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老朋友
孟加拉的身子登时软如藤蔓。它松开高个儿,单膝跪在地上,右手伸向铁面具,不等碰到他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尼玛!这货用毒药结果了孟加拉?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铁面具把麻醉枪丢给一个佣兵,仰头看向我这边,开口道:“下来吧,上面的朋友!”
这声音无比熟悉,我曾很认真地听过他讲话,可为什么我会突然失去对这个人的记忆呢!
这种感觉让我头痛欲裂。我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转身对索菲亚说:“你留在这,不管生什么都别处去,等会儿看见刘叔他们几个你就跟着他们。”
“你干什么去?”
“我下去会会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
“留下会比较安全,在这看着,找机会逃走。”
“我——”
“别说了。”我低声道,爬起来走出阴影站在神庙门口,打量铁面具和他的佣兵们。
佣兵同一时间抬起枪瞄准了我。
我举起手,慢慢走下台阶,过程中不断思考我到底在哪里见过铁面具的真身。
两个佣兵由下向上走来,一直拿枪指着我,直到俩人把我控制住才放下枪。
我被押解到铁面具跟前,被搜过身。铁面具示意他们放开我。
我仔细观察,仍旧想不起来,好像有人把这段记忆从我的脑袋里抽出去了。之后我又看孟加拉。令我欣慰的是,他的胸口正在缓慢起伏,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怎么也不在你的身上?”铁面具问。
“你是谁?”
“马拉卡果然会削减人的记忆力,哪怕是特殊生命体也不能被幸免。”
“你说什么呢?你到底是谁?”我没好气地问。
“我们上方的这个奇迹叫做马拉卡,是玛雅预言中将要毁灭世界的怪兽。它的汁液会减弱人的记忆力。”
“什么马拉卡马拉多纳的,你是谁?”
“你仔细想想,我的朋友。”铁面具靠近我,双眼过面具的眼洞看着我。
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眼神的记忆。——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不是刚刚那种想不起来的感觉,而是从未有过。
我对这个人的声音有记忆,却没看过他的眼睛?
记忆轮回倒转,好像有一丝咸咸的海风从我鼻子前吹过……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我曾认真地听过他讲话却没有见过他的脸。
他是基地里的那个背影,那个放走了我、安德里和索菲亚的人——查尔斯·杨。
我惊讶地后退,半晌说不出话。
面具后传来他温和的笑声,“不要惊慌,我的老乡,不管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和这些士兵会保护你的安全。”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警觉地问。
“你们走后,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情况,同时也获得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所以一路来追寻你们。谢天谢地,现在遇见了你。”
“看起来你对这里了如指掌。”我说。
“这正是我获得的信息中较为重要的一部分。现在,这个怪物为我们带来两个水晶制品,还缺一个。”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朋友,叫孟加拉,很多次都是他把我们从危难中救出来的。”
“对不起,”杨回头看向孟加拉,好像很悔恨自己刚刚的行为似的,“还好,还好,我只是把他麻醉,几个小时以后他会自然苏醒。”
“那就好。”我说,“还有一个瓜形水晶在安德里手上。”
“你们走散了,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很可能被泥人吃了,或者被所罗门王的宝藏诅咒死了。原本我期望他跟你们在一起,现在看来没戏了。”
“所罗门宝藏的诅咒?”杨非常吃惊,“他怎么会加入血十字军团?”
“鬼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家伙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恶,”杨咬牙道,“我们必须集齐这些水晶制品。”
“我们集齐这些水晶制品能做什么?”
杨深吸一口气,好像一位老人要给晚辈讲什么不堪回的过往。他环视四周,对那个高个儿僧人说:“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注意警戒,任何靠近这里的人如果带有攻击性格杀勿论。”
高个儿点头,去跟黑水佣兵的头头儿交代。杨带我走向球根之母与地面的夹角里。
因为它过于庞大,我们像是在峡谷中前行。我们在根须之间穿梭,他走得不慌不忙,开口问我:“这一路上你们见过不少奇迹吧?”
“要说奇迹那可太多了,我现在回想起在北京买菜做饭的平凡日子都觉得不真实,好像跟这儿是另一个世界。”
“哈哈,”他大笑起来,“这个例子说得太生动了,一个人经历奇迹经历得多了,会怀疑生活的真实性。”
“唉……可能奇迹会让人更加珍惜现实生活。”
“你后悔了?”
“后悔?”我道,“后悔谈不上,我只希望做的这一切都有意义。”
“什么样的事情才是你的意义?”
“做点好事,别做坏事。要是能把我体内的金属清除,再顺便捎回去一些宝贝就好了。”
“你喜欢钱。”他笃定地说。
“不知道怎么界定,有钱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以为你是个热爱探险的人,但也许勇士也有疲惫的那一天。”
“我不喜欢安逸,但又不想让冒险变得那么刻意。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现在我只想知道这次能不能治好我的病。”
“当然,如果不能,我岂不是一个骗子。”
“那李金珠的呢?”
“嗯……”杨有些犹豫,“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你会选择她还是你自己?”
“不至于这么残酷吧?”
“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要么我负天下人,要么天下人负我。”
“我选她,”我道,“是我把她害成这样。”
“我想和你打个赌,无良。”杨看着我,认真地说。
“怎么打?”
“我赌你会救你自己。”
“那你太不了解我了。”我道,“你想赌什么?”
“你想赌什么?”
“赌你这张脸。”我说。
“哦?这就值得你去赌?”
“如果我赢了,就证明我要死了,那时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莫不如看看你的脸。你呢,你想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把生命给我三年,怎么样?”
“这玩意儿怎么给?”
“你陪伴我,让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他说话的模样像极了双脸祭司在金字塔里要收我为徒的时候。
“好吧,现在不是玩语言游戏的时候。你说吧,我能用什么方法救我自己或者李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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