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褪仙体，沧海桑田
由于天火之地的异状，天火帝君陨落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诸天万域。
举世震惊。
几乎是不死的仙帝，居然陨落了？
到底是谁杀了他？！！
个中情况，也就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
在一座山上，海神与三位仙帝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之人。
“没想到……走了一个仙帝，又出现了新的仙帝……”海神无奈道。
另外三个仙帝苦笑不已。
他们身上的衣服有数道裂痕，看起来是剑气所为。
居然有人能够在他们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破了他们的道！！
眼前这个看起来翩翩出尘的年轻人，不愧是能够与天火帝君酣战的恐怖存在。
完全的实力压制。
他们面对这个年轻人，有一种感觉。
四个仙帝加起来，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太恐怖了……难不成对方已经接触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了？
海神看着楚天泽，试探性问道：“不知这位道友找我们四人有何事？”
楚天泽扫了一眼他们，走到悬崖边上。
“你们和天火帝君也有往来，跟他有些利益关系，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而你们却不阻止。”
楚天泽淡淡道：“我本该给你们一些惩罚，不过念在如今天火之地大乱，还需要你们出面将这场混乱平息。”
四位仙帝面面相觑，对方一上来就一副命令的口吻，让他们十分不舒服。
“道友，虽然不知你用什么手段击败了天火帝君，不过这诸天万域，可不是一个仙帝就能随意玩得转的。”海神皱眉道。
其他三位仙帝点头，他们身上正在酝酿气息，企图集体给楚天泽一点威压。
然而楚天泽仅仅是转过头一瞪眼。
那双眼中仿佛有星河世界，浩瀚无穷，瞬间就将他们四人的气势狠狠击破！
海神浑身一颤，她只觉得体内的小世界在颤抖，几乎就要崩溃了！
这小世界是他们身为仙帝，准备迈向至尊的保障，可对方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神魂剧颤，道法崩溃，小世界差点被毁！！
楚天泽几乎无穷无尽的庞大道力，直接将这四位仙帝彻底击溃！！
“噗——”
海神再也控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怪物！！
这个人，绝对已经超脱普通的仙帝之外了！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海神，西海一族本是你座下一大势力，可你觉得西海一族已经衰落，为了扶持其他势力将其放逐，如今他们无依无靠，哪怕你不接受他们，你也不要落井下石。”楚天泽缓缓道：“他们……是我罩着的。”
海神浑身一颤，面对楚天泽那犀利的目光，她居然没有勇气说不！
“另外，还有风华岛，剑虚宮……需要你们好好照顾照顾。”楚天泽眯起眼：“你们要弥补当初坐视不管的过错。”
楚天泽冷冷道：“切莫以为我不在，你们就能肆意妄为，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我想要对付你们，轻而易举。”
海神听得怪怪的，忽然眼睛一瞪，好似想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可能。
“你……您说这些，看起来似乎要离开了……难不成……难不成您已经领悟到了那个境界？！！”海神颤抖着身体问道。
另外三位仙帝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那个境界？
难不成是至尊？！！
他们顿时傻眼，大脑一片空白。
楚天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海神见状，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由得躬身，毕恭毕敬。
“还请至尊大人原谅小女子先前的无礼。”海神道。
楚天泽见这个误会似乎有些大，不过他也不想挑明。
“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海神连忙道：“记住了。”
楚天泽满意点头，随后一摆手，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而远方，传来悠悠的声音。
“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切莫坏了诸天万域的规则。”
海神还未回过神来，有些懵。
“至尊……难不成……传说中的至尊……诞生了么……”
在一间客栈的门口，秦鹿扛着一根柱子，将柱子扔在了地上。
秦狐在旁边把客栈掌柜从废墟中扒拉了出来，掌柜气喘吁吁，不忘道谢。
先前的战斗导致空间震荡，天昏地暗，海啸山崩，许多房屋都倒塌了，这掌柜的运气不好，被空间乱流砸中晕了过去，随后地板陷了下去，房屋又倒了，他彻彻底底被埋在了里面。
好在秦鹿等人路过将其救了出来。
“我说掌柜的，我们救了你一命，是不是该请我们吃个把月的饭啊？”何骏在一旁笑道。
掌柜连忙笑道：“这是自然，我佟某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待客栈清理干净后，佟某人就设下感谢宴，宴请诸位。”
秦狐顿时白了何骏一眼：“你这人出工不出力，蹭吃蹭饭倒是勤快得很。”
何骏撇嘴道：“我们剑虚宫方才去其他地方救人了么。”
何骏舔了舔嘴唇，说道：“有了掌柜的这个承诺，看来我可以晚点回剑虚宫了，免费的饭菜不吃白不吃啊！”
秦狐再次翻了个白眼。
“吃吃吃，就知道吃。”何骏的师妹捏了何骏的胳膊一把。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加一副碗筷，不介意吧？”
他们均愣住了。
秦鹿转头，看到了那个令他心情复杂的人。
那人，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就如当初一般。
秦鹿与何骏对视一眼，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霹雳。
“没想到你也是个贪吃之人。”秦鹿轻声道。
楚天泽笑了笑，这一笑，似乎把这些年的恩怨，一次清明白了。
远处，风华岛的岛主以及杜老伯，夏老伯并肩而立，看着楚天泽这个方向。
杜老伯手里捏着一个卷宗，目光闪烁。
“老杜啊老杜，你福气真够好的，有了这改进版的自在功，你肯定能突破自己的枷锁。”夏老伯感慨道：“那小子，还算有些良心。”
杜老伯一言不发。
而风华岛的岛主则是目光深沉。
“看样子，这小子要走了。”
“这可真是一顿离别宴啊......”
“离别就离别嘛，还送这些礼物做甚……”
风华岛的岛主看向夏老伯。
“有酒吗？”
夏老伯一愣，随后笑了。
“有。”
浊酒一坛，离合悲欢，断一生纠缠。
......
在一个昏沉沉的地方。
阴魂飘荡，夕阳如烟，袅袅如梦。
“这里是所有阴魂聚集，等待轮回转世的阴阳关。”
楚天泽走在长满芦苇的柔软土地上，耳边回荡着剑神的声音。
“你要找到镇守阴阳关的摆渡人，他会让你重走生死门，褪去仙体，回到下界。”
奈何桥，黄泉路，铃声脆，风吹芦苇荡。
楚天泽看着来来往往的阴魂，眼中闪过无数片段，他能够看到他们的一生。
“人的一生如此脆弱，大能者无所不能，寿命无穷，却也有生死之时。”楚天泽喃喃。
“生离死别不过是眨眼一梦，一梦过后，沧海桑田，不也是新的开始？”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小男孩戴着斗笠从芦苇丛中走出，嘴里叼着一根芦苇梗，笑眯眯看着楚天泽。
楚天泽打量着他，随后道：“你就是镇守阴阳关的摆渡人？”
小男孩把芦苇梗拿下，耸肩道：“现在不是，有人在代替我工作。”
说着小男孩指了指远处。
楚天泽眺眼望去，不由得愣住了。
那个熟悉的人影，那不是九翼魔龙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楚天泽皱眉。
小男孩摸了摸鼻子道：“他是来等心上人轮回的，我看他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代替我工作，我就可以睡大觉了。”
楚天泽愕然。
他看着九翼魔龙的背影，九翼魔龙正看着阴魂排队转世。
就在这时，九翼魔龙似乎有所感应，回过头。
二人四目相对。
九翼魔龙那冷酷的面容，现在看来布满了沧桑，他身上那锋锐的气息也被磨平了许多。
楚天泽不知道这段时间九翼魔龙经历了什么。
他想起九翼魔龙找自己要的轮回镜。
莫非，他要在这里守候着心中那个人的轮回，等待着轮回镜能够使用的那一刻？
九翼魔龙看了楚天泽一眼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表情，默默转过头，继续盯着那些阴魂。
楚天泽沉默了。
他从九翼魔龙身上，找到了一种共鸣。
“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他心中那人不知轮回了多少世，早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他却还要苦苦等待，看着转世一次又一次的她，成长，成亲，生子，直到老去入土，你说他这人傻不傻？”小男孩双手叉腰道。
“或许他有他执着的理由吧。”楚天泽道。
小男孩瞥了楚天泽一眼：“差点忘了，你小子也很傻，你俩平分秋色。”
楚天泽笑了笑。
“褪去仙体要重新走一次生死门，我会用生死之力护你周全，不过这样的行为本就是逆天而行，你还需要有造化之力护体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小男孩正色道。
楚天泽皱眉：“还需要造化之力？”
“这点你无须担心。”小男孩笑了笑。
他手一扬，芦苇丛中，湖面上，忽然漂浮起诸多光点，浩浩荡荡，形成一副壮丽的场面。
“你所做的一切救了不少人，消除了业力，得到了灵魂们的认可，而你在下界的分身更是因为济世救人，得到了不少的造化。”
“今日这一场造化，是那些人赠予你的。”小男孩道：“是非因果皆有轮回，你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场造化了吗？”
楚天泽深吸一口气。
“准备好了。”
小男孩笑了笑，随后走到楚天泽的背后，轻轻一推。
楚天泽被推到湖中，湖水没过了他的腰。
“走下去，你就回到下界了。”小男孩道。
楚天泽点点头，他忽然问道：“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小男孩笑道：“你说。”
“你……也是剑神的大道分身吧？”
小男孩一愣，随后将芦苇梗放入嘴里，嘴角上扬：“没错。”
“剑神无上大道以后，将其大道化为了混沌、秩序、生死三道化身，我便是其中的生死化身，镇守阴阳关，维持轮回秩序。”
小男孩看着楚天泽，笑道：“你的分身天煞有成为渡世大道的潜力，若是你继续修炼下去，你也能成为剑神那样的人。”
楚天泽摇头：“那不是我的追求。”
“如果我真愿意成就至尊，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楚天泽笑了笑说道：“帝绝剑的第九层封印如果解开之后，我就能成就至尊了吧？”
小男孩一愣，随后哭笑不得。
“你啊你，这都能被你猜到。”
“帝绝剑第九层乃是无上造化，若是你真的花费一定的时间解开的话，你的确可以成为至尊。”小男孩说道：“剑神故意隐瞒不告诉你，是打算送你一份礼物，当你真的需要它的时候，只要你解开，你还是能够回来这里。”
楚天泽摇头：“我以后都不需要了。”
他感受到背后帝绝剑的气息，说道：“我会为帝绝剑找到下一个传承者。”
“看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敢阻拦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你走下去，生死门再度打开，这一次你在生死门中将会经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时光，尽管在外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你在里面，是要真真切切度过这段枯燥的岁月，你可承受的住？”小男孩道。
“若是你承受不住，你回到下界之后，或许会因此而失忆，你要想好了。”
楚天泽看着古井不波的湖面，心境也如这湖面一般，清澈平静。
“没问题。”楚天泽道。
“很好。”小男孩朝楚天泽摆摆手。
“祝你好运。”
楚天泽最后看了一眼小男孩与远处的九翼魔龙，转过身走入了湖中。
湖水逐渐漫过他整个身体。
他的眼前被一道道波纹覆盖，这些波纹中，楚天泽看到了许许多多音容笑貌。
这片湖中，全是阴魂的记忆。
这些都是轮回转世的阴魂，留在这片湖中的记忆。
而楚天泽与他们不同，回到下界本就是违背规则，他需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一道门，正向他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