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海德法
凌晨四点。
街角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坐落着一栋又几分古典气息的公寓,在快节奏的生活当中显得十分唐突,些许藤蔓从墙角一直攀爬到窗框,像是为这栋房子镀上了一层绿色的磨砂,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远处是点缀着这个城市的霓虹灯,这里却是一片漆黑,黑暗包裹住了每一个人,人们只能通过天上高悬着的下弦月辨认出方向低头快步走路。
海德法把头靠到窗边,黯淡无光的蓝瞳盯着远处的黑点,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他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微卷,一直长到蝴蝶骨下。用黑白相间的发带绑成低马尾。左眼为暗绿色右眼为蓝色,眼尾往下有种诡异的脆弱感。皮肤是那种久不见日光又经常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色,很薄,似乎可以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那些血管像是青花瓷上的裂纹一样呈现出来了一种病态的美丽,而给人感觉脆弱。他的脖子上有一大块烧伤的痕迹,从喉结那一直蔓延到锁骨的位子,触目惊心。
他不知为何靠在这里已经有一会了,过分虚弱的身体像是松散的沙砾一般无法支撑他靠着冰冷质地的玻璃太久,靠着窗的左脸颊已经有些冰冷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别人来发掘内心的打算
暗红色的窗帘像是早晨的天幕一般被掀开,一个女仆打扮的精致黑发人偶跑过来放上一杯放在刻有雕花的小碟上散发着肉桂甜香的温热红茶,随后就像鬼魅一般的退到阴影里去了。
“等会要去看医生”
等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窗边,来自孤独少年略显沙哑的声线响起,但是这位少年依旧像是一尊没有思想的石像一般靠在窗户上。
“是的。”
不知是哪个人偶用机械的语调回答了一声,得到回答的海德法端起画着玫瑰的茶杯从窗台上起身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皱着眉头喝完杯中冰冷甜腻的液体后他伸手摸上喉结处狰狞的烧伤,眨眨眼睛朝暗处看去。
海德法想到了那场大火,跃动的火焰似乎要烤熟黝黑的天空,人们尖叫着,哭喊着。海德法低垂着眸子通过玻璃窗户看着远处的风景,毫无触动,只是感觉仿佛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那记忆中的熊熊大火。
木质的人偶在火焰中燃烧,尖叫,声音刺耳而令人痛苦。
“我想吃慕斯蛋糕。”
管家打扮的男性人偶从黑暗中缓步迈向厨房,开始制作起主人想要的慕斯蛋糕,木质的关节和黄铜的手指灵巧的操纵着厨房中的器具。
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到处都是歪东倒西的小巧人偶,阳光从窗帘后透出来打在花纹中心,那些花纹通过精巧的排列构成了一个复杂的五芒星。
毛绒绒的猫型偶具从桌上跳下,无意间拉开一大块黑色布料,露出一个闭着眼睛人偶。听到声响的海德法转头看过去,发现只是人偶调皮后又缓缓低垂下了眼眸坐在那儿,毫无生气,像是一尊玉做的雕像。
那快黑布之下只是一个为谢必安先生定制的公输老师人偶罢了。
……
冬日的白昼似乎总是铅灰色的,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雪,费洛学院的小卖部里的空调嗡嗡作响,喷涌出暖气,帮助人度过着难熬的冬季。
“公输先生——!”一声甜甜腻腻的声音充斥了海德法的耳畔,海德法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神情显得略有苦闷。
那是学院小卖部店长——谢必安,此时正抱着等人高的意志系主任——公输溟造型的人偶……发疯。
“公输溟先生!”他尖叫着抱紧了手里的人偶兴奋地快要跳了起来。“公输溟先生啊——!”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海德法默默说道,脚尖转了一个方向“我想回家,我的司机人偶还在等我。”
“公输溟先生!在下要抱着您睡觉!吃饭!经营小卖部!——做什么我都要抱着您!哎海德法再见有空来小卖部玩我请你喝咖啡呀!”
“谢必安———”公输溟有些愠怒地这么说道,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了谢必安身后说道“你在做什么,好恶心。咦?这个人偶怎么这么像我…?没收!”
“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