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自责

意料之中,当任翔飞上午风风火火地赶至疗养院并且告诉了白晓晴昨天发生车祸的人就是缪莎莎时,对方震惊了,震惊过后就是无度的自责。

白晓晴直言说缪莎莎前一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即将开庭的诽谤案,而她自己原本是打算好好地和缪莎莎商量一下这个案子的,毕竟缪莎莎曾是任翔飞的女友,而白晓晴的身份也和她差不多一致,白晓晴自己也不太希望对簿公堂将整件事情扩大化。

缪莎莎第一次来这里时态度嚣张,而白晓晴在从护士小姐了解到了缪莎莎在网上发布的真实内容之后很是生气,所以才决定要继续告她。白晓晴想,初审的时间定下来了,想必这次缪莎莎过来应该是打算好好谈谈的吧!

可是事实再一次无情地抽了白晓晴一记耳光,没想到缪莎莎这一次的到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除了威胁白晓晴放弃诉讼之外,甚至还要求白晓晴立马离开任翔飞,否则可能下次受伤的就不会只是腰。

面对这样的情况,脾气再好的白晓晴也被惹到了,就出言和缪莎莎争执了几句,缪莎莎被激怒,摔了玻璃瓶子之后就离开了,之后,白晓晴就在阳台上看到了十字路口的那起车祸。

白晓晴流着眼泪止不住地摇头,一直不断地在自责后悔,说要是前一天她能多和缪莎莎吵几句,拖延一下时间,或许对方就不会发生意外;又说如果自己能够答应缪莎莎的要求,那么对方可能也不会那么怒气冲天的离开。

任翔飞心疼极了,缪莎莎的意外大家都不想看到,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也唯有面对,再说了,前一天的事情受伤害的其实是白晓晴,却没想到回过头来她居然还要为这次意外担上良心的谴责。

将白晓晴搂在怀中不断地轻拍着安慰,任翔飞除了能够说‘不关你的事’之外,其余的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词汇。

半晌之后,白晓晴才平静下来,抬起头说道:“其实昨天下午我在看见那起车祸的时候,就怀疑是缪莎莎和郭雯出了事,因为我看见撞车的那辆轿车是橘黄色的,而缪莎莎她们开的车也是那个颜色。

但是我却不敢多问,下意识地,我想要逃避,我想应该不是她们,这应该和我都没有关系!可是……可是,我错了!我再一次成了杀人凶手!是我,害了她们!”

任翔飞闻言一怔,他没想到白晓晴的自责情绪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而且她的聪明早就了解到了整件事情,只是害怕得不敢面对罢了。

这对于白晓晴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将白晓晴安慰了好一阵之后,任翔飞赶紧外出要求护士小姐将白晓晴的心理医生给叫来,说明了白晓晴当下的状况。

护士小姐在听到了白晓晴的状况之后也止不住地叹息,三两句话说明了昨天缪莎莎来时所发生的状况,此时任翔飞才了解清楚,原来白晓晴手腕上贴着的创可贴,里面的伤痕居然是缪莎莎造成的。

说不清楚此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任翔飞明明因为缪莎莎的无理取闹伤害到白晓晴而感到十分生气,可同时也因为缪莎莎遭遇了那么严重的事故而感到同情和惋惜,最后又因为白晓晴后悔自责缪莎莎的意外而感到心疼,内心深处的一股自责情绪也在蔓延。

任翔飞难受极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一种无力无助的窘迫感席卷全身,此时的他只希望,白晓晴能够好好地。

在经历了缪莎莎和郭雯的事件之后,任翔飞每天往疗养院跑的趟数更多了,有的时候甚至上午下午都要过来,见到白晓晴安然无恙之后才能够放心地离开。

见着这样的任翔飞,白晓晴很是不忍,关于诽谤的案子她已经委托周鹏直接撤诉了,只是仍旧无法消除任翔飞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内疚情绪,在她和任翔飞之间,两人虽然在相处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但是白晓晴却知道,他们之间这一道充满了内疚和自责的隔墙,已经早在无形当中竖立,容不得忽视。

两周之后,缪莎莎的手术基本完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缪莎莎刚刚从麻药当中醒过来,仍旧处于自己手脚被截肢和毁容的震撼当中,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医生特别委派了两个护士轮流看护着缪莎莎,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浪费了众多医生的手术成果,翻窗户自杀就不好了,尽管病房里面的窗户根本就容不下一个人翻出去。

刑警组长家有一位年长的亲戚心脑血管疾病突发,经抢救后如今也正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面。这日,刑警组长带着自己的妻子前来医院探望亲戚,却意外地在重症病房的大门口外碰见了缪莎莎的父母和另一个面生的男子。三个人神情低迷悲伤,一眼便能分辨得出来是里头躺着的病人的直系家属。

对于缪莎莎,刑警组长也算是认识,早在对方还是任翔飞前女友的时候,缪莎莎就时常黏在任翔飞的屁股后面,再加上上次假口供的事情,所以缪莎莎的父母刑警组长也不陌生。

能够在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口碰见缪莎莎的父母,而且对方还是这次悲切的神情,不难猜测里面躺着的人会是谁,尤其是刑警组长这种习惯了用微表情观察人的专业人士。

“呃……你们好!请问你们是缪莎莎的父母,对吗?你们好,我们之前见过面的,我是任队下面刑侦一组的组长。”

既然在外面碰到了,刑警组长就不打算无视,率先过去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可没想到缪莎莎的父母却没啥精神来应付刑警组长。话说完后,缪莎莎的父母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反倒是他们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在话后有些激动。

“什么?你是任翔飞的手下?哼!你们TMD怎么还有脸到这里来?”

男子的话充满敌意和不屑,将刑警组长给说愣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那名男子,心道就算是缪莎莎不情愿和任大BOSS分手,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被直接攻击,刑警组长自然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打算,况且对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随意地耸了耸肩,说了声‘抱歉’之后,刑警组长便不再多话,转身离开,带到重症监护室的探望时间到点儿之后,自顾地和妻子排队进去探望亲戚去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不愉快的简单碰面,可是当刑警组长从重症监护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却没想着意外地碰到了刚刚对着自己充满敌意的年轻男子,不过此时的年轻男子却一反刚才的态度,转而央求起了自己。

“你好,我是缪莎莎的哥哥,对于刚才的事情很抱歉,我向您道歉!能不能请您进去看看莎莎?麻烦您了!”

刑警组长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名自称是缪莎莎哥哥的男子,这下真的把他给搞糊涂了,“呃……那什么,你的意思是缪莎莎当真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她怎么了?生病了?”

原本是想要对方给自己解惑的疑问,却没想着在问出来之后,那名年轻男子反倒不解了,不禁开口问道:“您不知道吗?莎莎出了车祸,很严重!”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下意识,刑警组长习惯性地想要了解整个事情的过程,不过此时那名男子却很是焦急地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开口央求道:“事情的过程等您出来我们再告诉您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重症监护室每天只开放半个钟头的时间给家人探视,还有十分钟就要关闭了。求您,赶紧进去看看莎莎吧!她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求求您了!”

对方说得情真意切而且焦急无比,充分地勾起了刑警组长到底好奇心。没有多余的话,刑警组长立马转身再次进入了重症监护的大门,找到了属于缪莎莎的病房,可是当他看到挂在病床上属于缪莎莎名字的床号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缪莎莎脸部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仅露出来眼部和唇部的皮肤上残留着厚厚的黄褐色消毒液的痕迹,而且露出来的右手臂明显短了一截。

刑警组长有些不敢相信,惊呼着走到了缪莎莎的病床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是,缪莎莎?你……你到底怎么了?”

病床上的人闻言睁开了眼睛,在见到站在病床前的刑警组长时,霎时间润了眼角,过了片刻后才费力地张口回答道:“我是,我是缪莎莎。你是刑侦的组长,对吧?”

缪莎莎嘶哑的嗓音严重刺激着刑警组长的大脑,叹道:“是,我是!我听你哥哥说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的缪莎莎指名道姓要见自己,而且是在这么短促的病房开放时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刑警组长也没有废话,直接问出了最为直接和关键的问题,时间有限,他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