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露锋芒
“谁是歪门邪道？”
一个有些诡异沙哑的声音在众人面前响起。
在场的宾客们都惊讶的看向叶忠君，连叶忻的心都是猛地一跳。
这声音是从叶忠君的口中传出来的。
但是又分明不是他说的。
一只五彩斑斓的蚕茧似的肉虫，随着叶忠君面无表情的张嘴，就这么在他的嘴里显露出来。
只见那肉虫浑身不知道长满了什么口器，极为诡异，就这么在叶忠君的嘴里一张一合，而声音就是从这肉虫上传出的。
“响声虫。”
顾池渊嗤笑一声，顺手抚了一下琴弦。
这是上好的小叶紫檀七尾琴，琴声泠泠，被他乍拂之下，竟就有了隐隐的古韵。
“阁下连苗疆的蛊虫都用上了，还不是歪门邪道？”
“这，这不会有毒……”
叶忻挂念父亲，虽是捏紧了手里的剑，仍是头皮发麻，担忧的问道。
“不会。”
顾池渊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淡然一笑，只是这笑中多少待着点不知名的意味。
“响声虫而已，不会对令尊有什么危害的。”
“桀桀桀——”
又是一阵怪笑，虽说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顾池渊的解释，都知道这声音是来源自叶家主口中的蛊虫，但是此时此景，一只大肉虫子在活活的人嘴里发声，部分胆小的人已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生怕这苗疆蛊术波及到自己。
“小子。”
叶忠君张着嘴，那只肉虫颤巍巍的扭动起来，同时那声音也一直继续。
“你竟然识得老夫这响声虫，怎么，你是叶剑军的孙子？”
“晚辈顾池渊，祖父与叶老剑神乃是挚交。”
顾池渊欠了欠身，答道，但同时，他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琴弦也被不动声色的按了下去。
这样几番话说下来，他已然发现了这琴术控人的破绽所在。
只要接下来他动一动琴弦……
五指略一用力，正当他准备动手破阵之际，突然，那个怪声又重新响起：
“顾？你小子姓顾，那难不成这棺材里的人跟你有关系？”
顾池渊心神一震，顿住了。
而**控了心智的叶忠君就这样缓缓的转过身，拿起桌子上供奉的灵位，一字一句，用着极其诡异的响声虫的声音，道:
“祖父顾阿牛之灵位？”
“哈哈哈啊哈，顾小子，你爷爷莫不就是昨夜死在叶狗灵前的那个人？叶家都不护着你们爷孙，怎么，你还有为叶家拼死拼活吗？”
叶家……
顾池渊的眼神迷了迷，似是有什么按钮被打开，回忆开闸而出，断了一根的胳膊，满地是血，还有爷爷身上乌青的伤口。
叶家，叶家……
是他们没有保护爷爷……
不，是你……
是你无能，救不了爷爷，也无法报仇……
“顾，顾公子！”
叶忠君，或者说操控着叶忠君的来人猛的发难，一记“分花”起势惊人，快如闪电，竟直直的朝着顾池渊的方向逼去。
只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叶忻足尖点地，轻功凝于一点，竟是借力凌波，在半空中就挥出一招“松下问舍”，剑锋矫若游龙，翩若惊鸿，配上她一袭水色云裳，竟有种羽化而登仙的美感。
正当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顾池渊似乎是愣了一下，清醒过来。
他眼睛里的精光骤然一闪，尽管已经感受到“分花”那惊人的剑势，但他仍旧强撑着，双手齐下，七弦一声如裂帛，银瓶乍破水浆迸。
古琴声声，嘈嘈切切，“分花”剑气虽至，但到底是叶忻抢先一步，长生剑剑尖点水，直直的迎上叶忠君手中的雪名。
“綳——”
金戈交错，弦锋相破。
叶忻自不必说，她本只想着替顾池渊挡下一击，没想到全力一接之下，雪名剑气迸发，如千万春雨化冰，刺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登时就倒退两步，强撑着长生，才勉力站稳。
只是没想到，那受了长生一剑的叶忠君也似是极其不好受，叶忻尚且只退后两步，而他却踉跄了四五步才停下，面色上黑气似是有所消退，隐隐煞白，片刻，便哇的一声吐出了口血来。
顾池渊有叶忻全力相护，虽说他五脏六腑无一不疼，但好歹，仍是咬着牙，十指上下翻飞，尽力弹出了一曲《驱魂》。
“你会琴杀术？”
琴声越来越激烈，连不懂音律的人都能听出琴声中的杀意，众人尚来不及为叶家大小姐那一剑惊采绝艳的“松下问舍”惊叹，就看到，叶忠君咬着牙，青筋暴起，似是极为痛苦的样子。
“停下，停下！”
他口中的肉虫瑟瑟的抖动着，连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顾池渊见状，更是加快的手上的弹奏，只见“哐当”一声，叶忠君手上的雪名掉地，他整个人抱头打滚，口中虫更是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停下，快停下。”
“爹……”
“爹！！”
叶家的两个公子原本是去办什物，此时双双来找叶忠君复命，乍见此场景，二人都吓得魂不守舍，一个箭步就要冲到父亲身边。
“停下！”
叶忻扶着胸口，长剑一扬，厉声喝到：
“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动！”
“……姐”
“父亲他……”
叶英吓了一跳，随即开口，岂料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父亲突然如同诈尸一般暴起，双目通红，提起长剑朝着自己怒气冲冲的就要砍过来。
“爹！”
“叶忻！！”
顾池渊大声叫道，叶忻猛地抬头，顷刻间便会意，长生在手，盈盈三尺秋水光，她一个“侧身”借力使力，脚底生风一般绕到叶忠君的身后，提起长剑，对着叶忠君身后那一道若有似无的黑影就是重重的一劈！
“啊”
痛苦的声音从两个地方发出，一个是叶忠君口中的响声虫，另一个，就是隐身于帷帐后的操琴之人！
“爹……”
雪名剑最终在叶英头顶半寸的地方停下。
叶忠君浑身一震，哇的呕出一口黑血，那五彩斑斓的响声虫则是落地就成了一滩脓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