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现场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夜晚的警察局就这么阴森,我越走越冷,来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我竟冻得抖。

李金珠紧紧攥着我的手,把微弱的温暖传递给我。

老王一边打开门一边对我们说:“按理儿明早这边就要贴上封条了,你们进去之后什么也不能动,要不然算破坏证据。”

刘叔回答到:“你放心吧,老爷子,我们就是看看。”

老王推开门,一个凌乱狭小的屋子呈现在明亮的灯光下。屋子里有一张老旧的木板床,现在斜立着,木板和被褥飞得到处都是,空调落在地上,摔成两截,电视也被砸坏了,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您老上来时吴亮是什么反应?”

“我走到走廊里就听见这边有动静。敲门前儿,听吴亮跟那一遍一遍地叨咕什么‘他不知道’。我以为有歹徒在里面,悄悄打开门,挺着电棍冲进去。但屋里只有吴亮自己,当时差不多已经这样了。”

“当时他在干什么?”

“他缩在墙角,盯着窗户,我叫他他没有反应,他好像很冷,浑身抖。我把衣服给他披上,赶紧打我们领导的电话。等着的时候我看他好像要不行,又打了12o。他们一起来的,那时他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没多一会儿12o宣布死亡,我们这边叫了法医。”

“哪个墙角?”

“就那个,那个旧外套就是我的。”老王指着门这边的那个墙角说。

“当时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什么他不知道,声音很歇里,我听不太清。唉……其实也怪我,我们俩是单位值班最多的,平常我们一起值班都偷着在一起喝酒,这回我找他,他说不喝了,我也就没上来,要是我上来,估计不能生这些。”

“法医说他是心脏病死的?”我问。

“对,12o也这么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因为他临死之前一直捂着心脏,脸白得没有血色,浑身大汗。特别像心脏病症状。”

“但距离吴亮给你打电话到你给我们回电话这段时间有半个多小时,而且你说你来的时候屋里已经这样了,证明时间比这个还要久。”李金珠说,“心脏病突然三分钟内人就会停止呼吸,七分钟脑死亡,肯定不是半个多小时那么久。”

“你是一名医生。”老王用半疑问半肯定的语气说。

“不是,我是一名导游,我学过急救常识。”

“唉……”老王又叹气,“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吓成这个样子。你们呐,赶紧看赶紧走吧,没看着兴许更好。”

“你说吴亮是被吓死的?”刘叔追问。

“甭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要想搞点儿什么仪式就麻利儿的,我到楼梯那边抽根烟,抽完过来叫你们。记住,这里能看见的东西都不能拿。”

“好嘞,老爷子。”刘叔爽快地回答。

老王缓慢地朝走廊深处走,他没开灯,很快我们就看不见他了,只能听见黑暗中的脚步声。

回过头,我问;“这老大爷挺怪啊!”

刘叔道:“这老爷子也觉着吴亮死的不正常,但他不能说。他这是给咱们时间让咱们自己找点线索。”

“怎么找,不是说不让动这里的东西么?”疯子说。

“你没听明白,老爷子说能看见的东西都不能动。”刘叔脱鞋迈步走进去,“估计哪个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

“窗台!”我道,“老爷子说吴亮临死之前一直看着窗户外面,而且你看,屋子乱成这样,他把能砸的都砸了,就窗帘完好无损。”

刘叔一愣,小心翼翼地朝窗台走过去。它掀开窗帘一角朝里面看,随即整个身子钻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闹钟。

我感觉李金珠手上的力道变大。

刘叔不以为然,举着闹钟问:“老头儿说的能是这个闹钟吗?”

我看了一眼,顿觉天旋地转。“就是它,它停了,正好八点。”

“他说他八点约了人!”刘叔狗撵地一样跳出来。

“就是那个花瓶,”我道,“叔儿,吴亮一定碰过那个花瓶,他是第十个死者。”

“生命倒计时。难道吴亮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死?”刘叔说。

“即便不知道,他也一定知道今晚会生什么。他白天的时候一直在试着隐瞒什么事。”金珠说。

“隐瞒的就是他碰了花瓶的事实,”我说,“他以为不说出去别人就不知道了,就可以假装自己没碰过。但事实上他碰过,并且已经知道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你们悼念完了吧?”老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谢您,大爷。这边完事儿了,但我有个问题,吴亮看守的仓库在哪啊?这小子忙活了半辈子,咱得知道他守着些什么东西呀!”刘叔藏起闹钟,说。

“隔壁那个门就是。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和死者有关但暂时用不着的证物。”

“咱能进去看看吗?”刘叔问。

“那是机密场所,我没有钥匙。钥匙原本在吴亮那,但刚才领导把钥匙拿走了。”

离开分局办公楼,我们像是逃离了一个坟墓一样,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一些。回到我们家,刘叔拿出那个闹钟,丢在沙上,“来,哥几个儿,咱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吧!”

“它能提供的信息就在表面上,就是八点。可能通过它吴亮知道自己死亡的时间是八点。但问题不在它身上,在埃及花瓶身上。”

“那你不早说,再说刚才我把老头撂倒,刘叔开门咱把花瓶偷出来就完了。”

“然后本来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警局还得抽调人手抓咱们几个,是不?”

“咱不是帮他们呢么。”

“那也得讲究方法,咱破案的目的是拿到赏金,要是坏了规矩,赏金肯定拿不着。”

“现在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我点了一支烟,说,“叔儿你碰过埃及花瓶没?”

“碰过呀!”刘叔回答,“我把它从安德里的皮箱里拿出来的。”

“你呢,疯子?”我问。

“肯定碰过,咱仨谁没碰过呀?”

“对,我记得金珠也碰过。可为什么咱们四个一点事儿都没有,外面碰它的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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