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横的楞的(三)
载漪正襟危坐,脸上却是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淡定些,殿下,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这里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早就得到了国内的警讯,所以我们的士兵已经开始巡逻,确保汉城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请国王你和王妃都可以放心吧,世子嫔娘娘是我们中国之人,看在两国交好,宗藩不可动摇的情况下,绝不会让日本人有什么机会来找殿下的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李熙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又感激的朝着载漪微微鞠躬,“这么一说,外臣就可以放心了。”
载漪高踞上座,屁股是一丝动也没动,闵妃却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请郡王殿下告诉臣妾一句,您以为,日本人会不会攻打汉城?”
“他们不敢的,王妃,”载漪不耐烦的说道,“之前袁世凯在甲申年杀了那么多的乱党和浪人,日本人难道还不知道疼?如今我在汉城,枪炮之利,远超昔日,就算日本有一万人,我这里的三千人也足够应付,昔日我的兄弟们南下可是打过法国鬼子的!面对区区东洋日本人,实在是无需担心,日本人且不敢捋虎须,就算敢来,本都统也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是,如此臣妾就放心了,”闵妃眼珠子一转,“不知道王爷您的人手够用与否?若是不够用,别技军虽然不中用,但是还可以驱策的。”
“用不了那么多事儿,”载漪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这三千人足够了,只要护住国王的景福宫,日本人就算把别的地方都占了,那也不算数,别技军就让他们在汉城内巡逻吧,我怎么觉得你们朝鲜国内,亲近日本的朝鲜人特别多呢?国王您是怎么治国的?平时里头算不得什么,若是在战时,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匪徒!”
“外臣知道了,”李熙点点头,“汉城里面我们会处理好的,请王爷您放心吧。”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儿,我要知会国王,我们东北总督荣大人,又派了一只部队进入了朝鲜,这件事儿,我相信国王应该不会阻拦吧?你们咸镜道那里的叛乱一直无法停息,我们这是提前来帮助贵国了,免得叛乱若是蔓延到我们中国去,这就是不好了,国王您不会介意吧?”
闵妃还准备说什么,却被李熙用眼神拦住了,“完全不介意,对上国的尊敬和感激,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报答完毕的,只能是再三感谢上国了。”
李熙和闵妃两个人出了正殿,“中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清国大概或许存了要把朝鲜这里作为和日本对抗的战场的心思,但是这一点,又有什么问题呢?清国虽然态度差了一点,但是还是愿意保护我们的,但是日本人,”李熙摇了摇头,“他们是完全想要我们的命啊,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忍耐一时又有什么关系呢?相比较自己平叛来说,清国能够帮我们杀人,这已经很仁义了。”
“主上,”闵妃却没有这么乐观,她大约说了这辈子里面最有水平的一句话,“亡于日本,朝鲜会亡国,但是亡于清国的话,朝鲜会亡种的!这一点,主上是千万不能忘记的!”
“你说的什么话啊,朝鲜怎么会亡种呢?”李熙摇摇头,“这一点王妃你就多虑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如何解决日本人步步紧逼的这个最大困难,就算是饮鸩止渴,我也无法顾及了。”
载漪等到国王和闵妃出去,这才把不在乎的神色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情,“该死的小日本鬼子,居然害得我在大帅面前丢份儿了,说我没有防备好日本人,可这些日本人突然趁着深夜大雨前来,老子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虽然在朝鲜人面前不至于弱了声势,可到底我载老二弱了一头,这事儿没完!来人!”载漪高声叫道,“咱们去见那个什么鸟人!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回来的!”
载漪说的鸟人就是驻朝鲜领事大鸟圭介,载漪一行人气冲冲的到了日本领事馆,载漪一脚就将领事馆大门踢开,边上的随从官将驻扎看守的日本军人都缴了械,他就站在中庭,望着天不说话,不一会,大鸟圭介得报,前来交涉,“端郡王,这是日本的外交机构,没有收到邀请,你不可以进入到这个地方,也当然不能够对我们的士兵进行扣押,请你马上退出去,另外,我会和贵国的总理衙门和北洋衙门提出抗议,抗议你这种丝毫不顾及任何外交礼仪的行为!”
载漪只是望着天,过了一会,这才低下头,看了看一眼大鸟圭介,“领事你在说什么,本王耳朵背的很,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大鸟圭介忍住怒气,走上前了几步想要再说一遍,结果面前一黑,载漪迅速的打了一个巴掌,把大鸟圭介整个人打的飞了起来,翻滚着委顿倒地,眼睛耷拉着挂在鼻子上,一只镜片已经破了,鼻血和嘴巴里的血顿时齐流,大鸟圭介正准备说什么,载漪早就抽出了一根鞭子,没头没脑的朝着大鸟圭介打去,“日本人真是狗胆包天了!”
领事馆内其余的文员等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什么玩意的日本人!”
“在我们朝鲜你还敢如此的嚣张,爷爷我告诉你,什么叫做礼仪,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载漪咬着牙说这八个字的时候,一个字抽了大鸟圭介一鞭,大鸟圭介痛的在地上哇哇乱叫,翻来覆去,“这就是礼仪!朝鲜是我大清的朝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种日本鬼子来凑热闹了?想要把兵运进汉城来,且还要过我这一关!”
“小的们,城门口都安排好了吗?!”
“都统大人,老早就安排好了!”
载漪停下了鞭子,蹲下来看着血人一般的日本驻朝鲜领事,大鸟圭介伸出手颤抖着指着载漪,吐了一口血沫子,“你,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