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又又怎么了

因为钟唯唯在此次事件中牵扯太深,护国大长公主和端仁都认为她不宜参与,便放了她的假,于是她反而成了宫里最闲的那一个。网

她放心大胆地去补了一觉,等到睡醒,就叫了尚食薛凝蝶进去,商量怎么给家里的老老小小做好吃的。

不管怎么说,吕若素算是长辈,死了也不能完全不管,就算做给别人看,饮食也得有忌讳,这就需要精心安排。

护国大长公主年纪大了,需要软烂易消化,还要养胃的;端仁辛苦,她瞅着似是有些上火的样子,那就要吃点清淡的,还不能太素;重华体力消耗大,正当壮年,劳心劳力,得吃既补又温和的;两个孩子在长身体,更是不能吃差了。

打走薛凝蝶,青姑姑来了。

钟唯唯请她坐了,细细问起又又的事:“皇长子从前遇过的事情也不少,每次都很懂事很安静,为何这次反应这样大,反复说没人要他,他不在这里住了,要出去?”

青姑姑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啊,从前天起就闷闷不乐的了,我问,也没问出什么来。问了跟着的人,都说除了上厕所和在学堂里之外,身边没有离过人。”

跟着又又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重华和她都盯得紧,应该不至于出现别有用心之人混在里面的情况。

学堂里是信得过的大臣做师父,陪读的学生都是宗室子弟,又有专人盯着,没人敢在这种事上乱来,否则就和谋反差不多了。

那么,唯有端仁长公主的玉明殿是唯一可能疏漏的地方。

但是端仁长公主那么疼爱又又,也不可能是她,多半还是她手底下的人。

这个事情不好追问,稍微处理不当就会伤感情,钟唯唯交代青姑姑再谨慎仔细些,晚上把又又带过来陪她吃饭。

这天晚上,重华没有回来用饭,钟唯唯安排人把精心备下的饭食送到各处去,带着又又一起用饭。

又又的情绪正常多了,只是时不时地会偷看钟唯唯一眼,钟唯唯假装没有现,哄着他把饭吃完了,给他检查了功课,邀请他陪她去散步。

又又很开心,围着她跑前跑后,二人走到花园里,那几只仙鹤看到又又就高声叫起来,激动地表示“那个总是喂咱们鱼”的人来了。

钟唯唯羡慕地道:“它们都记得你,真好。”

又又跑上前去,接过宫人递来的小桶和夹子,夹了鱼递给钟唯唯:“唯姨你多喂它们几次,它们就记得你了。”

钟唯唯含着笑,和他一起喂仙鹤吃鱼:“你小时候,刚到宫里,我带你来喂鱼,你还记得么?”

又又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直都记得。”

他丢下装了鱼的小桶,抱着钟唯唯的胳膊,往她身上蹭,小声道:“唯姨,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钟唯唯蹲下去抱住他:“当然是真的啊。难道你不知道么?”

又又没说话,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放。

他小小的身子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填补了钟唯唯心里空缺和遗憾,她想,其实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上天就给了她一个又又。

只是想到又又不能做继承人,将来重华还会过继一个宗室的孩子,她心里又为又又担心。

不过这天底下的事情,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能够十全九美就已经算是人生的极致。

这样一想,她又释然了,俏皮地道:“又又这么喜欢我,以后娶媳妇了怎么办呢,媳妇会眼红的哟。”

又又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而是道:“阿爹呢,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钟唯唯觉得这话有点意思了,就打起精神,小心地道:“阿爹当然也很喜欢又又,你小时候啊,生病,热,整夜的哭闹,阿爹白天上朝处理政务,夜里不睡觉,整夜抱着你哄,到处游啊走啊,一直守着你。若不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会亲自把你带在身边呢?”

又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软软地趴在她的肩上。

钟唯唯耐心地抱了他一会儿,问道:“又又在担心什么呢?”

又又闷闷不乐,声音小小的:“有人说我不是阿爹的儿子。”

钟唯唯大吃一惊,险些脱口而出“是谁胡说八道,你就是阿爹的儿子”这样安慰的话。

但是想到将来总有一天,又又会因为“既然我是阿爹的儿子,那为什么不让我继位,我到底犯了什么错,阿爹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之类的问题而痛苦,她又不敢说了。

该怎么说呢?钟唯唯紧张地思索着,笑道:“你相信么?”

又又不说话。

那就是有点相信了。

钟唯唯叹气,说道:“我和你的阿爹没有孩子,你的阿爹目前只有你一个孩子,他和我都非常爱你,把你看得很重,这一点,我希望你能一直牢记。”

又又还小,不大懂得这话里隐含的意思,但是知道自己得到了肯定,他开心起来:“我就知道这宫里到处都是坏人。”

谢天谢地,钟唯唯松了口气,谆谆善诱:“是啊,这宫里好多坏人,昨天我们才抓了一堆,现在你阿爹和曾姑祖母她们还在找呢,就怕有漏网的。又又告诉我,和你说这个话的坏人是谁?”

又又郁闷地道:“我没看清楚。”

他前天跟着阿彩在玉明殿里玩捉迷藏,阿彩和他猜拳输了,该他藏起来让阿彩寻找。

他就跑到偏殿的帐幔里藏起来,藏了一会儿,听到外面脚步声响,以为是阿彩来了,却听一个女子在外面小声道:“皇长子,并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他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又听另一个女子道:“嘘……别乱嚼舌头,给人听见,你是不想要命了?”

先前的女子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觉得他和有一个人特别像吗?我算了一下时间,就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另一个女子道:“不可能吧,听说皇长子是冬天生的。”

“怎么不可能?年龄也是可以谎报的。”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往其他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