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迷茫的未来（6）
⑥
王都历286年11月4日
东区——克罗德实验室
欧砚旸悠闲的躺在一把楠木躺椅上，尽管这把古朴的椅子与他身边这些世界上最高端的科学仪器格格不入，但是他毫不介意。
他穿着平时从来不换的青色长袍，脖子里依旧挂着那块青色玉牌。要是再戴副园片眼镜，活像个华夏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
他反复把玩着手里的两颗夜明珠，据说它们一个来自华夏历史上第一位皇帝，另一个则是末代皇帝皇冠上最闪耀的宝物。
两个相隔千年的宝物在他手里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他的身前，是一座巨大的实验室。
而他，就是这里的主宰。
“Sily，那个东西的解析怎么样了？”他一面盘着手里的夜明珠，一面询问着从头到尾一直都立在他身后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如此，但是她俨然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些成熟的风韵在其中。
“还没有新的消息，但是就之前的解析来说，那块【AIStone】与其他的的确有一些不同，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少女感叹道。
“司马氏拥有的东西不过是无尽的幻想罢了，然而小小的【AIStone】却让那么多人臣服，这才是不可思议的地方。”他手里的夜明珠停止了转动，“［苍穹之音］计划一旦启动，大概会改变整个世界。”
“那群美国人……”Sily欲言又止。
“这我就管不着了，反正那是斯坦福德的事。那个家伙不是喜欢瞎搞么，把RG系统透露出去就透露出去吧，一时半会量他们也弄不出什么名堂。”
他站起来，手里的两颗夜明珠随手一丢，Sily精准的接住了它们。
“差不多也该迎接贵客了。”他整了整服装，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折扇，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已经到了，麻烦你领她上来。”
Sily点点头，飞快的跑下楼。
从观光电梯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楼的门前已经围满了车辆，还有不少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虽然昨天晚上欧砚旸就告诉她今天有贵客要来，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规格的“贵客”。
电梯的门缓缓开启，她稳住自己的情绪，单膝跪下，静静的聆听大厅另一头传来的高跟鞋声。
那声音清脆却又不失为一种威严的象征，踏出脚步的力度刚刚好。这不是一般有教养家的女孩能比的，而是只有真正拥有王族风范之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Sily把头埋得很低，她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就是欧砚旸大人的秘书Sily吗？请站起来说话。”
Sily微微扬起头，差点尖叫出来。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可以形容的了的。
她的五官精致，有着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冰蓝色瞳孔，深邃而不可名状。那绝不是美瞳什么的，的的确确是天生的。特别是那皮肤，白的有可以说有一丝病态。长长的红色头发散披在肩上，身材姣好，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美丽的粉色公主长裙搭配第三公主专用的皇冠更是完美的凸显了她的惊世骇俗……
总之“完美”这个词语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是来形容她吧。
那是一种无论多么精心制作的人偶都不可企及的美丽。她美的是那么令人向往，却又无比的圣洁，不沾染一点污秽。
“我是王都第三公主安琪儿·芙蕾克里斯·提丝理格娅特，麻烦你带我到欧砚旸大人负责的克罗德实验室去。”她吩咐道，“其他人都留在下面待命。”
“是……请这边来，公主殿下。”Sily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Sily大学时曾学过读心术，在她看来，这位公主并不是那种童话故事里只会呆在深宫里的“人偶”。这个少女有着自己的思想，而且她的心思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猜得到的。
两人走入电梯，Sily目不转睛的盯着楼层显示板上不断变换的数字，心中有些不安。王都最为高贵的公主殿下找自己的上司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电梯里很静，两人都不说话，Sily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电梯不断上升，显示板的数字最终停在了18。电梯门缓缓打开，Sily赶忙施礼让公主殿下先走。
走廊的尽头，欧砚旸早已经等在那里。
安琪公主小心的走着，两旁站立着的工作人员不禁都被这位公主的美貌与优雅所折服，整个大厅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安琪公主一人身上。
“欢迎您莅临这里，鄙人欧砚旸静候公主到来。”欧砚旸眯起眼睛，像一位绅士一样单膝下跪。
安琪公主提起裙摆微微低头，向欧砚旸回了一礼，然后她把手臂伸向欧砚旸。欧砚旸当然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他温柔的以右手捧起公主的右手，俯首用自己微闭的嘴唇，象征性地轻吻一下其指背。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于这位公主来说，她应该被许多男人都吻过指背，这是王都上流社会中十分正常的“吻手礼”。
不过这个礼节确实是蛮怪的。Sily这样想。英国的上层人士，表示对女士们敬意和感谢时，往往也行“吻手礼“。在法国一定的社会阶层中“吻手礼”也颇为流行。不过施吻手礼时，嘴不应接触到女士的手，也不能吻戴手套的手，不能在公共场合吻手，更不得吻少女的手。不过显然，王都没有这样的规定。
“那么公主殿下，这里人多不方便，还请您随我到内室长谈。”欧砚旸满脸愉悦，像个孩子一样的笑着。
“嗯，这里的确不怎么方便。”公主浅笑道。
然后她便在欧砚旸与Sily的带领下进入了位于大厅最里面的房间里。
这里是欧砚旸专属的办公室。
这儿有着复古的内部装潢，两侧的墙壁上摆满了书架，地面上还铺着用金丝织成的绒毯，并以彩绘玻璃来区分。整体看上，说这儿是16世纪修建的都有有人信。
“这里有点乱，还请您不要介意。”欧砚旸一面为公主拉开座椅，一面赔笑道，“鄙人不是什么规矩的人，要不是有我这秘书，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Sily周到的为两人端来了红茶，安琪用小巧的手端起桌子上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
“唔，虽然比宫里的差点，不过还不错。”
“您过奖了，我这儿的破玩意怎么能比得上宫里的茶呢。”
“我可不是来听你贫的。”她再次端起杯子，不过这次没有那么着急去喝，而是看了看欧砚旸道，“听说陆王实业原董事长陆青云的长子陆申回来了，而他的二子陆文死了。这件事，你肯定知道什么。”
一听公主这么说，欧砚旸敛起笑，道：“公主殿下您就算一直在宫里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过毕竟陆王实业也算为是为王族服务的，你您这么挂念也不无道理。”
“那么这算是肯定咯，不过这无所谓。”公主眯起了眼睛，“重要的是，你把陆氏府邸的某件东西拿走了对么？”
听到公主不妙发言的欧砚旸皱起了眉头：“您怎么知道我拿走了某样东西呢？而且看您的样子那东西对您很重要。”
“不只是对我很重要，对整个王族，整个王都都很重要。而且你心里很清楚，那个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哈哈哈哈，公主殿下，您实在太看得起我了。鄙人可不是情报贩子，而是正经的科学家，我有王都王立大学工学院的电子与信息技术博士后学位以及英国剑桥大学的量子物理系博士学位，但是这两项专业都没有能让我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我完全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呢。”
公主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冷，她凝视着欧砚旸的脸，那种眼神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不要装傻，你肯定知道【苍穹之音】的存在，以及它的价值！”
欧砚旸想起了昨天晚上林立说的话：“不过那是因为那个被叫做【苍穹之音】的计划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参与而已。”
“漂亮！真是漂亮！看来您什么都知道啊，鄙人真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羞愧。”欧砚旸站起来鼓了鼓掌，“正如您所说，鄙人的确对司马和光教授留下来的【苍穹之音】感兴趣。实不相瞒，他曾是我的导师，是我最希望超越的一个人。”
“这就是你的动机吗？”公主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一边用手玩弄着及腰长发的发端，一边说道，“你还真是蛮坦诚的。既然这样我就不难为你，我们可以交换一些情报，你看怎么样？”
欧砚旸摇摇头说：“说是交换情报，您也得有点诚意吧。”
安琪公主惊讶的瞪着欧砚旸，果然，这个家伙不好对付。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先告诉你我这边的研究成果吧。”说着，安琪儿拍了拍手，两个身着金色盔甲的男人便走了进来。看他们接受命令的速度，应该是早就在门外等着了。欧砚旸认得他们，那是皇家骑士团的高位骑士，是守护第三公主殿下的最强战力，如果与他们为敌无异于蚂蚁在于大象搏斗。
欧砚旸想，说不定现在实验室已经被皇家近卫骑士团的骑士们整个的控制住了。
他们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在公主的授意下，他们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U盘。
“这是……”欧砚旸疑惑的问。
公主没有多言，而是熟练的操作起了电脑，并把U盘接入了USB插口。欧砚旸很感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小公主操作PC，王都自从普及了轻巧便捷的SeedCheck以后，PC这种东西基本上就落伍了，而那应该正是她五六岁的时候，所以这不得不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电脑很顺利的被打开，她移动鼠标，点击桌面右上角的“我的电脑”图标，然后打开了“G盘”。
里面有一个Word文档以及一个压缩文件。
公主首先打开了Word文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醒目的大标题——关于时间箭头以及空间纬度的现象研究。
“这……这是……”欧砚旸不可思议的看着电脑屏幕，“为什么？”
他一把抓过公主殿下的手，飞快的滚动着鼠标滚轮，脸上写满了惊异。
“这是在司马和光家的地下室实验室里发现的，当时数据正在自行销毁，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只保留住了些。”安琪儿淡然的说着，丝毫不介意欧砚旸手心的汗沾在她的手背上。
欧砚旸关上了文档，又打开了那个压缩文件。
电脑开始解压这个文件，10%、20%、30%……直到100%。紧接着，一个黑色的窗口弹了出来，上面是一大串毫无规律和顺序可言的杂乱的字母和数字。
“这……不可能！老师曾经提到的【Zero公式】……那种异想天开的理论怎么会真的存在？”欧砚旸大喊道，就好像这个世界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你居然知道这是【Zero公式】，我还是把你想的太简单了。”公主露出了有趣的表情，她打量着欧砚旸的侧脸，想知道他下一步的反应。”
“老师曾经说过，时间和空间是分不开的，【Zero公式】就是用来计算出时空之间裂隙的几何长度的……”欧砚旸思索着，想要找出什么线索。
突然他一拍脑门，好像参透了什么天机一样。
“那么也就是说，【苍穹之音】是……”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Sily拉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研究员。
研究员慌慌张张的，并且像是刚跑了五公里似得气喘吁吁。
“欧大，新……新结果……出……出来了，这真是……真是太厉害了！”
欧砚旸赶忙冲出房间，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绅士风度，就连招呼都忘记和公主殿下打。
安琪儿并没有生气，她慢慢站起来，跟着Sily一同走出房间。
大厅里此时乱作一团，所有研究员全都围在九号测试台前，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欧砚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想过，仅凭着一两个人的力量，居然可以超越整个科学领域。
控制台上，从陆氏拿到的［AIStone］正静静的放着，而那晶体的中央，一个不大的点闪着光，令整个晶体看起来晶莹剔透。
“居然……居然真的被他做了出来……”
欧砚旸的眼睛都直了，死死的盯着大屏幕。
在这个晶体内部，一个由四个正立方体交错叠和的不规则立体图形若隐若现，而那晶体的两端则被一条飘动的光带穿连在了一起。
“你想表达什么？”安琪儿不解的问。
“不……我们不会明白的……”欧砚旸用十分悲哀的语气说，“那是另一个世界，超越了现实的存在。爱因斯坦预言的没错，在我们现在生活的现实世界对面其实还有一个世界，那就是四维时空。存在于三维空间里的我们看不见四维空间的生物，相对的，他们也看不见我们，这就好比是两条相互平行的线，两者永远不会出现交集。而一旦出现交集的话……”
听到这，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两个世界就会出现裂口，进而出现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这就是【Zero公式】的最终结果，而那些自变量就藏在【AIStone】之中。”
“你是说……”
“【苍穹之音】的真正目的，就是开启第三维度与第四维度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