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老实人的坏水

“到底是什么事啊？”

梁依依迫不及待，她是最等不得的，巴不得别人刚一开口她就能知晓所有的情况。

金雅妮环视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杨宝发醒了！其实在昨天半夜里，他的麻药过了之后就醒了，我和葛家生一直都守在杨宝发的病房里，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为他录了口供，知晓了昨天早上袭击杨宝发的凶手的身份。”

“啊？到底是谁？”

缓了口气，金雅妮沉声道：“据杨宝发自己说，他看见那个袭击他的人不是别人，恰是前天下午从苇塘里被找到的陈茉莉！”

“什么？陈茉莉？”

众人惊惧，小胡摇摇头率先开口道：“他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陈茉莉如今还停放在陈家的院子里呢，怎么可能会跑去袭击他？”

金雅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按道理来讲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但是据杨宝发自己说，他分明看清楚了袭击他的人是陈茉莉，而且，这还关系着不久之前‘纸人张’的事情。”

‘老将头’抬手打断了一下，不解地开口道：“等一下等一下，你说杨宝发看见是陈茉莉袭击的他，而他认为陈茉莉之所以会袭击他，是因为‘纸人张’的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金雅妮点头，缓缓开口道：“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也就是陈茉莉被发现使用过期药品的开始。”

说完，金雅妮停顿了下来，仿佛是在整理着到底应该从何说起，过了片刻才又接口说道：“其实陈茉莉使用过期药品给村里人治病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被人给发现了，而发现这件事情的，恰好就是‘纸人张’。

‘纸人张’患有心肌梗塞，这是长时间缠绕着他的一个疾病，所以当陈茉莉从县城回到梨县村行医开始，‘纸人张’就有定期到陈茉莉那儿看病拿药的习惯，而陈茉莉也会定期地从外面进治疗心肌梗塞的药品回来。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茉莉就仿佛是着了魔一样，开始走一些歪路子，想到了利用卫生所会定期处理过期药品的事情，找到了门路从卫生所将那些过期的药品进行回收，转而拿回梨县村里使用。

所以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陈茉莉其实都是在使用过期的药品给人瞧病，以至于有好多人在生了病之后会反复发作，甚至引起严重的副作用，而后陈茉莉再使用正规的药品进行治疗。

这样既延长了病人痛苦的时间又增加了其病患的痛苦，在适当的时候陈茉莉再提出使用新的、贵的药品进行治疗，自然而然地就增加了她的收入。

而对于长时间使用过期药品而并未能得到治疗的结果，陈茉莉大都是以病人对普通药品产生了抗体的理由应对的，所以我想村子里应当有很大的一部分人都听过这样的话，毕竟，陈茉莉在梨县村里行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鬼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才开始使用的过期药品呢！”

梁依依皱眉喃道：“人家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用过期药品延长病人的痛苦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这哪里还是什么父母心？简直太心黑了！”

或许是性格相近，对于梁依依的话，小胡十有八九都是深感赞同。这边梁依依刚一说完，那一边小胡就无缝衔接地说道：“最为可怕的是，若是使用过期药品达不到治疗的效果，只是延长病人的痛苦还好，但是药品过期之后会产生质变，如果还继续使用的话，很有可能会带来难以估计的后果！”

‘老将头’也跳出来总结：“所以‘纸人张’死了。”

金雅妮点点头附和，没有人比她这个医学专业出身的人更了解过期药品所带来的危害。

“没错！‘纸人张’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的确是因为陈茉莉的过期药品致死的，但是在‘纸人张’死之前，他发现了陈茉莉给他服用过期药品的事情。

据杨宝发交代，‘纸人张’因为住得比较远而且平时不太愿意外出，所以到陈茉莉那儿拿药都是一次性拿好几个月的。可是后来‘纸人张’在服药之后渐渐发现自己的病并未得到控制，每每到了夜里都会有轻微的疼痛，比较严重的病发都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后来有一次‘纸人张’碰见了外出看诊的陈茉莉，然后当即就提出了这个疑问。当时陈茉莉的第一反应说的就是‘纸人张’因为长时间服用了那两种药物，所以产生了抗体以至于现在不太管用了，她建议‘纸人张’加大剂量，如果还不行的话，那么她就另外从外面给‘纸人张’进一种比较昂贵的药，效果要好得多。

可是陈茉莉做梦都没有想到，‘纸人张’虽然呆在村子里常年不外出，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他在从陈茉莉那儿拿药的第一天起，就有屯集自己已经服用过的药瓶的习惯。

‘纸人张’在感觉到药不管用了之后就将从前的药瓶子拿出来比对过，发现曾经的药瓶子上面有保质期的标注，但是后来的药瓶子上就没有了，而且明眼人一看就晓得是被人刻意裁掉的。

‘纸人张’当时气愤难当，当下就拿出药瓶子拆穿了陈茉莉的谎言，而且还要拉着陈茉莉到村长那儿说项，说是要拆穿她的鬼把戏。陈茉莉一听慌了神，立即不停的求饶，并保证会在第一时间给‘纸人张’把药给换成正规的，还保证说‘纸人张’以后看病不收钱。”

听到这里，梁依依又忍不住了，咬牙插嘴道：“真夸张！她都已经给村子里的人使用过期的药来看病了，以后谁还敢去她那儿呢？她看病是不需要钱，要命！‘纸人张’居然就因为这点儿蝇头小利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金雅妮摇头，继续说道：“错了！‘纸人张’当时一口就拒绝了，他想的可比陈茉莉要远得多，当时他就说用过期药给人看病是会致命的，所以还是坚持着要把陈茉莉给拉到村长那里说项。

可是没想到陈茉莉见央求不成也耍赖了，说要是‘纸人张’敢拉她到村长那儿去，她就撕烂衣服冤枉‘纸人张’非礼强奸，到时候大家都有嘴说不清，都不会好过！”

这下连舒俊都忍不住了，开口道：“好一招鱼死网破！‘纸人张’当时应该是害怕了吧？会不会在害怕的时候，居然还被过路的杨宝发给看见了？”

听到舒俊的话，金雅妮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用表情完美地阐释了舒俊的猜测是对的。

“一点儿没错！‘纸人张’和陈茉莉在路上拉扯，恰好被一直躺在斜坡后的杨宝贵和杨宝发听了个完整。本来杨宝发拖着杨宝贵让对方帮他务农，后来两人累了干脆就直接躺在了斜坡下面休息，可是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扯皮的陈茉莉和‘纸人张’两个人。

杨宝发说，当时他本来只是想听听热闹，并没想要干什么，但是身边的杨宝贵听见了陈茉莉给‘纸人张’提出的条件后有些心动，于是建议和杨宝发一起出面说服‘纸人张’听从陈茉莉的意思，而他们俩也可以顺势要求陈茉莉答应给他们与‘纸人张’一样的条件。

杨宝发觉得杨宝贵的主意好得不行，当下便同意了，拉着杨宝贵就从斜坡后面跳了出去，开口说服‘纸人张’。

可是‘纸人张’是个倔脾气，越是想要说服他，他就越是强硬。后来迫于无奈，杨宝贵和杨宝发就一同威胁‘纸人张’，说是如果‘纸人张’坚持要拉陈茉莉到村长那儿的话，那他们就一起给陈茉莉作证，说‘纸人张’想要强奸陈茉莉。‘纸人张’当时给气得不行，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所以扭头便走了。

待‘纸人张’离开之后，杨宝贵和杨宝发就向陈茉莉提出了他们的要求，而陈茉莉当时也很爽快，一口就答应了。”

“天啊！这几个人怎么这样？杨宝贵不是一直都很老实的吗？怎么会想出这么坏的主意？太过分了！”

梁依依一脸愤愤然，趁着金雅妮说着停下里喝水的空档，发表着自己强烈的不满。

‘老将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叹道：“老实人？再老实的人，也有可能有着他的坏主意，谁能够担保自己的肚子里从来没有过坏水儿呢？”

舒俊默然，沉声接口说道：“可是杨宝贵这个老实人的坏水，却是致命的！不仅要了‘纸人张’的命，也要了他自己的命！”

金雅妮喝完水润了润喉咙之后继续说道：“陈茉莉后来想来想，还是有些怕‘纸人张’会不管他们的威胁，执意去村长那儿告状，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所以过了几天之后，陈茉莉就从县城里弄回了一批新药，符合规定的在保质期以内的药，想要给‘纸人张’送去赔个不是，再低声下气求求他放过自己。临去之前陈茉莉怕她自己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纸人张’，所以暗地里邀约了杨宝贵和杨宝发两兄弟一同前往，也算是组了个小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