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魔障
这是非常冒险的一个动作。只要分寸拿捏稍有差池,等待我的结果不是被劈成两段,就是掉入深坑。
然而,局面大优的鬼母似乎犯下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通病——轻敌。
面对“她”的攻势,我之所以接连退避三舍,并非是我不想反击,而是我怕伤到劳拉。
当“她”最后一击终于不顾一切倾力而出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唯一一个反击的机会。
我单脚立于棺沿,侧身躲过“劳拉”的迎面一劈。紧跟着身体前倾,跃步而上,握在左手的三角金刚橛趁机回手反刺,硬生生刺在劳拉的肩头。
噗呲!
如果这三角金刚橛真能破除十方魔障,那就让这一刺来证明吧。
“啊!”
劳拉惊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唐刀“呼”的一声落入棺下,眨眼跌入无底深渊。她稳住身形,整个人跪在棺沿,一动不动。
远处,那些围攻友哥等人的僵尸武士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呆立原地。然而,那打红了眼了几个人哪里顾得上这些?抡起家伙上前左右狂殴,很快就将所有剩下的僵尸武士打入无底深坑。现在连马克都学会了友哥的五字真言,一张口就是一个世界版的“娶尼玛的爸”……
劳拉依然背对我,一言不发,我也就不敢率先动作。
远处的友哥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得意地冲我大喊:“老林!全搞定了,你那?”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蹲伏在地的劳拉起初呼吸非常急促,但渐渐就缓了下来。虽然她手中唐刀已丢,但我仍旧不敢放下尼泊尔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劳拉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林霖,谢谢你。”她说。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淡漠,转过身时,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些许血色。
“哦……”我点了点头,竟觉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是恢复正常,
劳拉拔下肩头的金刚橛,又从怀中取出金球。她的表情再没有任何异常,变回了我惯常所熟识的冷漠表情,鬼母真的走了吗?
“这金球到底是什么?”我进一步试探道。
劳拉说:“这金球是鬼母之物,用以控制整个地下城池的一切机关。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开关,或者遥控器。”她区分自己和鬼母之间的关系,那应该足以证明鬼母走了吧?
我稍稍松了口气,说:“它会发光。”
“发光是它用来触动机关的一种方式,在更多的时候,它起到的只是钥匙的作用。”劳拉说着,将金球放在棺椁中央的一处凹槽上。
那金球刚一进入凹槽,就开始自行旋转,正时针旋转三圈之后,金色的圆环从中凸起。“开棺吗?”劳拉抬头问我。
“开!当然要开!”我想都没想就说。只要劳拉肯开棺,就证明鬼母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况且,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才来到鬼母的棺椁前。这要是还不把她娘的棺材打开,恐怕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劳拉按下金环,黑石棺椁立刻发出“喀拉拉”一阵机关声响。两扇黑石盖板从中间翘起,像两扇门一样轧然开启。
劳拉取回金球,我们各自后退,分立棺椁两旁。
我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瞪视棺椁内部,手中紧握尼泊尔刀,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忽然跳出来。
远处的友哥竟似比我更紧张,连声追问:“老林!里面有什么?鬼母在里面吗?”
我虽然听到了友哥的追问,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急得他抓耳挠腮,恨不得要亲自爬上来看看。
一股绿色的气体翻涌而上,呛人的腐臭味道从棺椁里散了出来。我连忙用手遮住鼻子,却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点点臭气,忍不住咳嗽起来。
绿气散尽之后,偌大的棺内只看到一面黄金鬼脸面具。除此而外,别无其他。
“……就这些?”我有些失望。
劳拉点头说“显然,这棺椁并不具备保存尸体的能力,鬼母的尸骨,应该早就变成灰烬了。”
劳拉跳进棺材,捡起零落在棺材板上的黄金面具。那面具离开棺底时,我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耳畔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远处的友哥大喊道:“老林!快跑,锁链都松开了……”
话音未落,脚下棺椁忽然一沉,坠向一边墙壁。
劳拉反应极快,立刻抓住一根锁链,身体顺着锁链的运动方向滑翔而起。我手上一慢,什么都没抓住,脚下一踩空,顿时云里雾里,向棺椁陨落的方向坠了下去。
挣扎中,我抓住了墙边一块凸出的石块,勉强抓着像蝙蝠一样把自己暂时固定在墙上。正想呼救的时候,只听到友哥的声音发疯似的在头顶盘旋:“卧槽!老林!你人呢!你不会真掉进去了吧?卧槽!卧槽!!卧槽!!!”
与此同时,劳拉已经平稳的落在平台上。她早就看到了我的位置,立刻取绳子扔了下来。我抓着绳子,一步步爬了上来,爬到崖边的时候,对劳拉说了声“谢谢”。
劳拉低声说:“不用谢,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这次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好吧。”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远处,友哥显然没看到我已经爬了上来,还蹲在坑边用几乎喊哑了的嗓子大声喊道:“老林!你别他妈跟我装怂!是个爷们赶紧给我飞出来!你是爷们不?”
其实我本来不太想说话,但友哥这几句喊的实在太肉麻了,连我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悄悄走到友哥背后,拍了拍他肩膀:“友哥,你会说人话吗!会飞的那是鸟人,不一定是爷们。我又没翅膀,怎么飞得到起来!”
友哥听到我声音,一脸惊喜地站了来,竟一把把我抱住:“卧槽,我就知道你小子吉人天相,小灾小难什么的死不了!”
“哎哎哎!保持距离……咱们同性相斥,没有那么多的基情可供挥霍。”我连忙想挣脱友哥的怀抱,但为时已晚,友哥已经一口亲到了我的脸上……
……
这一役之后,我们都非常疲惫,大家身上多少都挂了彩。
僵尸大哥身上的伤势最严重。他断了一条腿,甚至脖子也被砍断了一半,只剩下半条脆弱的脊椎还虚连着脑袋……
他一双黯淡的眼睛死死盯着劳拉,不肯有些许放松,劳拉走到僵尸大哥面前,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说吗?”说完这句话她才想起来僵尸大哥听不懂,忙用另外一种语言又说了一遍。
僵尸大哥用最后的力气点了点头,却伸出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长三角形。
劳拉一皱眉:“三角形?什么意思?”
僵尸大哥却就此静止不动,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身上的黑色骨头像崩溃的积木一般散落满地……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