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桃木为引

“这是何意？”沈复也是被这老妪的责难，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不明白这是何意，要不是看老妪并无伤人之意，只怕他还以为是这老妪要故意责难他。

老妪却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到那些婴元，然后，缓步朝着外面走去，沈复见此，只得跟了上去。

回头望了一眼，院中的那些婴元虽然也看到了沈复，却并未有太过吃惊，依旧团在一起，吃着石桌上的珍馐美味，玉液琼浆。

沈复跟着老妪走了许久后，老妪方才停下身来，转身指着山中的这些枯松烂木突然说道：“这些桃树都是老身我一棵棵种起来的，如今不多不少，真好是十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五棵。”

“哦。。。”沈复应了一声，不明白这是何意，只不过倒有些惊讶，这些在他认为是枯松烂木的东西，居然是桃树，一点都不像啊。

老妪到没什么反应，只是边走边讲说道：“老身我刚出生时，那时还没有什么女儿国，这里也不叫做鬼哭山，而叫做大盘山，那时这山也不是这么荒芜，虽然算不上什么仙山福地，但也是松柏长春，瑶花不谢的名山。”

“那为何会变成此般荒山？”沈复也是十分懂事的捧场问道。

“诶，也是造孽！你也是喝过子母河水与落胎泉水的人，应当知道其中的厉害。”老妪的话，也是让沈复想起他刚来女儿国时，喝过的子母河水与落胎泉水，那威力的确霸道无比。

只要喝了子母河水，不需三日的功夫，就可以瓜熟蒂落，生下孩儿来，省下凡夫俗子十月怀胎的功夫，何其厉害。而那落胎泉水更是不凡，只要饮上一盏，便能消了腹中胎儿，而且只需半日的功夫，便可无碍，当真是可怕至极。

可是，这与眼前这荒山又有何关系？

沈复不禁问道：“这。。。还望老人家赐教！”

见沈复还不明白，老妪略带怨气的问道；“你可知道，喝了落胎泉水后，堕下胎儿化作的血水，最后到了何处？”

这话却让沈复一惊，他还真未曾想过这些，老妪此番一问，方才想起刚刚在院子中见到的那些婴元，反应过来道：“难道是送到了此处。”

“不错。”老妪这才长叹口气，指着眼前山中这些早已枯死的桃木说道：“这子母河水和落胎泉水，各含阴阳二气，莫说是人，便是神仙也扛不住这威力，一时三刻变回化为血水，这些婴儿生来可怜，还未出生，便被父母打掉，化作了血水，那其中痛楚，你可知道，故此，都是心中怨恨，不愿去地府投胎，化作鬼婴，留在人世。若是不管，只怕不消几年，怨气积攒，变回化作邪魔，为祸人间。”

“故此，为了消了这些鬼婴的怨气，只能以桃木为引，将她们的尸身埋在在这桃树下，希望能镇压她们的邪气，然后再加以感化，希望她们能消了心中怨气，转世投胎。只可惜，这子母河水与落胎泉水何等厉害，其中阴阳二气更是可怖，一开始死婴尚少时，这阴阳二气还能被大地化解，回归虚无。可惜，后来这造下的孽越来愈多，死去的婴儿也越来越多，这大盘山也无法散去这阴阳二气，山间的活物们被阴阳二气所扰，无法存活，慢慢的好好一座大盘山，变成了这荒芜的模样，便是还未化成鬼婴的孩子，也是日日在这山中受阴阳之气之苦，怨念一生，也会慢慢变成鬼婴。在加上山中鬼婴作祟，这里更是死寂一片，若不是他们早已生根于此，无法离开这鬼哭山，只怕，这世间早已祸乱。”

沈复也是越听越惊，没想到这荒山还有这般来历，按照这老妪所说，这每棵桃树下便有一个死去的婴儿，而这老妪在这鬼哭山上种了有十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五棵，也就是说，这里埋葬了这么多可怜的孩子吗。

“当真作孽啊！！！”

不禁的，一想到自己也曾经饮过落胎泉水，也是这作孽之人中的一个，沈复居然也是生出无比的愧疚，尤其想到这些鬼婴这种，居然也有可能有自己肚中生出的孩儿，一时心中也是有些五味陈杂道：“那这里是不是也有我的孩儿。”

“这老身哪里知道，这几日来，送到这里的死婴足足有上百之数，老身忙都忙不过来，那还记得清楚她们来历。”老妪不耐烦的说道，沈复却生不起一丝气来，心中愧疚，只得又问道：“那有何办法帮助这些孩子，不说让她们转世投胎，便是消减些痛楚也是好的。”

“办法自然是有，只可惜，你来晚了。”

“晚了？”

“不错，若是你早来几日，倒也能帮些孩子，只是前几日阴曹地府大开，跑出了许多恶鬼来到了这鬼哭山，尤其跑出个妖怪，本领颇大，占了这山中阴阳二气，有以鬼婴为仆，便是老身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你又有何用。”

“啊。。。”沈复大吃一惊，这妖怪这么厉害，眼前这老妪一声法力之强，沈复在其面前，就和孩提一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来，而那妖怪居然能让老妪退避三舍。

“等等，以鬼婴为仆，难道万春公主他们就是被那妖怪捉去的？”

想到这里，沈复急忙问道：“那这山林间这些桃木作祟是不是就是那妖怪控制的？我那些朋友是不是就是被那妖怪捉去了。”

“虽然不知你在说些什么，但这些桃木这千百年妖气浸染下，也是失去镇邪的作用，变成了邪木，这些鬼婴没有身体，便以这些桃木为躯。”

沈复一听，也顾不得打得过打不过，急忙问道：“那老人家可知道那妖怪藏身之所？”

“哦，你想去，不是老身看不起你，如今你的修为也只是刚登堂入室，勉强算的上个地仙的修为，只怕斗不过那妖怪。”

“这斗不斗得过，总要打过才知道。再说，我来时，便答应了那小丫头，要护她周全，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有未见过，便逃走的道理。”

沈复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在无妄之地是见到那阿修罗，他都敢拼命，跟不用说如今，这远不如那阿修罗的妖怪。

老妪听了，倒是眼前一亮，开口赞道：“不错，总算有个男儿的样子，这样到也可以一试。”

“恩！？”沈复一听，总觉得这老妪话中有话，便问道：“老人家，这是何意，难道你有什么法子？”

“我老身子老骨的能有什么办法，老身我这一身法力也是吃那桃子吃出来的，故此，没有什么手段，敌不过那妖精，不过，那妖精如今也只有半条命而已，一身法力早不如前，以你如今的修为，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什么机会？”

“那妖怪乃是一只成精已久的蝎子，法力高强，只可惜，早被人坏了肉身，失了神通，如今，只剩下元神从地府逃了出来，法力更是打了半成，在加上，我看小子你也有些手段，有那作弄业火的本事，而这业火天生便是邪祟的天敌，可焚烧妖邪元神，如此算来，倒也不是不能斗一斗。”

沈复初听这老妪说着，只觉得耳熟，难道这蝎子精就是西游记中，在女儿国时，被孙悟空打死的那只蛰了如来的蝎子。

那蝎子本事可不小啊，可是与孙悟空猪八戒二人联手，都相斗不落下风的妖怪，本领强大，要不是昴日星官出现，只怕，两人还真拿不下那蝎子精，救出唐僧。

想到这里，沈复一时有些心怵，不过，听完这老妪所言，到也觉得有些道理，那蝎子精被猪八戒将肉身砸了个稀巴烂，没了肉身，恐怕真的法力失了大半，在加上没有了倒马毒桩的神通，倒真有些许斗一斗的可能。

沈复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了注意，只是在看看着老妪，心中突然升起些怪异的感觉。

若是先前到没有感觉，只是刚刚交谈之时，所说言语之中透露的些许东西，却突然让沈复觉得一丝不对的感觉。

想到这里，沈复眼珠子一转，却不说破，只是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既如此，小子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和那妖怪斗一斗，只是小子本事不济，还望老人家赐下些降妖除魔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