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引火烧身3
他跌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踉跄的朝着小饭店爬过去。谁都可以看出他十足吃了不少苦头。
李海波忍不住问:“这人是谁?”
“不知道!”
这人看来并不象是条硬汉,却吃了这么多苦头后居然还能忍住没疼的喊出来。与此同时,小饭店的门开了。没有人出来,只是开了个缝,一个足够人爬进去的缝隙,随后这个年轻又漂亮的小伙子就消失在缝隙里。
片刻后,一个矮小臃肿的老头子,嘴上还是叼着那副旱烟袋出现在门口。小饭店的门也已打开,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海波回想起之前的沧桑巨变,吃惊不已。好比是看到个杀人犯被捕后,过了几天又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外表上却平静得像死水,突然招呼王坤说:“你饿不饿?”
“有点。”
“早饭咱们吃面条如何?”
“随便。”
“就近如何?”
“随便。”
这个回答虽含糊,但凭着它丰含的内容,多种的选择,所以他们又来到这家小饭店里。还是这家古色古香的小饭店,还是这叼着旱烟的老大爷掌勺,还是这棕红的桌椅散发着陈腐味,扑鼻而来的就是历史的气息。
王坤在最角落里的一个位子上,面对着大门。他总是希望能在别人看到他之前,先看到别人。落座后李海波点了两碗拉面,甚至用一种谦卑的态度来点的餐。他惊诧这种破地方也能出暴发户,而且还起早贪黑的赚着小钱,不由对掌勺老头儿大起敬佩,想这小区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饭店外面街道打扫的很干净,正中有个花池,而且栽着几株菊花。但一个人肚子里装的还是昨天中午吃的鲩鱼和麻婆豆腐,他唯一还有心情欣赏的东西就是可以往嘴里吞下去、塞饱肚子的,决不会是菊花。
王坤望着外面的花,喃喃道:“这菊花若是春卷该多好。”
“有什么好?”
“你看,这含苞待放的菊花多像春卷,配上几根辣椒,再吃一碗热乎乎的牛肉拉面,简直绝了。”
“你这人真俗,杜甫若听到你的话,一定会活活气死。”
“杜甫是谁?”王坤问道:“我只听过肉脯、果脯。”
“是唐代个诗人,他曾做过咏菊诗,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
“这么说杜甫还是位高人了?”
李海波笑了笑,说:“高的很。”
“但他的肚子和你一样饿的响个不停时,还会不会这么高?”王坤笑了笑说。
“到了你这种时候,他说不定比我还俗。”李海波说着话,肚子很配合的又咕噜一声。
面终于做好了,老头儿托盘上端着三碗面,给王坤和李海波各一碗,剩下的摆在另一张桌上。刚摆好,昨天落水的女孩便姗姗来迟。
几个人静静的吃着东西,互不干扰、天下太平。
李海波吃着拉面,忽然有个大姐抱着孩子,就在距离十米花池的地方给孩子把便便,而他目睹完全程后还坚强把拉面吃完了。等他放下碗筷后发现,另外两碗的份量还定格在小孩第一托屎出现的时刻。
女孩放下筷子,首先打破沉寂,淡淡的说:“两位拿到钱不出去享受,又跑到这个是非之地是什么意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既然拿了姑娘的钱,总要略尽绵力吧。”李海波陪着笑说道。
“帮别人总是好事,但要认清自己的能力。”女孩耻笑道:“好比一个人说要炸飞机时,警察会出动。但是一个人说要炸地球时,人们都会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王坤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插嘴道:“这人好心当做驴肝肺,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走。”
“好心……就怕你好心办坏事。”女孩顿了顿说:“两位既然卷进这件事来,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就凭你?你能拦下我们?”王坤露出不削之色,还刻意的看了看这消瘦的女孩还有那老的快要入土的大爷。
“你在激我!”
“激你又怎么样?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能奈我何?”
“我当然不能奈何你。我顶多把你掉在房檐上,脱光你的上衣,然后用皮鞭抽你,抽的你亲妈都不认得。”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把他们带下去。”
话刚说完,前门就被大爷关上了,而后门却被撞开了,撞到了墙壁上又反弹了回去。李海波还在想是哪位食客这么豪放,却发现有十个人破门而入。他都未及仔细看清就被制服。而且周围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他压来,他被第一个人反剪了手,脸被不知道谁的手按在地上,还有两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一个人的膝盖直接跪在他的腰上,腿上也被人死死的按住,但是他感觉至少还有几个人要从人堆里插进来。
李海波觉得很内疚,因为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部位可以供他们制服。李海波从手的缝隙里看见了王坤,他被另外五个人按在地上。女孩的脚还踩在他脸上,鞋底子仿佛砂纸一样来回的在他脸上磋磨。如果没有穿鞋,这是泰式按摩的一个环节,只是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穿饰物,便性质大变。
旋即,他被一脚踢晕了。
醒来的时候李海波已经在一座暗无天日的房间内。他的左侧脸颊挨了一脚,位置靠近太阳穴,王坤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他感觉鬓角处有些许潮热,伸手抹去,发现是血迹。血迹怎么能从鬓角流出?
女孩递过来一张餐巾纸,她见李海波醒来,第一句话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有一些。”王坤如实回答。
“是不是觉得好心没好报?”
这次王坤连回答都懒得,只“哼”了一声,他却不敢问。
他只看到女孩的手在用力捏着衣襟上的纽扣,就象是想用力捏死一只臭虫。王坤懂得,一个人用力去捏样东西的时候,就表示她在沉思而且愤怒。
她究竟为什么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