想办法救咱东家呀,那鬼东西这是想把东家往哪儿拽?”
蒙译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是冥殿,她想留下白富美。”
“那咋行呀。还讲不讲人权了?强迫他人做非意愿行为属于绑架。”胖子给挟持我的妖怪扣了个罪犯的帽子,但同样也是废话。在这里她就是把我先奸后杀你也拿他没辙。但是胖子说完眼睛就往我身后扫了一下,紧着脸色一缓,正想说什么,身边的蒙译却蓦地蹙了下眉头,然后慌张的喊了一句:“不要乱来”
蒙译的神情异常紧张,但是为时已晚。就在蒙译惊呼不要的时候,忽然身后劲风一扑,好像树枝折断一般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嘣声,然后揽住我的手臂就像是软了劲一样耷拉在肩膀,一团乱慥慥的头发团一下子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就心想这个挟持我的怪物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像是睡着了一样趴在了我的背上?
虽然心中狐疑但是我却更忌讳脖子上的这团乱糟糟头发团,惊惶之下连忙闪身让躲。而这时候身后的妖怪却像是突然暴毙,在我欠身的时候整个的瘫在了地上。遇此我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惊讶,而再看身后却见吻妹拿着那靺鞨人的弯刀喘着粗气。在吻妹的身上布满血迹和石渣,应该是那龙藤枝蔓所赐。
看到吻妹还活着并且无恙,我就舒下了一口气,正想对他笑一笑却见吻妹的脸色猛地一沉。然后空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面布满恐惧,像是在看一件不可思议的变故。遇此我就心想,我的身上有什么?低头一看我就哑然了。被吻妹砍断手臂的妖怪身上缠绕着一团黑乌乌的瘴气,而我的身上也在生成和蔓延,好像汽车尾气一样缠绕在身体四周并且越来越浓。
我想跺脚避开这团黑雾,却见自己的双/腿异常僵硬,根本没办法挪动步子。这时候蒙译和胖子也迎了过来,然后我就看到蒙译不由分说的推开吻妹,嚷了一句:“你要害死白富美了”
胖子也急的手忙脚乱,憋着嘴嚷嚷道“看这事办的。男妹子尽捣乱,我和汉奸君差点就想到救东家的办法了,结果还是被你这个阴阳人给整坏了。”
吻妹这时候已经懵了,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所措。而蒙译肯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脚下的干尸眉宇紧蹙道:“鬼钏养尸,尸毁殃生。”
虽然我没大听懂蒙译的意思,但大概的也知道了这个封镯是不能脱离尸体的,此时见他这么一说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不敢轻易的救我。就是害怕在伤害这个妖怪的同时对我造成连带威胁。
想着我就对吻妹和蒙译大吼道:“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说?现在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我走啊。快滚。”
我吼着就想去推吻妹和胖子。但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水一般难以动弹。胖子听到蒙译说这个妖怪死后不仅能让同样戴着封镯的我遭殃,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就下意识的抽腿往后跑,但是才离开两步见其他人不动也就停了下来,憋着嘴连连摇着头说:“东家你别发火了,我,我们不会抛下你的,一定还有办法”胖子说着看向蒙译问:“对不对呀汉奸君”
我倒不是真的发怒,心想反正戴着封镯早晚是要变成这个妖怪一样的下场,那么死亡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呢。只是不想让他们三个看到我尸变的样子,那肯定会很丑吧。而且他们留在这里一定会很危险。
“混蛋。你们快滚吧。快走快走。”我喊着,眼泪都快出来了,巴不得摸根扫把撵他们。但是三人却始终不肯离去,遇此我也是没有了办法,急的抽泣起来说:“我求求你们,快走好吗?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变妖怪。求求你们了。”
蒙译又抬头看了一眼崖上的冥殿,然后眼睛落在了脚下被吻妹砍断的妖怪手臂上。遇此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神狠了狠,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抉择。这时候吻妹和胖子都看着蒙译,希望蒙译能有什么挽救的办法。但是吻妹毕竟是个聪明的人,此时见了蒙译的神色就想到了我至今不敢去想的挽救办法。见蒙译暗自狠了狠神情,吻妹就夺前一步将蒙译推开,然后捡起那只残臂,将枯骨手腕上的封镯搦了下来。对着被自己推开踉跄两步的蒙译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让我来”
吻妹说着就取下了封镯,然后双手顺着封镯来回扣着。遇此我的心里就浮生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冲着吻妹惊讶的问:“你小子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吻妹没有理睬我,只听咯嘣一声,封镯裂成了两半。“东家,后面的路我陪你走。”吻妹说着就把封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我看的心惊肉跳,虽然只是扣上一枚镯子,但是在我眼中却像是亲眼目睹了一个日本武士切腹自尽的现场直播一样揪心和惶恐。吻妹把封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就马上观察那些浮生的黑雾,见黑雾溅缓,这才摇着手腕对我说:“还挺合适的呢。诶哟,就是颜色不大好看,我喜欢粉色的,回去后找个彩笔涂一涂。”
“吻妹你疯了吗?你知道戴上鬼钏会怎么样吗?”我说着看了一眼脚下的妖怪尸体。只见那些萦绕的黑雾渐渐消失,而妖怪的尸体却像是忽然之间被吸干了所有水分一样,变的干瘪和狰狞。眼轮脸腮极速收缩绷紧,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嗬嗬声。“你会和我一样,有一天变成眼前的妖魔。而这些可以和你没有关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后来的几天我都在昏迷中度过。尽管吻妹及时戴上封镯止住了尸气漫延,但是我的身体任然被部分尸气浸蚀,身体上起了无数尸斑,血液和肌肉因为短暂的凝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坏死,弄的跟个尸体也没什么区别了。
至于当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我来说就很模糊了。后来自胖子说,那时候的吻妹因为伤势过重,比伤残人员还要麻烦。在我昏睡的期间他也整日迷迷糊糊,除了昏睡就是讲梦话,大多是要把封镯染成茶色还是粉色。以后和东家走在大街上会被认为是情侣镯了之类的话。
胖子吹嘘说他和蒙译为了救我和吻妹,那可是没少折腾。又是背又是拽,还要爬悬崖去冥殿给我们找杀尸草。期间也没少撞上妖魔鬼怪,但都被他一拳一个撂倒了。
在后来就是我于两月后在郑州医院醒来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吻妹是怎么决绝南京案子的事的,也或者那起案子早破了,反正从此之后我们就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活在法制社会。秦老爹还是没有下落,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开地宫。而最让我惦心的还是兵子和蒙面少女,他们踏空走入冥宫的步伐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而每一次我都会梦见那个蒙面少女转回头来对我粲然一笑,然后摘下面纱。然而那是没有的事,记忆里的他们一直走进冥殿大门,根本没有回头。
日记:
回到合肥的时候,都是春天了。可能是因为蒙译和胖子后来找到了杀尸草,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而吻妹身上都是些皮肉伤,不无大碍,离开郑州就直接回北京了。据说北京的一个拍卖会被人抢了货,弄的古玩界风声大作。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影响这么的大。
我带着胖子和蒙译回到合肥后,将他们安顿在邋遢厨师的小吃店。小吃店一直处于歇业状态,他们也整日无所事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好像在世上没有亲人一样,都不肯离开。
我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楼下的小吃店看望他们,和他们吹吹牛逼,感慨一下人生。不过多半都是给两人打扫卫生。胖子简直就是鼻涕虫转世的,见过懒的没见过这么懒的,我都不好形容他了。蒙译倒是好一点,就是不喜欢说话,爱看一些科普书。胖子说,蒙译这八成是想参加高考,上大学。这不是有成人高考了吗。
不过我想蒙译是在和麻神甚太郎接触久了的情况下,养成了啃书的习惯。看书也能打发时间,总比胖子终日对着猥琐录像带要强。
事情发生在一个早晨,我在给两个大男人做饭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邋遢厨师放在抽屉里的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有一行很刺眼的字,叫做“杀死王珊”。
我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愣住了,虽然知道这个‘杀死王珊’可能和我没多大关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邋遢厨师的笔迹给人以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好像我经常看到他的笔迹一样。但分明是很普通的钢笔字。
我翻看笔迹发现里面的页数很少,却都是空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让胖子和蒙译上厕所给撕了。我简单翻了翻,没看到一个字,也就放到了一边。可这一扔就从里面掉下来一张小纸条。我觉得奇怪,这纸条是夹在哪里的?我把纸条捡起来看了一眼,忽然就发自我的耳根后面传来一声很猝然的吸气声。
我看到纸条是一张手写的菜谱:关于瘦肉汤饭的做法。分明是很简单的东西,里面却书写的很详细。瘦肉多少,葱花多少,何时下锅云云,都写在了上面。
一张纸条菜谱我却看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出来了。回家后小区里来了一批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测量着什么。张奶奶告诉我小区就要拆迁了,韩美美正在外面租房子,可能住不满三天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
我说怎么这么突然?这时候隔壁的一个大/爷笑哼哼的说:“我刚才也是这么问的,可是你猜施工队怎么说?诶……,算啦,不能耽误国家建设,舍小家为大家嘛。”
张奶奶拽着我的手也说:“是呀,现在的拆迁队可坏了,时间一到管你家里有没有人,流星锤一砸,不一会整栋楼就跨啦。”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三天里必须搬走吗?”我急切的问。
“不突然啦!”隔壁的大/爷走过时停下来说“半年前就通知要拆迁,要不然你/妈也不那么着急把你嫁出去,还不是想多占个人头,多分点平方?”
“才不是这个原因”我啐道。四周的邻居遇此哄笑成一团,完全不顾及我的羞涩脸红。只好闭目撤逃。
回到家我也开始收拾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和韩美美生活简单,卷卷被褥就能迁都了。我/草草的给自己的衣服打包捆绑,然后转着房子走了一圈,发现能搬动的也没什么可搬走的,搬不动的扔了也蛮可惜。
想着我又去推韩美美的房间,发现房门紧锁。心想真是奇了怪了,韩美美出门干嘛锁房间?难道里面藏了个男的?
走回自己房间后,我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心想反正还有三天的时间,干嘛这么急呀,真是的。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我渐渐睡了过去,睡梦中的我又做了一个熟悉的梦,梦见自己正在图书馆看一本成人杂志,好像是说男女什么什么什么的。看的正起劲,忽然手上的杂志往上一窜,被人拽了去。然后我就看到了赵丽的那张俊俏恬美的脸。
见是赵丽我并没有生气,忙一把攥住赵丽的手说:“赵丽,我恋爱了。”
这是大学期间的画面。但是诡异的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谈过恋爱。所以这个梦让我感到困惑。梦在这里就结束了,醒来后我还躺在床上,正挣扎的坐起来发现刚才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把书桌给挪错位了。我也没多想,事实是我怎么可能会动书桌呢。
我把书桌推回原位,忽然发现书桌紧靠的墙壁上脱落下来一块白灰。这么年久的房子墙面有损坏和脱落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却发现这块脱落下来的白灰后面好像有字迹。
我也不知道自己房间的油漆是什么时候补刷的了,大概是我大学期间吧。带着三分好奇我就把那块脱落的白灰伤口撕大了一块,然后就看到了我高中期间写的一首小诗。本人文才不济,写的真心不怎么样,也就是打油诗,所以今天就不念了。
一首小诗让我回想起了高中的豆葱年代,那才是最美好的。除了啃书,惦记的就是喜欢的男生了。我看着小诗读了一遍,这才发现很劣质,径自笑了笑又撕下来一块墙灰。
当这块墙灰被撕下来的时候我就愣住了,上面竟然有一个菜谱。是瘦肉汤饭的做法,和我在邋遢厨师笔记本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连葱花的多少,下锅时间都分字不差。而且我能肯定这是我自己的笔迹。
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和邋遢厨师能有什么关系,但是当天在我看到菜谱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流了眼泪。之后我把这件事情打电话告诉吻妹,吻妹沉默了许久,然后问我是不是梦见一些好像很熟悉的梦境。我连连点头说对,见此吻妹又沉思了一会,然后莫名其妙的岔开了话题,就草草挂断了。
后来我把墙壁上的菜谱抄了下来,见冰箱里有现成的肉沫和韩美美吃剩的米饭,就试着做了两碗。说实话我的手艺真心能去电视里pk正派厨师了,闻着扑面的葱香夹杂肉香,我这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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