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激情杀人案（上）

王永安和刘通两人走进白灼堂，这是王永安的书房，也是他的办公室之一，因为愧对小天的原因，王永安极少住在家中，而住在家中的时候，多半时间也躲在白灼堂内。

白灼堂不大，分为内厅和外廊两部分，外廊是一圈玻璃走廊围绕着内厅，一般来说外廊中会站着几个保镖，由于四周采用了玻璃窗，里面的人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安全性极高；内厅大概十五个平方，四周是单向的竹制窗扇，夏天的时候外廊的玻璃窗子全开，内厅的窗扇打开，可以四面通风却不会被直接观察到里面。双层的设计保证了隔音，也保证了安全，可见王永安平日里对自己的安全非常重视，甚至在自己家中，对自己的保护也非常全面。

白灼堂正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面上铺着一张英国人在1905年出版英文版大清帝国地图，王永安在地图上做了许多标记，这张图非常清楚，分辨率也很高，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英国佬并不承认西藏是大清帝国的，他们一致认为西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并极力拉拢西藏的土司和喇嘛们加入英属印度支那。英国人很早就意识到，西藏高原尽管荒凉，但是是一处绝佳的堡垒，如果英国人的势力笼罩在那里，他们面对中国进可攻退可守，介时中国完全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白灼堂的两边都是欧式的躺椅沙发，王永安平日困了便躺在沙发上睡一觉，他觉得在这里睡觉比在其他地方更舒服，也许是他不懂得享受吧。沙发的两边摆放着几盆花，王永安有的时候会打理一下，但打理它们最多的便是玉秀，在王家老宅里，这里只有玉秀才允许进入。

右侧最里面是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王永安平时便在这里观看各方消息分析推理制定计划，而在椅子后面则是一排书架，落着上百本书，但王永安只看过其中很少一部分，因为他是在对晦涩的古文感到头疼。

书架的一旁，在书桌对面的另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衣柜，衣柜里都是王永安的衣服，有便服有制服，有冬装有夏装，衣柜的最下方则是一床被子，平日王永安睡觉的时候直接盖在身上。

将刘通带到自己平日睡觉办公的地方，足以见到王永安对他是多么的信任，刘通仔细看清这里面的布置之后，赞叹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白灼堂真好，以后我要是有办公室了，也布置成这样。”

“你还想着以后呢，有没有以后还不一定哩。”王永安道。

刘通哭丧着脸，道：“我知道错了，少爷，你说我怎么办？”

王永安道：“你把你去天津之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要搞错，如果你隐瞒什么，那好，你咎由自取，你活该！”

“我绝对不会对少爷您隐瞒的。”刘通对天发誓起来，王永安让他坐在沙发上，刘通坐定好之后，这才汇报说：“少爷，四年前我奉命去天津学习，先是在张伯苓校长的南开中学学习文化知识，有幸成为南开中学第三批就读的学生。我去年毕业之后，张伯苓校长特地找到我，希望我能够继续留下来就读，因为南开中学打算几年之后创建大学部，张校长想让我做学校的第一批学生，将来留校任教，他愿意收我做弟子。”

王永安惊喜不已，笑着说道：“那张伯苓愿意教你，那是你的天大福气，要知道此人可是大清有名的教育家，后来呢？”张伯苓创建南开中学，如今不过是五年的时间，此君原本是北洋水师的军官，甲午亲身经历战败，受辱之后觉得在强大的军队，没有国民的开化与支持也无济于事，便弃武从文开始创建私塾，后与严复在天津南部开洼地建立现代中学，并取名为南开中学。而天津的南开区，也是因为南开中学名声鹊起，周边的人才为其取名为南开地，其后成为了南开区。

提到自己的老师，刘通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暖和歉意，他缓缓地说道：“后来我仔细想过，我的性子脱跳，受不住规矩，也守不住寂寞，若是当老师固然伟大，但是我可能一辈子后悔。我小时候接触的事情太多了，见到太多的不公平，如果做一个老师，我一辈子都会回想小时候受到的欺负。所以我拒绝了张伯苓校长，并且遵守四少爷你的要求，考取天津北洋警察学校。”

王永安点了点头，尽管他内心希望刘通能够做张伯苓的学生，但毕竟刘通是一个自然人，他心中一些抱负和仇恨需要一个平台，而自己就是能够提供给他一切机会的最大平台，凭借着刘通的聪明不难做出选择。

而做一个老师，刘通将会永远地平反下去，这个从小卖艺从最北方到南方的小家伙，岂能甘愿平庸下去。

刘通继续徐徐将来自己的故事，他进入北洋警察学校之后，一直行事比较低调，且读书刻苦认真，被警察学校的教官和老师们看好，但学校里难免出现乡党和派系，他作为一个没什么背景单纯地从南开中学考入警察学校的人，自然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于是有人便开始拉拢他。

北洋警察学校分为三个派系，分别是段系、冯系和赵系，这三个派系分别代表着段祺瑞、冯国璋和赵秉均的党羽势力，均不容小视。

后世对赵秉均的影响仿佛只有两个标签，第一个是袁世凯的特务头子，第二个是他暗杀了宋教仁……后者还是宋教仁的竞争对手孙逸仙说的。但实际上赵秉均在北洋系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经常代表袁世凯执行一些机密任务，也因此在北洋系中很有影响力。

由于赵秉均一直担任警察总长，因此北洋学校中赵系的人最多，他们多为天津人、京师人、关外的东北人和西北人，因此他们的实力也最强大；冯系则是一些出身于直隶和山東、河湳的北方学生，这些人都是从军队中退下来的，比较团结，且很多人打过仗，有战斗经验，在学校里战斗力最强；段系的背后靠山是段祺瑞，段系的出现则是由于参谋总部的需要一些人经过培训，以方便从事军事侦察与反侦察工作，由于北洋军校中并没有专门的针对特务和反特务的机构，所以段祺瑞选拔了一些皖省同乡送到了天津北洋警察学校，这才有了段系的出现。

另外补充一些的是，为了满汉共和，警察学校中还有不少满族学生，但这些学生并没有抱团在一起，而是得过且过混日子，平日大家也不会特地去招惹他们。

这三个派系中，最狂最热闹的当属赵系，但最能打架不好招惹的是冯系，而最神秘且特立独行的要是段系，除此之外学校中尚有一些像刘通这样的没有派系的学生，也是最容易受欺负的一群人。

刘通考入北洋警察学校的成绩非常优秀，老师们也非常喜欢这个不争不抢只顾学习的学生，但是大家纷纷断言，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学生，也许未来会被分到某个小地方成为一名巡警，老师们纷纷为其感到可惜，并暗示他及早做打算，或许可以投靠任何派系，以他的优秀必然会被人重视。

但刘通仿佛是个书呆子一般，木讷的只会学习，于是大家觉得这个人学习学傻了，还是不要拉拢的好，就这样，刘通过期了平平淡淡的警校生活。

然而就在十日之前，刘通所在的北洋警察学校突然接到天津保安司令部的通知，说整个天津城通缉一名女盗贼，该女贼盗取了天津保安司令部重要机密文件，如果被她交给南方叛军，则会给朝廷和北洋带来极大的损失。因此天津保安司令部下达命令，要求天津的所有警察巡警出动，抓捕女贼，并要求警察学校的学生化妆成为便衣警察，辅佐天津的巡警搜查抓捕女贼。

北洋警察学校中不少人对满清政府也不满意，因此一些人出工不出力，刘通就是其中之一。在找了四五天无果之后，刘通便拉着几个与他同样逍遥散人的同学居然跑到妓院里听小曲去了。

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就在妓院里遇到了那位女贼，几个同学都认出来了女贼的照片，她正装着一个丫鬟在服侍这一个头牌，而这个头牌恰巧正在给刘通等人献唱。

眼前就是大功一件，兄弟几个虽然同情革命党，但是这功劳算是凭白从天上掉下来一样，于是刘通忍不住冲过去要抓人，岂料到女贼贼精贼精，立即从腰中掏出炸弹，说大不了同归于尽，姑奶奶一个人换你们五个人的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