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喵
张剑的激动可能有点过分了,因为我们只是从十方六合鬼墙阵里逃出来,并没有真正的抵达整座妖道之墓的核心。
眼前所见的视野看似乎更开阔了些,但实际上依旧处在地下深处,放眼所见,到处都是深不可及的黑暗。
身后便是鬼墙阵,这件事无需多言,我们是无论如何不肯再回去了。
低头看时,一条黑水河缓缓从脚下流过,水面上不断有黏黏的气泡冒上来,看起来就像是巫婆在锅里精心熬制的黑魔法汤。
我嗅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道,只好让大家再次戴上防毒面具。
我说:“这水有问题,千万别碰它。”
“这个用不着你提示啦。”张剑满不在乎的说着,却走到岸边,将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树枝探进黑水里。
再拿出来时,树枝被黑水浸没的部分竟似起了某种化学反应,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渐渐融化成黑色的液体,又落回了黑水河。
张剑没想到这黑水河的腐蚀能力竟如此厉害,咋舌道:“我去,还好我没想进里面洗澡,否则真是要洗个痛快了。”
友哥皱起眉头,说:“看起来,当年刘太极应该就是在这条河里失去了一只手。”
友哥这番话倒让我想起来刘太极说过的话:“二十多年前,我跟你父亲林晓峰就是从这里进的妖道之墓,谁知道这墓穴里到处都是毒水,根本无从下手,我这一个贸然的举动,手就掉了一只。多亏了你父亲……”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刘太极当年也来到过河边,只不过因为不小心把手伸进黑水里……”
没等我说完,张剑却提出反对意见:“不可能吧?这水这么脏,连我都看出来不能碰,刘太极那么老奸巨猾的家伙能猜想不到?”
我摇头反驳:“刘太极后面不是说了吗?多亏了我爸爸。我猜可能是我老爹亲手把刘太极按进黑水里,要不然这老家伙能跟我老爹有这么大的仇吗?”
“有道理……”友哥说:“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傻等在这吧?”
“找过河的路径呗。”我说:“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我这不说不要紧,友哥竟立刻来了尿感,当即宽带解裤,痛痛快快的在河边尿了一泡。
紧跟着,我和贱哥也被传染的憋不住了……
我和张剑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忽然听到背后友哥的惊呼:“嘿,老林、贱哥,这边好像有座桥。”
我和张剑赶忙提上裤子,循着友哥的脚步来到另外一侧岸边。果然看到一座小桥隐隐约约的立于黑水河上。
再走近一点,那小桥的形状更清晰了点,竟是一座形状完好,建筑完整的石拱桥。
根据这座大墓的建筑年代,它屹立在此的时间至少有两千年了。
友哥又惊又喜:“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剑不知道哪来的精神,又开始与友哥打嘴仗:“呸,你个文盲,连句子都念错了,人家陆游的原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不是山穷水尽……”
“哎呀,差不多。”友哥没好气的说:“咱们是来倒斗的,不是来研究文学的。”
张建反唇相讥:“照你这么说,倒斗的就不需要文化了?我要是不研究文化,咱们怎么从那个什么什么鬼墙阵里走出来?”
两人一边争吵一边往石桥上走,就在他们要踏上石桥的时候,我连忙窜上前去,一把将他们拦住。
“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说着,我用手指向桥上最黑暗的一个地方……
两人循着矿工灯的光线向拱桥的最高处望去,这回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在那拱桥的顶点上,竟有一只闪闪发光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望着我们。
张剑最先被吓的汗毛倒竖,当即厉声喝问:“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快点给我现形!”当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对着那只眼睛径直展示。
那只眼睛根本没有丝毫触动,只是毫无变化的看着我们,眼神里透着邪恶冷漠的光彩。
我仔细看了看张剑手里的东西,竟是一个金色的十字架,架上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耶稣受难形象。
我和友哥都被张剑的举动吓的啼笑皆非,我一把将他拿着十字架的手拍下来,调侃道:“贱哥,这里是中国的地界,外国的神没用。再说,你这十字架是哪来的?”
张剑看了十字架一眼,这才说:“啊……拿错了,我要拿的是这个……”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护身符,展示给那只眼睛看。
我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黄金制成的千手观音塑像。
我一时有点哭笑不得,“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些东西?怎么现在又弄这么多?”
“用你给我的钱买的啊!”张剑认真的说:“这千手观音开过光,对付一些道行浅的妖魔鬼怪绰绰有余了。咱们天天下墓,动不动就碰到点邪门怪事,多备几个家伙事也是有备无患。”
我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靠”,真是没乱添乱。
看来张剑一定是听我说及三角金刚橛的作用,这才灵机一动也想弄几个法器防身。
谁知道买来买去,都只买到一些入门级的器物。
这下连友哥都看不过去了,拍了拍张剑的肩膀说:“贱哥,我看你还是趁早收了神通,别在这里丢人了。败做的太过火了,一会把妖魔鬼怪什么的全吓跑了……”
“吓跑还不好?”张剑仍旧喃喃不休。
然而我真正关注的却并非张剑,而是拱桥中心的那只眼睛。
在张剑的连番嘲弄下,那只眼睛一直以固定的频率眨动着,而且从来没有变换过任何角度。
我的本能告诉我,这只眼睛一定是在望着我。
然而它为什么望着我,我却并不知道……
正焦灼间,我忽然听到一声诡异凄厉的叫声:“喵!——”
猫?
有猫?
哪有猫?
这猫的叫声无比恐怖渗人,就好像能通灵一般深入到每个人的身心之中。
我只是听到一声就有点头皮发麻,全身发冷。
这叫声不像是活物的叫声,反而像是某个痛苦的灵魂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
干嘛?
我被这叫声吓的脚下一软,再仔细看时,拱桥中间的那只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