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绪的落差
“什么嘛！看都不敢让人看？”高翔抱怨道。
还‘天下第一美人’嘞，瞧她这抠抠缩缩的样子！”清洛也气愤道。
“也许她相貌奇丑，世人原本为了讥讽她，后来以讹传讹，竟真的挂上了这个头衔也说不定呢！”高翔猥琐的坏笑起来。
“哈哈，没想到长脸怪脑子还挺灵光的嘛！我都没有想到着一层。”柳笠也不禁笑道。
高翔见柳笠夸自己，得意忘形的向柳笠靠近了几步，贴身而立。柳笠也不反感，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高师兄评论女子的本事一向在我之上，这一点，小弟一向是万分佩服！”清洛笑着向高翔施了一礼。
柳笠敏锐的觉察到清洛的言外之意，脸色一变，瞪着高翔说道：“‘评论女子’？什么意思？”
高翔不善察言观色，仍嬉皮笑脸的炫耀道：“每次去偷看女弟子们洗澡，他俩永远都是一副痴呆模样，只有我一直在一旁盘点评论！”
柳笠闻言，目露火光怒不可遏，但却在众多弟子面前也不好下手，只好强行挤出笑容，然后将嘴贴在高翔耳边，威胁道：“散会之后，你等着我！”
高翔听后心花怒放，满脸欢喜连忙点头，以为柳笠终于对自己有意，顿时又两眼含泪深情地望着柳笠。
柳笠别过脸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高台上孤城派林展之妻姜璇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脸喜色向蓬莱仙派掌门沈肃文走去。
她来到沈肃文身边，欢喜道：“师兄！好久不见，师妹我甚是想念！”
沈肃文抬头看了姜璇一眼，目光又扫了一眼林展，不悦道：“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师兄？”
姜璇笑了笑，说道：“你呀，还是老样子！当年我未嫁到孤峰的时候你就是这般犟！”
沈肃文正视前方，两臂交叉于胸前，冷淡道：“我性子犟？恐怕比起你来还是望尘莫及！”
姜璇闻言，也不以为意，她原是蓬莱仙岛弟子，自小和沈肃文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出师之后不听沈肃文劝阻，执意嫁给了孤峰林展，一晃便是二十余年。
姜璇看见沈肃文身后的那个遮着面纱红衣少女，惊讶道：“这个女孩可是令嫒？”
沈肃文仍不看她，说道：“颜儿，还不快拜见姜师叔？”
姜璇在沈肃文面前还如同个少女一般，向沈肃文皱了皱鼻子，嗔道：“叫‘师叔’岂不太生分了！”然后转头对沈颜说道：“好孩子，叫我姑姑就好。”
沈颜却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的望着姜璇出神。
“好侄女？姑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姜璇笑道。
不料沈颜一双眼睛忽然泛起泪花来，随后只听她颤抖着嗓音，问道：“姑姑……你就是林天问的母亲吗？”
听到“林天问”三字，姜璇心头大震！
她紧紧地抓住了沈颜裸露的胳膊，连忙问道：“你见过问儿吗？他怎么了？他在哪里？”
沈颜不答，一头扎进姜璇的怀里痛哭起来。
高台下清洛见到如此场面，不禁问道：“蓬莱岛的沈大小姐怎么抱着孤城派掌门夫人哭起来了？”
高翔故作聪明道：“肯定是沈小姐看见人家人到中年还貌美如花，自愧不如，因此才自卑的哭了。”
柳笠笑道：“就你这榆木脑袋，还妄图猜测女儿家的心思呢！”
清洛也笑道：“自己长得丑就抱着漂亮的人哭？那你见到我怎么不哭？”
高翔一抬下巴，骄傲道：“我可是个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哭什么哭？”说完之后想了一想，方觉自己被耍，立刻叫道：“好啊！你敢耍我！”
清洛、柳笠、凌萱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
“请流光派掌门——长青真人入座！”伴随着李怀仁的声音，从灵台外飞来数道白光，白光汇聚在高台最中央处，化为两个人影。
只见站在前面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白发飘扬，衣着华贵。正是长青真人！
在他身后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留着一头银白短发，五官精巧，冰冷可爱。灵动的瞳仁和薄薄的嘴唇都是银白颜色。她身材不高，然而胸前长着一对傲人双峰，腰若杨柳，双腿纤细。穿着流光派“鸾”字服饰，这不过比普通青鸾宫弟子的服饰更加华丽，白底蓝边，胸口有一个呈倒三角的衣口，令她的身材更显娇艳。上衣短袖，下身前摆垂地，绣有流光图样。另有一个月牙形状的锋利武器浮在她的身后，灵动无比。
“这就是传说中青鸾宫的那个‘童颜巨……’”高翔看着那名少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话刚说到一半，耳朵就被柳笠狠狠地揪住了。
柳笠扯着他的耳朵，呵斥道：“一见到美女就这副德行！小心惹祸上身！”
清洛不解，问道：“柳姐姐，此话怎讲？”
柳笠松开高翔，说道：“那个银发少女是长青真人最得意的弟子，名叫‘白之小’，她十三岁便拜在长青真人门下，十五岁道行就突破了普通人要修炼十年的‘五行境’，后来下山历练了五年，据说收获颇丰，那时的她就已经到达了‘四象境’，然后又闭关了三年，现在应该已经有‘三宝境’的实力了……”
清洛心算了一下，说道：“这么加起来，她应该已经二十三岁了，怎么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柳笠说道：“她师承掌门真人，咱们这个掌门据说已经年过七十了哦。”
清洛见柳笠不敢再往下说，于是看了看高台上孩童模样的长青真人，又看了看白之小，眉开眼笑，不禁赞叹道：“如此说来，那还真是‘童颜巨……’！”
他感到脚被别人狠狠的踩了一下，话也说到一半还咬到了舌头。
只见凌萱冲着他气愤道：“清洛哥哥不许学坏！”
清洛哑口无言，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此时高台之上嘉宾都已坐满。擂台四周的数千名来自五洲的正道弟子也都面向着高台站好。
“承蒙天下正道同门信赖，我流光派实感荣幸，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更令我流光蓬荜生辉……”
清洛见李怀仁在那里拽文，心觉无聊，于是拽了拽正在认真听讲的柳笠的胳膊，问道：“柳姐姐，听说这次‘品道大会’的弟子切磋阶段会有很多热门呢，你先给我指点指点呗，免得我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高翔见清洛拉着柳笠的胳膊，妒意大生，低声叫道：“放开我柳姐姐！让我来！”
柳笠见他又要捣乱，忍无可忍，也顾不得形象，一掌打在高翔的额头。高翔站立不稳，仰面躺在了地上。
高翔躺在地上，看着漫天飘落的花瓣和流光溢彩的天空，眼角流下泪来，自言自语道：“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
凌萱蹲下身子，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高翔目视苍天，言语道：“我说的是我的心。”
“你的心？”
“没错，你还小，不懂。”
“哦，那你躺着吧，长脸怪。”说完凌萱又站起身来。
高翔眼睛一闭，吸了一下鼻涕，黯然伤神道：“连你也看不起我……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吧……”
柳笠对高翔发神经的行为理也不理，转而对清洛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呢，比试的抽签顺序要一会儿才在告示栏上揭晓呢。”
“要是摘得比试的桂冠，可有什么奖励？”清洛问道。
“按照往年的惯例，自然会有奖励。其实这奖励倒是其次，关键是大家希望能够让自己门派中的精英弟子露露脸，毕竟这品道大会十年才举办一次，这次露过脸的弟子下一次很可能就是门派中的中流砥柱般的人物了，当上掌门也说不定呢。”
清洛点了点头，心想的确如此。
“下面，请流光派长青真人致辞……”
全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然而清洛还是没什么心情听这些陈年老词儿，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无数花瓣不知从何处飘落着，耳边除了长青真人的声音，还有着沁人心脾的仙乐，晴天碧空，微风阵阵。
“师父已经下山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败那个‘遁神银灵子’。”
“一会儿顾师兄上场，可千万别碰到那个白之小啊……”
“李嘉乐的婚事又当如何呢？娶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做妻子……”
“唉……想那么多做什么，到头来我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还有何脸面去担心别人呢？”清洛想起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世，只觉得眼前的一片美景就是天公嘲笑他的面孔。
“咚……”
“咚！”
清洛感到心脏猛然跳动了两下。
曾经只出现在梦中的对苍天的恨意，此刻却清晰的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