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21 失败

幽暗的密室之中阴暗而潮湿,翡翠绿色的青苔覆盖在边沿上勾勒出空间的轮廓,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地面,灰色的天花板和沾满灰尘的似乎永远不会亮起的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死气沉沉,而毫无生气。几有裂缝的根柱子伫立在密室之中,承受着整个密室所有的重量。

一个有着猩红色长发的男人坐在一把黑色的西式皮椅上,双腿交叠放着,手肘搁置在把手上支起,双手指尖轻轻相碰。他用低沉的声音对面前的人缓缓开口说道,声音平缓而深沉,似乎很冷静。

“我听说,公输溟,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失败了?”

在公输溟眼里,密室里是一如既往的灰色,但不知为何,平时看来很舒服的颜色却在这时展现了它霸道的一面。灰色的一切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没掉来到这里的一切。密室里点着蜡烛,可以勉强看清这里的一切。这里有很多人类活动的痕迹,但是很多的角落里却又有着死气——比如那盏根本没有通电的吊灯。

他俯下身子单膝跪在光滑的黑色石质地面上,低低垂下头让自己看不到对方的动作。但那只会徒增恐惧——向来坚定的意志似乎失去了它的作用,整个人都在这个自己面前的人的面前动摇了起来。

“对不起,老师。学生……确实是失手了。

“听凭老师责罚。”

公输溟很明确的知道接下来的戏码,即使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分毫。但是这是一种直觉,对于自己的信仰绝对了解的直觉。

公输溟感觉仿佛一转身就能看见小小的自己抱着一堆书站在自己的老师身旁笑得一脸灿烂。那段时间,真的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光了。后来这个老师,这个校长,变得越来越凶残专政。就连课都不上了,学生和教工,只能在校长办公室里看见他。

他变得很易怒,

他变得很残酷,

他变得唯利是图,

但这些都不要紧。

因为他是自己的信仰。

“噢,我想想,多简单的一件事儿啊,你居然失败了,并且——是完完全全的失败,因为你根本就搞错了目标。安东尼格尔伯特自始至终就没进电梯。”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这么说道,似乎在很平常地阐述一件事情,出奇得冷静,并且显示出来了一股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才会表露出来的,耐心说教的意味。

“是的……老师。完全是学生的失误……”公输溟敛了眸子低下头不让自己被对方的语气所影响,双手却不自觉的发抖起来。周遭的黑暗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灭不定。

“废物,”

男人的嘴唇上下蠕动了一下,然后吐出了这个词,黑色的眼睛里此时仿佛有一个凌晨三四点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在里边成眠,悄无声息,万籁俱寂。然后他轻轻抬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长鞭,站了起来,理了理指尖白色的手套,然后一脚将公输溟的脑袋踩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脚前掌用力将人死死摁在了地面上然后一鞭子扬在了对方的腰部。

“我怎么就教了你这样的废物,公输溟,我以有你这样的学生为耻”

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又像是被暗处的毒蛇盯上。那种让后脊背整个发寒的感觉,自从自己被老师收为学生……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听着对方的语气,知道事情不妙。

“我……”

公输溟并没有再多辩解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眸子。黑色瞳孔里有着对于世界上一切的蔑视,以及与他口中话语成对的——鄙夷。他失去了力气一般垂下头,放下另一边的膝盖,主动双膝跪地等着对方的责罚。突然后脑被狠狠压下,公输溟只来得及侧过头让自己不那么狼狈。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身体里的眩晕感,企图逃避开接下来的一切。他的身子伏在地上,后腰已经拉伸到了极限。直直抽在上面的一鞭,他的让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是的……学生惭愧。不配……做老师的学生。”

男人想到似乎责备人并不会有什么用,失败了的事情,就是失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懊悔占据了心头,自己当时,怎么可以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他?

他低垂着黑色的眼眸说道,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在眼眸底投下一片如湖水般清澈的阴影。

他缓缓将压在对方的脚放到了地面。

“公输溟,你一直帮不上我的忙”

公输溟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懊悔与失望,是了,自己总是帮不上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知道自己搞砸了这次任务,必然会引起老师的失望。但是明明已经尽力了。

他伏在地上半睁开眸子,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以及那里面的鄙夷与嫌恶。顺着对方的力道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可以看清他的意思。唇角刚刚被咬破,流出了一丝血迹。

“对不起……老师”

“我看鞭子已经不能让你长记性了,是吗?我的学生。”

男人猩红色的长发迤逦拖地,呈现出来了一种古韵的美感,他苍白的脸庞上的双眸此时正凝视着公输溟的表情,细细打量,然后突然就笑了,

“需要这个。”

男人从风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把手枪,然后随意地对着公输溟的腹部就开了一枪。

公输溟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开枪,没控制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转而就咬紧了下唇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后悔。

公输溟像虾一样蜷缩在地上,他感受到自己的内脏都被打碎的痛觉。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还是好疼,他弯曲着腹部努力想要减缓痛觉。手上无意识使用了治疗的术式,身旁的恶灵虚影开始缓缓为自己治疗。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没用。

公输溟这么想到,咬紧了下唇,嘴唇再次被咬破,溢出了血丝。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对你开两枪。”男人缓缓这么说道,转过了身。

“你可以走了,公输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