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三缄其口的老葛

希望明天大家对于葛家生的开诚布公能够赢得他的信任，他们这支小分队能够真真正正地做到默契信任，拧成一股绳在这陌生的梨县村破获那几单连环杀人、伤人案！

可惜的是，对此满怀希望和信心的舒俊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并没有如愿以偿，风风火火赶回梨县村的葛家生，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见来自小分队众人对于自己伯父的怀疑之词，而且听着这些调查的情况，小分队明显是已经怀疑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提出来，等到最后调查出了一些端倪之后才正式朝自己说明。

葛家生苦笑着看着小分队的人，冷冷地嗤笑了出来，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人是我二伯杀死的？梨县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我二伯做的？你们是想叫我回来大义灭亲的？”

面对葛家生这一连串的追问，小分队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解释。

恰如葛家生所料，小分队对于老葛的怀疑并不是这一两天才产生的。说远一点，那是舒俊等人刚到梨县村的那一天，对于老葛那些反常的举动就有了深埋于心的疑惑。而今将人际关系与线索重重梳理排除，剩下的疑点最终还是将小分队的目光引致了老葛的身上，不期然地与最初舒俊等人的疑惑想重合，这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只是众人没有料到，平时闷不吭声的葛家生会如此介意大家的隐瞒，听完了小分队的话后，居然没有任何遮掩地就将心中的火气给发泄了出来。

‘老将头’起身绕到葛家生的身后，叹着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开口道：“葛家生同志，我知道你突然间听见我们说这样的话感到很生气，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

老葛是你的伯父，看着你从小长到大，在梨县村这个老家，如今也只有你伯父一家人留守，在你心中，你的伯父和你的父亲应该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葛家生同志，我希望你也能稍稍冷静一下，想一想我们的处境和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最初听闻你们葛家从前与‘纸人张’有过牵扯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怀疑，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你葛家生是我们小分队的一员，我们坚信，如果这里面有任何的情况涉及到你的家人，那么你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跟我们阐述清楚。”

‘老将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葛家生的肩膀上拍着，缓缓地开解对方，说到动情之处还特意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当时我们我们听了也就听了，没有人放在心上，也没当一回事。可是后来，种种迹象、条条线索，甚至连凶手的特征都和老葛基本核对上了，我们不得不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直到昨天，舒俊他们才从村子里的那些老人那儿听说了许多个关于你们葛家和‘纸人张’之间恩怨的版本。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为了不让你为难，我特意让舒俊第一时间通知你回来，就是想要跟你商量接下来的安排，不想要因此而把你排除在外。

再说了，我们对于老葛，目前也只有初步的怀疑而已，连真正的调查都还没有展开呢！及时通知你回来，不就是想让你来主导吗？这毕竟是关系到你家里的事情，我们不想我们的同志处于被动的状态，也不想因此而影响了队伍的团结，这正是对你充分的信任，我们才会选择这么做！”

说完，‘老将头’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葛家生在听完了‘老将头’的话后显然平静了不少，但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发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皱着眉头，表情甚是矛盾痛苦。

小分队众成员也静静地等着葛家生，没有人多说一句或者是多劝一句，这些都是他们在葛家生回来之前曾经达成的共识。如果葛家生对此一无所知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定然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恰如现在的表现一样。

过了好半晌，葛家生才像是从这些突然接收的到震惊的讯息当中得出反馈一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开口道：“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闻言，‘老将头’立马回神，接话道：“不是我们打算怎么做，而是你打算怎么带领我们完成接下来的调查！我刚刚说了，这件事关系到你、关系到你家里，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调查任务可以由你来制定，我做最后的审核。怎么样进行，怎样把握力度，统统都由你说了算！”

‘老将头’这种极度的信任之举看似放任了主导权，但实则有些人情的逼迫意味在里面，使得葛家生在听完了之后纠结不已，不断地揉着脑袋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舒俊觉得‘老将头’的这种釜底抽薪办法太过残酷，有些不忍地开口提议道：“我觉得，老葛是你的伯父，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我们既然有了如此明白不过的怀疑，与其四处搜查线索最终定案，还不如直接去问一问他老人家，这点儿直白的信任和尊重，我们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吧！葛家生你认为呢？”

葛家生默然地点了点头，闭着眼叹道：“问吧！肯定是要去问的！我要问清楚一切！这段日子在梨县村里走访的时候，我也曾明显感觉得到有些村民在和我们说起‘纸人张’事情的时候，有些顾忌，只是没想到，那样的顾忌居然是因为我？”

小分队成员闻言面面相觑，没有人想到葛家生居然被瞒得这么彻底，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对于葛家生早前的刻意隐瞒，连葛家的人也没有对其说过半句，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干的村民！

葛家生带领着队伍，直直地朝着老葛的家中走去，只是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过一句话，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唏嘘与纠结，但在这个关头，没有人开口表露一丝一毫，就怕加重了葛家生心中的不快。

对于葛家生而言，被家人和团队瞒了这么许久，等到案件的指向性很明确了之后才被告知，而一得知情况之后，居然就是要他亲自率队调查自己家人的时候，这本身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说是因为信任才被告知和如此安排，但是一种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不被信任的感觉席卷了全身，使得葛家生内心一点儿都不想再呆在小分队里。

但是与此同时，想要搞清楚真相的强烈的求知欲望也在蠢蠢欲动，为什么二伯明明与‘纸人张’之间有牵扯，可是明知道自己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却没有告诉自己分毫？为什么二伯明明晓得自己要求他接送的是来自省里查案的人，还要将舒俊他们丢在荒郊野岭？

当舒俊第一次在‘纸人张’的房子里说出怀疑二伯时的那些话，葛家生自己就产生过怀疑，只是当时太过震撼，他想都没想就出言维护，不过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二伯，他相信！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所有的事情当真都是二伯做的？是那个从小就很疼爱自己的二伯？难道那些人都是他所杀？

眉头紧皱，走在队伍前面的葛家生气压低迷，面上纠结的表情很好地诠释了他此刻的内心感情，其身后的小分队成员都感受到了。

舒俊悄悄地将‘老将头’给拉扯到一边，细声开口道：“这次太过啦！我看葛家生很介意咱们瞒着他的事情，要不找个时间咱们给他道个歉怎么样？”

‘老将头’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虎虎生风的葛家生，摇头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要是碰上其他人，或许早就将葛家生给隔离开来了，老葛也早就被控制了，怎么可能还想咱们这样让他去带队调查？

你放心，他葛家生又不是小孩子了，现下这一刻或许是有气在心头，但是迟早会想通的。我这么做，可是在磨炼他的心智！”

舒俊不以为然，吐槽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这次梨县村的这些案子当真都是老葛做的，那葛家生怎么办？这下子他的心智当真是被磨炼了，搞不好就成了一块顽石。”

‘老将头’笑笑，“再顽石，也比不上你舒俊少爷不是？我可听说了啊，你小子在队里可是有关系的人，虽然我老头子不知道你的关系究竟是谁，但是当队长给我说把你调到梨县村来配合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小子肯定在队里是块硬骨头，所以他们才想着把你往我这儿扔。

山高皇帝远，管你小子在我这儿怎么折腾，也总不至于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颠颠儿地去处理连环碎尸案的事情有危险性。”

闻言，舒俊立马急了眼，瞪大了双眼紧盯着‘老将头’，而后者却是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他还以为‘老将头’不清楚这些呢，没想到队长为了能够把自己给踢走，居然把这些事情都跟‘老将头’透露了，而对方也毫不客气地就着这些条件而产生了无尽地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