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会跳的花瓶

那天晚上刘叔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我们喝到很晚,让我欣慰的是,刘叔和疯子一点儿没提我们在中美洲那些九死一生的遭遇,每每聊到这个话题,就是一带而过。

直到他俩喝得不省人事,酒局才停止。我把他俩搬上床,收拾完残局,又把金珠安顿好,自己才睡。

第二天早晨,刘叔偷偷摸摸地问我:“昨晚怎么样?”

我有点莫名其妙,“挺好的,应该是全好了。”

“谁问你这个了?”

“那是哪个?”

“你和我弟妹啊!”

“滚吧你!”我明白过来,“我什么也没干。”

“真的假的?”

“真的。”

“你是不是傻?”

“我他么救她也不是为了跟她睡觉。”

“你早说啊!早说何必我和疯子都把自己灌多了。”

“你俩喝多是因为这个?”

“怎么不是!我琢磨着你俩肯定不好意思,我俩喝多能好点儿。看来还是不行,这么招,今儿我跟疯子再琢磨一个房子,晚上就搬出去。”

“找个房子还真行,但得再观察几天,确定金珠没事儿再找。就在这儿边上找一个。”

刘叔一脸贼笑,“我就说吧……”

“你说什么你说,你俩不走,让李金珠走。

“你凭嘛把人家撵出去?”

“这不叫撵,一个姑娘跟咱仨老爷们儿住也不方便。”

“你俩住就方便了。”

“我俩算什么,男女朋友还是夫妻啊?不能搁一块儿住,要不然让人家姑娘想我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你是榆木脑袋啊?人家姑娘也得意你,你看不出来?”

“别跟我磨磨唧唧的。再说,咱现在谁也拿不出来租房子的钱,这几天赶紧琢磨琢磨挣点儿钱吧。”

“你说这在理儿。没钱嘛也干不了。我也琢磨了,咱就把跟安德里皮箱里找着那埃及花瓶拿到潘家园卖了,怎么着也能弄个三年两年的生活费。”

“你不说留着研究花瓶里面那哒哒声是怎么回事么?”

“不研究了,卖钱要紧。”

“那行,咱今儿就去,正好带金珠转转北京城,她刚恢复,心里肯定闷得慌。”

“成,我让疯子带上货,咱先楼下包子铺吃点早点,完了直接潘家园。”

我们一行四人溜溜达达地来到潘家园,开市的点儿早已过了,买卖家该开张的也都开张了,之前认识刘老二的那些人跟刘叔询问刘老二的情况。

刘叔告诉他们老二发了一大笔,到海南定居去了。人们纷纷表示羡慕,问刘叔以后这片儿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得找他做主了。刘叔一脸不悦地告诉他们,“少他大爷的给我扯淡,有事儿找警察去,别跟这逗闷子。”

人们终于露出真面目,嘀嘀咕咕地说,“给你们点儿面子你们老刘家是个人家,不给你们面子屁也不是,还跟这儿摆份儿呢!”

疯子要打人,被刘叔拦住。

之后我们在一个角落里撂地,拿出那个埃及瓶子,等着买主儿上眼。

要说这瓶子也算是意外收获。在马拉卡深渊的最后关头,刘叔在赶来的路上找到了安德里的皮箱,我们一路把它带回到北京,打开来一看,里面大部分是用小瓶装好的药水,各种颜色的都有,其余部分放着一些精致的小工具,如果冒蒙儿打开来看,一定以为安德里是个修脚加治疗灰指甲的。

我们清理过这些用不着的东西,发现皮箱有个夹层,里面摆着一个双耳花瓶。

花瓶通体黑色,肚子部分约占三分之一的宽度有一圈红色,红色上又是黑色的图案。

图案的内容是手拿权杖的狼头阿努比斯带领着一支骑兵组成的车队,押送一辆平板车上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刘叔说古埃及的东西很值钱,但不容易找到买主儿,要想卖上价钱只能碰机会。

照顾李金珠的前几天花瓶一直放在刘叔家的古董架上,后来我担心警察再突然造访我们没法解释,便在顶层柜里腾出来个空间把花瓶藏在里面。

移动的过程中我发现花瓶里面有很微弱的“嗒嗒”声,并且越听越清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花瓶里面有规律地蹦跳。可我拿着手电往花瓶里面照的时候,发现花瓶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告诉刘叔,刘叔连着琢磨了一宿也没弄清里面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的想法是这很可能是一个不值钱的现代仿品,里面有什么小把戏,可能卖不上价了。但转念一想,谁造花瓶会在里面放个会跳东西呀?而且,安德里那种级别的选手会背着个假花瓶到处跑?

后来刘叔板不住,找了个业内人士送到专业机构鉴定年代。

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经过碳十四年代断定法,这玩意儿居然是两千多年前古代埃及的东西。

对于我们这些神秘主义者,研究明白这个花瓶几乎是必须的,若不是眼下实在没钱逼的,我们谁也舍不得卖。

卖的过程跟预料中的一样艰难,上午不少人驻足品论,但没人出价,下午甚至连看的都没有了,一直到晚上,闭市之前,一个身穿压麻衬衫的富二代出价十万,刘叔立刻跟他碰口子,最后以二十万的价格成交。

临走的时候刘叔多问了一嘴,“哥们儿这么年轻,看着不像玩家,敢问买这瓶子干嘛使的?”

富二代回答道:“家里老爷子生辰,送个礼物。”

刘叔立刻夸道:“百善孝为先,好样的!”

有了二十万,暂时解除了后顾之忧,当晚我们大吃了一顿,第二天,刘叔和疯子就张罗着找房子,我则带着李金珠满北京城的转悠,就是那时候她告诉我她喜欢街头巷尾那些人和胡同里的那些树。

短短的几天,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终于有一天深夜,我们步行在回家的路上时,她突然停在我面前,对我说:“要不然……今晚我们别回去住了。”

那一夜,我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之后刘叔顺理成章地搬了出去,我和李金珠继续沉浸在爱情里,醉生梦死,直到三个月后二十万挥霍一空。我们商量着各自找一份工作,从此以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然而,有些人注定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