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贾宝贵老来得丑子

上回书正说到贾明掌打碧青和尚，别看就是用大拇指这么轻轻一摁，那么大的碧青和尚，“噗通”摔倒，当时就人事不省了。这下少林寺可乱了套了，以碧和为首的这帮人，“呼啦”就把贾明给围起来，一个个拉家伙要往上闯，眼瞅着就是一场血战。

正这个时候，就听众人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碧和，你们给我住手！”众人闻声，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空空罗汉！前文咱们说了，贾明使坏，弄了空空罗汉一身狗屎狗尿，把老罗汉恶心坏了，急忙回去沐浴更衣。就这么个功夫，出事了，少林寺是三死一伤！众人一看老罗汉来了，纷纷往旁边一闪，把老罗汉就让了进来。空空先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碧青，看罢之后，老罗汉一皱眉，心说话，贾明也太狠了！他明白这种功夫叫“决心一指定阴阳”，打上你非死即伤。死的是没发救了，但是碧青得救啊。空空让人把他扶起来，盘腿坐好，老罗汉来到他身后，运用内功，在碧青背后猛击一掌“啪——”，这一掌震得碧青身体一颤，一张口“哇——”一口淤血是吐出口外。然后老罗汉又从怀了掏出来一个葫芦形的小瓷瓶，把盖子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两粒紫色的丹药，给碧青吃下去，这才算包住了他这条命，但是武功尽失，成个废人了！

忙完了碧青，空空罗汉这才来到贾明的面前二次打量，那空空的眼睛够多毒，一看就明白了，此人不是贾明！别看他和贾明长得极其相似，可以说一般不二，但是他的眼睛骗不了人。眼睛是人的心苗，通过眼睛能看到好多东西。空空一看这人的眼睛，瞳孔发亮，二眸子放光，说句悬话，这眼神就可以杀人！而贾明的眼睛呢，因为他没有这么高的功力，所以没有亮。故而空空断定此人不是贾明！

那么说，空空猜的对不对呢？一点也没错，这个人不是贾明，那贾明是十三省总镖局出了名的大饭桶，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呢？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冒充贾明呢？您且听我慢慢到来！

这个人也姓贾，叫贾振忠，人送绰号麻面老剑魔。他祖居在山西黑驴村，跟贾明一个地方的，按辈分呢是贾明的老爷。贾振忠的父亲呢，叫贾宝贵，老头子家称人直，有良田百倾，使奴唤婢。贾夫人呢，姓黄，黄氏！夫妻成亲之后一直是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可是，您别忘了这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就拿贾宝贵来说，一家那都好，就是没孩子！夫妻成亲十二年了，黄氏一直没有生育，黄氏也不少劝贾宝贵让他再续一房，为老贾家传宗接代。但是夫妻感情太好了，贾宝贵不忍心再娶，所以就一直没去。这些年贾宝贵也请了不少名医给黄氏医治，但都束手无措。

到了贾宝贵四十岁这一年，黄氏夫人突然怀孕，可把一家人乐坏了。贾宝贵安排了十六个老妈子，十六个丫鬟轮班伺候黄氏，生怕她干了什么重活，动了胎气。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黄氏即将临盆的时候，贾宝贵请了八个经验丰富的收生婆在旁边伺候着，他自己在祠堂跪着，让列祖列宗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因为当时人迷信，男人不能进产房，怕沾了晦气。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其中有一个收生婆——王婆，抱着孩子洗了澡，仔细一看好悬没把孩子给扔了！怎么？这孩子长得也太难点了，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刚生下来的孩子，身长有一尺左右，宽了下有八寸，胖乎乎的挺好，但是这脸可坏了——一脸麻子，你说这多叫人恶心。

王婆一想他长得再丑，那也是人家老贾家的一根苗，我得给人家啊！王婆就把孩子抱给了黄氏，“夫人啊，您可要做好心里准备，这孩子，他长得有点……有点……”王婆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有点什么？”

“哎，算了，还是您自己看吧！”说着话把孩子往前一抵，黄氏接过来，定睛一看，也吓一跳！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该怎么疼爱，还怎么疼爱。这时候要有人报给了贾宝贵，说黄氏生了还男婴。老头子一听乐坏了，满心欢喜的去看孩子，结果一看，高兴劲全没了！真有心把孩子给摔死，可有觉得对不起夫人，只好长叹一声，低头不语。黄氏夫人看出来了，“老爷，再怎么说这也是老贾家的一条后代，你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嗯……”贾宝贵想了想，“就叫他振忠吧，乳名叫丑儿。”

“老爷，其实你不比难过！人有出奇相貌，比有出奇本领，当年的黄巢黄举天如何？”

夫人这话什么意思，这夫人可不是一般人，知书达理，不敢说博古通今，文化水平也是相当高的。她说这黄巢黄举天什么意思呢？原来这黄巢字举天，是唐末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此人奇丑无比——眉生一字，你看咱们这眉毛，两道一边一个，挺好看，黄巢不一样，一字横眉，中间连着！牙排二齿，你看咱们这牙，一般是二十八个到三十二个，中间有牙缝，黄巢呢，满嘴就俩牙，中间也没缝。更丑的是他的手，长着一双鸭脯手，那手跟鸭掌似的，中间还有毛！但是您别看黄巢长得丑，但是此人文武双全，逢时而出，还做过皇帝！

黄氏夫人借古比今这么一说，贾宝贵心里敞亮了很多，看着孩子也顺眼了。到了孩子满月的时候，贾府是大排宴筵。老贾家的亲朋好友都来祝贺，有人呢就跟着起哄要看看孩子，贾宝贵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大家看，孩子长成这样，害怕他们说三道四。但是大家盛情难却，贾宝贵只好硬着头皮把孩子抱了出来，亲朋好友一看不由得一咧嘴，心说话:老贾家这是做了哪辈子孽啊，生出来这么个玩意！心里想的嘴上不能这么说，一个劲儿的奉承，啊，少爷长得真好，有大富大贵之命！贾宝贵也知道这是奉承的话，只好笑了笑，抱着孩子转身刚要回去，就听角落里有人喊道:“无量天尊，贾员外且慢，能否让贫道看一看令郎公子？”听这声音说话的是个老道，贾宝贵扭项回头一看，心里这个腻味啊！这老道穿戴如何先不说，这脸跟自己儿子这脸一般不二，只不过多了皱纹和沧桑感！有心不让他看，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把贾振忠抱了过去，老道接过来抱住仔细一看，眼前就是一亮，但是当时没说什么，又把孩子还给了贾宝贵。贾宝贵把孩子抱回去交给黄氏，前边继续吃喝。

到了当天晚上，出事了！贾振忠丢了！这下老贾家可开了锅了，全府出动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哎呀，黄氏这个哭啊，贾宝贵也伤心，但是毕竟是男人，还得开导黄氏，好不容易把黄氏劝住了。时间一长呢，也就淡忘了，又过了两年，黄氏又生了，还是个男孩，而且长得也漂亮，这下贾宝贵更高兴了，给孩子取名贾振义，乳名俊儿，一个丑儿，一个俊儿。这个贾振义就是贾斌久的亲爷爷，贾明的亲老爷。

压下老贾家的人暂且不提，再说丑儿贾振忠。满月的孩子，哪去了？被白天的那个老道给抱走了！这个老道在当时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人称怪道，姓翟叫翟春林！为什么叫怪道呢？因为他的脾气和行事作风都十分古怪，让人琢磨不透。如果他不古怪，也不能把人家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抱走了。原来他在白天看孩子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嘿！长得真好，跟我一样帅！心中是无比的喜爱，所以晚上就把贾振忠给抱走了。他只想着自己喜欢这孩子，也没想想你把他抱走了，老贾家的人怎么办！要不怎么说这人叫怪道呢。

怪道翟春林把贾振忠抱走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清风山碧仙观。到了观中，贾振忠是个刚刚满月的孩子，要吃奶，可是观里也不富裕。请不起奶娘，怎么办呢？怪道翟春林有一种特殊本领，会驯兽。他就驯服了一母老虎，让贾振忠吃虎奶。那体格能不棒吗？长得是墩墩实实的，五岁就长到了四尺高，三尺五宽，可是从此以后你给他吃的再好他也不长了。翟春林一看这孩子也就这样了，五岁了也不小了，开始教他习文练武。别看翟春林长得寒碜，穿的也破，但是是胸藏锦绣，文武全才。所以不用请老师，他一个人就可以教了。白天习文，晚上练武，先打基础，打拳踢腿，下腰劈叉。等再大一点，教他如何运气，开始举石墩拉硬弓。就这些基本功贾振忠就练了三年，底子十分牢固。然后开始学习各种拳法，翟春林结合贾振忠的身量特点，就交给他了一套地螳拳。另外又传授他各种轻功，高来高去，陆地飞腾。最后又教给他了一个不挨打，十三太保的横练，运上气刀枪不入！这样一来又是五年或去了，贾振忠就长到了十三岁了。别看年纪不大，这能耐拿到江湖上也够个侠客了。可是贾振忠这么大了，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贾振忠，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之前他也问过，但是翟春林担心告诉他之后，他会分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现在翟春林一看，孩子长大了，艺业也学成了，还告诉他了。所以这天晚上，翟春林把贾振忠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孩子啊，你今年13岁了，也老大不小了，为师就告诉你，你的身世吧！你家住在山西黑驴村，你的父亲是当地的首富叫贾宝贵，母亲黄氏。当初你满月的时候，为师正好路过你家，腹中饥饿，就到你家蹭了一顿饭。所以就见到你了，嘿，咱爷俩长得真像，心中就十分喜爱。有心把你抱走，害怕你父亲不同意，所以就在当天晚上从你们家把你给偷出来了！”

贾振忠一听，心中暗自埋怨师父，心说话我的师父啊，你好糊涂，你把我偷走了，我爹妈不得心疼死了！心里想嘴上不能说，就问:“师父，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嗯，为师的意思是该让你回家看看了！”

“哎，多谢师父！”

“明天你就下山吧！”

“是！”

当天晚上，贾振忠就激动的没睡着，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倒也没什么，如今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虽然说刚满月就离开家了，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听师父这么一说就特别的想念父母。到了第二天早上，贾振忠收拾了应用之物，拜别了怪道翟春林，带了五两银子作为路费，就下了清风山。

一句无话，这一天到了山西黑驴村，根据师父给他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的家，回到家贾振忠一看，坏了！自己的家里是白幡高挑，高搭灵棚。贾振忠一看心中一颤，就没敢直接进去，找了个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本宅的主人贾宝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