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传输意识
隔间有一米多高，有三级台阶。我故意走得缓慢，抬头寻找刘叔他们。他们还被按在原地，呆定定的，好像傻了一样。目光跳过他们去看陆飞的那个山洞，那里还有几个佣兵在守着。除了他们几个，所有人都在朝这个罐子靠近。
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看陆飞一眼再走，再抱抱她，像梦里一样。
但……算了吧！我们马上就要去同一个地方了。那里不再有死亡。
走完三级台阶，我来到最高点。人们围在罐子周围，神色不一地看着我，可能大家都想见识见识人是怎么在一瞬间变成碎末的。
我有点害怕了，双腿发颤。但我告诉自己，人总是会死的，没有意义的多活几十年有什么意义？既然已经决定死了，就要勇敢一点。
我转过身，朝科学家点点头。
科学家按下一个按钮。隔间的门缓缓关闭，并经过电子密封系统压紧密封。
科学家又按下一个钮，我身后一扇门毫无征兆地打开，液体好像一个大力士猛地推在我的后背上，把我推倒。
我站起来，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出液体表面。
这时，科学家按下第三个钮。侧间神奇地缩小过来，好像一堵看不见的墙把我推进大罐子内，液面上升，把我全部淹没。我也顺势飘了起来。
我开始慌了。隔着玻璃罩子寻找迈克尔。我大声喊：“答应我的事儿你必须做到！”
迈克尔微笑。显然，他听不见我说话。我看见他朝科学家点头。那家伙颤抖地按下最后一个按钮。
一瞬间，我眼前一片血红。
我试着睁开眼睛，发现我并没闭眼，我想去摸我的手，可两手交错的时候，我并没有触觉。
我的身体被粉碎了。我如此想着。我现在只剩下意识了。
可是，是什么东西承载着我的意识呢？难道意识可以脱离肉体独立存在吗？那岂不是就是灵魂？
灵魂生活的环境是一片绯红色的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那该多枯燥无味呀！
对了，试试说话。
我开口道：“有人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声音，我连手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耳朵呢？呵呵！我连嘴都没有，怎么可能发出声音呢？这是我的意识。
“我能听见你说话。”一个女人胆怯的声音从我脑后传来。
“谁？”我转身问，身后也是一片绯红。
“你是谁？”那声音反问道，吓得不轻。
“我叫张无良，来这送死的。你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在等一个人来为我送身体。”
“你是造物主？”
“也许吧！你是来给我送身体的吗？”
“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你会是造物主？”
“在你的印象里造物主应该是什么样的？”
“至少应该是大人啊！这么高超的科技，肯定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啊！”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一定是在等你送来的身体。”
“不是说我要把身体送给造物主复活么？”我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她问。
“没什么。我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哪？”
“在我的身体里面。”她说，“我一直都在这。”
“你的身体？是哪里？”
“我一直被埋藏在大山里面，我很大。”
“埋在大山里……我曹！你不是控制月球引力机器的程序吧？你平时都干什么工作啊？”
“我不控制这架机器，它在自行运转，我的使命是保持我身体的原状，如果那个地方脱落了，我就要让它生长回去。”
“你在这多久了？”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很久，很久，很久了。我不记得有多久。”
“这么说……你应该是可再生金属的意识。早在第一次接触它的时候我就在猜测，金属不可能有自我复原的能力，除非它有意识。现在，你应该就是这个意识。”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我——”
“你要怎么进入我的身体？”我问。
“我要等待细胞完全分解，然后找到出口走进去，你的身体会自动在我的周围形成新的个体。”
“你不去了行不行？”我当机立断地问道。
“不行，这是我的使命。我要用你的身体重启这个机器。”
“我来做不行吗？”
“如果可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妈的！我怎么知道我怎么非得到这里来？”
“你生气了？”它的声音又开始颤抖。
“我没有，我只是在想办法。我知道，你要把那三叉戟插进机器重启是想拯救地球，但这样牺牲了我太不值得了。我还有一大票朋友在外面被困住了，我得去救他们。”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你先告诉我，你要是进入我的身体了，你还回来吗？”
“不回来，完成使命之后，我就会消失。”
“那这架机器再有地方破损了怎么办？”
“你不是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顶个屁用，我又不会修！”
“你会的，机器就是你的身体，你会感觉疼痛，然后你要用意念，那个地方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原样。”
我忽然感觉无限憋屈，我历尽千辛万苦，作为所谓的特殊存在，难道最终想死都死不了，只能在这架机器里困着，干一辈子机修？“我要在这修一辈子吗？”
“不会的。同样的时间，会有人来接替你。”
“那我不成了不死鬼了。我再问你一次，我去完成使命，你留在这里行不行？”
“我很同情你，但这不是你的使命，你也无法完成，如果我答应你，外面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将死去。你既然到这里来了，应该不会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当然不想。可是……算了！我先不想我自己了。你是造物主创造出来的，应该挺厉害的吧？你出去之后能不能帮我把我的朋友救出去？”
“怎么救？都是谁？”
“好，你真挺仗义的。你记住了，外面有三个人是我的朋友，他们穿的最破，而且没有武器，手脚都被绑着，你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了。然后，救出他们三个，你要听他们三个的，直到最终帮助他们逃出去。”
“对不起，可能我做不了这么多。”
“怎么呢？”
“重启机器之后我就会死了。”
“妈的！”
“我该走了！”女子忽然说道，好像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叫他。
“哎？”
“对不起。”
“哎？”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