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劳其筋骨

孙麻子：“你知道什么？”

黄叙文：“以后小狼真的会是一匹狼，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他那种沉静，彪悍，冷酷的野性！”

孙麻子：“那是必然。”

黄叙文：“还记得你当年关他的那个小黑屋吗？”

孙麻子：“怎么能忘呢，他第一次杀了条刚成年的灰狼，居然整整用了三天。”

黄叙文：“可我相信，三年后就算把他和几条老虎关在一起，最后能活着出来的必定是他。”

孙麻子点点头：“我也相信。”

天还未亮，黑暗笼罩着大地，小狼也还睡的正香，他太疲倦了。

越累的人睡的越香甜，越无所事事的人却容易失眠，这着实是个讽刺。

黑暗中小狼屋外的窗棂被敲响：“穿好衣服到院内，给你两分钟。”

小狼如期而至后就看到了孙麻子。

孙麻子：“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但是你要自己起床。”

小狼点点头，早些起床对于他来说很容易，他也已经习惯了。

孙麻子：“我不会每天督促你，但倘若发现你有一天偷懒，我会把你丢到海里泡个澡，明白了吗？”

尚未等小狼开口，乐乐那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我也要去洗海水浴，小狼哥哥，明天我们一起吧，你的泳衣我包了。”

孙麻子带着哭腔说：“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这天还没亮，你不接着睡啊？”

乐乐：“你还知道天还没亮，就大吵大嚷的把人家吵醒。”

孙麻子：“嘿嘿，教小狼练功，你接着睡吧。”

乐乐：“你练你们的，我看我的，你们练功不用避嫌吧。”

孙麻子：“不用，不用，随便看，管够。”

孙麻子片刻后搬出来个木人桩，桩子有一人高，底座儿是个敦实的大铁盘子，少说也有两百斤的样子，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往肩上一扛，轻轻松松的摆在院子正中央。

这东西看起来分量真不轻，放在地上时，立刻能感觉到桩子下沉了一截。

孙麻子找了块儿抹布擦了擦，木人上立即泛出了油光，黑黝黝的看起来竟然像是金属的光泽。随后他对小狼说：“打它几掌试试。”

小狼蹲着马步，使足力气拍在桩上，拍的上下翻飞，看的乐乐眼花缭乱。

孙麻子：“停停停，我让你打它几掌，不是让你一直抽它嘴巴子。”

小狼：“那该怎么打？”

孙麻子：“使足力气，别留余力，这才叫练功，想要突破，也只能这么练。”

小狼：“打多久呢？”

孙麻子：“把它打断为止。”

小狼惊讶：“可……这东西感觉比铁还要硬。”

孙麻子：“这就是上了年头的铁木，你要能打断它，才算有了一流的速度和力量，因为拳掌重才能快，快的话必然会重。”

小狼：“我明白了。”

孙麻子：“我不教你武功，只让你打木人桩，是因为所有功夫都是漏洞百出的，人们强弱的分别在于速度和力量，武功只是最基本的辅助。”

小狼：“不注重招式吗？”

孙麻子：“是的，当今所有高手，他们的招式都是随心所欲，无迹可寻的。可以说苦心钻研招式，循规蹈矩的那些武痴，其实应该叫做白痴才对。”

小狼：“我想通了，别人只要不如我快，那么他有再精妙的招式也无济于事。”

孙麻子：“是这样的。武功的本意就是，比平常人速度快一点点，拳头重一点点，反应灵敏一点点，身体硬朗一点点，可这些一点点加起来就不是别人想象那么简单了。”他顿了顿又说：“只要能持之以恒，每天就算进步千分之一，十年后你知道进步有多大吗？”

小狼摇了摇头。

孙麻子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那样的话，小树苗迟早能长成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小狼你过来，把这个木桩子设为假想敌，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所以你每出一拳一掌，都要攻击他的前胸咽喉部位，而且出手时必须简洁明了，因为这样的攻击方式，他必然会自救，你才能把握战场上的主动权。”

小狼：“那万一对方比我还快呢？”

孙麻子：“比你快就一定比你强，记住，看到打不过的就跑，精神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说用精神能以弱胜强的人都是神经。”

小狼：“打不过就逃跑？”

孙麻子：“别把逃跑看成很丢人的事，你要把一时的成败看得太重，是成为不了真正的高手。”

小狼：“只要能跑得掉，那么我会一直练功，直到打败他为止。”

孙麻子：“好，好极了，开始练吧”

小狼二话没说，飞扑到木人桩前开打。

只拍了两分钟，除了胳膊有些酸外，手还特别疼。冲着坚硬似铁的木人全力拍打几分钟，相信谁也不好受。

他刚想搓一下那通红的手掌，孙麻子的声音便传来：“不许停，胳膊抬不起来时允许你休息一刻钟。”

所以小狼只好继续，他的掌心破了皮，手指也红彤彤的。每挥一掌，都会带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再到后来，他手掌上的皮都翻了起来，漏出白生生的嫩肉，鲜血马上流了出来，看着惨不忍睹。

本来坐在门槛上的乐乐一直在打瞌睡，清晨懒洋洋的阳光确实能照的人昏昏欲睡，再面对着单调的事物，乐乐竟然头一栽把自己惊醒了。

她醒来后发现，木桩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小狼的手掌比木桩还红，眼睛却又比手掌还红，好像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小狼这时候已经只能靠扭腰的力度，腰部一扭跟着上半身偏移的重心把胳膊甩在木桩上，如果不靠腰部的力气，他的胳膊连抬都抬不动。

乐乐叫了起来：“你疯了？”

小狼委报以苦笑。

乐乐：“还不赶快停下来，你的手不想要了？这哪是练功，这是自残。”

小狼边扭着腰边甩开膀子继续拍打，他一直憋着口气，怕一说话这口气没憋住，自己怕是要彻底倒下。

乐乐忙跑过去拽住他的袖子，紧紧瞅着他：“你赶紧停下，再拍下去你的手掌会废掉的。”

小狼只好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水……水……渴死了。”

水端了上来，乐乐脸色煞白的帮他端着，慢慢喂他喝，她知道小狼的胳膊已经完全抬不动了。

小狼猛灌了两口水，又憋出几个字：“十五分钟后，一定要叫醒我。”

说完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