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纵身解脱

余书竞情绪激动，一会儿对着夜初吼，一会儿又扯着范可咬牙切齿，急得夜初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所措。

燕青山一把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夜初，举着枪冲着余书竞吼道：“余书竞，你现在已经是无路可走了，难道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

白教授也慌张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紧张道：“小余啊，你可千万不能一错再错了呀！麦小超和方强都已经被你给杀死了，难道你现在还要杀死范可吗？”

余书竞痛苦地晃悠着身体，被他紧紧扯住的范可也跟着晃悠，搞得急红了眼的燕青山和另外两名刑警只能暗暗地举着枪咬牙，现目前的这个情况，不但余书竞的情绪不稳，就连范可也是害怕激动的，他们根本就不敢轻易开枪，一个不好中枪的余书竞很有可能会直接扯着范可跌出窗外，这几十米的高度摔下去，那还剩什么？

被余书竞给扯着的范可哭丧着脸跟着余书竞晃悠发抖，嘴里不停小声地碎碎念着：“我不是侄子，我是外甥，他是叶家独苗，没有侄子……嗬……”

被范可的碎碎念给烦得不可开交的余书竞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范可的胳膊上，怒道：“闭嘴！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核算出我的方法来的！我管你是侄子还是外甥，那重要么？”

见着范可被余书竞给狠狠地拍了一下，夜初的心都要碎了，他慌张地往前垮了一步抬手道：“别……别打他，有事咱们慢慢说嘛，你好歹是个搞物理研究的学者不是，你知道社会要培养出一个良好的物理学人才是有多么地不容易，你自己犯了错事不可挽回，难道还要拉上另一个物理学人才给你陪葬么？你对得起这么多年所读的书么？”

不知是不是被夜初慌乱的口不择言给刺激到了，听到夜初所说的话后，激动的余书竞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好一阵，而后抬眼看着燕青山冷冷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方强和伍明媚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

麦小超的确是我杀的没错，可方强却不是。呵呵……或许方强比麦小超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良知，他知道当年‘玲妹妹’的死跟他有磨不开的关系，所以在陡然见到了‘玲妹妹’的妹妹之后，承受不住发了疯，方强，是自杀的！

至于伍明媚，哼，那个恶心的女人，简直比麦小超还要恶心！这么多年来，她目睹了‘玲妹妹’死亡的真相而选择沉默不说，居然还在火锅底料里添加那些见不得人的有害物质，你知道为什么她家的火锅生意要比别家的好么？可都是因为那些添加剂！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也做，就应该烧死她来洗清她身上的罪孽，不，烧死她也无济于事，这样的人，早就从根底里坏掉了，就算是烧成了灰，也没用！

好在，伍明媚在熬制那些加了化学添加剂底料的时候不会留人在身边，所以我才有机会从后窗翻进去杀死她！你们是不是奇怪现场没有脚印？呵呵，我都可以告诉你们答案，答案其实很简单，戴上鞋套不就完了。呵呵……”

余书竞躲在范可的身后冷冷地说着他杀死麦小超和伍明媚的事情，言语间丝毫没有因为杀了两个人而显露出来的不安和忏悔，反而是有一种隐隐的得意，可是矛盾的是，得意的余书竞此时的双眼中却又噙满了泪水，像是被打开的泉眼，止不住地往外冒。

燕青山双手死死地握着枪杆子，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两名刑警，余书竞手上没有武器，拉着范可倚在窗边时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如果情况允许的话，燕青山想要在拯救范可的前提下活捉余书竞，毕竟几条人命在他的身上，还有很多关键的情况他还没有交代清楚。

可怎奈燕青山的打算才刚刚落定，余书竞就突然态度急变，将范可死死地挡在自己的面前，低声道：“你舅舅说得不错，物理系少了我一个已经是损失了，你范可又没做错过什么，不应该陪着我一起死，教授还需要你！”

余书竞的话虽然说得小声，但是周围的人却听得分明，余书竞的这些话明显就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而这些打算貌似不是燕青山所期望的。闻言的众人很快地有了判断，但却始终没有余书竞的动作来得快。

说完那些话后，余书竞猛地将范可往前一推，而后自己借助着来自推范可后产生的助力，一股脑地跌出了窗户外面，直直地往几十米以外的地面跌去。夜初一把接住被余书竞推过来的范可，而后顺势往窗户外面看了看，突然间回想起在出租屋内范可所说的重力与地心引力之间的问题，一时间唏嘘不已。

燕青山和两名刑警也是施救无力，无奈地看着余书竞戴着手铐脚镣跌出窗外，而后发出重重地‘咚’一声闷响，燕青山站在窗户那儿看着地面上躺着的余书竞叹气，心理说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守在一楼的警力很快便将事发地点给隔离开来，经燕青山亲自检验，余书竞坠地时头颈着地，当场死亡。法医也在接到警方通知后很快地赶到了现场，当场勘验完之后便把余书竞的尸体给带走了。

燕青山看着自打刚才就一直拉着夜初没有松手的范可，猜测那小子在刚刚应该是吓坏了，虽然这段时间内经历了同宿舍同学接连死亡的事情，可是就刚才实验室的那一瞬间，范可可是亲身近距离直面死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来的。

为了转移范可的注意力，燕青山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夜初开口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余书竞是利用全息投影技术来达成这几十秒时间差的假象的？不会是因为看了监控录像这么简单吧？”

夜初也扯了扯嘴角看着燕青山，心知对方说这些话的目的，开口迎合：“我还真是因为看了监控录像后得出的猜测，不过啊，这一切还都要源于你燕大警官。你记得之前在刑警队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你的那些鸡婆吗？又是让人调整投影仪、又是调灯光的，我就是受了你的启发，才想到这个可能性。

我注意到监控录像上，案发当晚实验室的灯光一直都是很昏暗的，可直到后来余书竞继方强之后跑进实验室几分钟之后，里面的灯光突然一下子亮敞了起来。原本以为那是余书竞为了查看清楚实验室里面的情况才开的灯，可是后来注意到，余书竞开灯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这就说明，他开灯并非是为了看实验室里面的情况。

我们都知道，投影只有在光线越是昏暗的时候才会越清楚，我想，之前那些昏暗的灯光，说不准就是为了迷惑方强而播放全息投影的需要。余书竞跑进实验室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可是直到出来的前一刻才把灯打开，你觉得这是一般见到尸体后慌乱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么？

我敢肯定，他之前进入实验室的时间，就是为了收藏那些离开的物件证据以及全息投影的东西。”

燕青山恍然，点头道：“不管怎样，刚刚你在实验室里的表现的确是精彩极了，和范可以及白教授的配合也相当好，就像是柯南一样，不错啊你小子，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

夜初失笑，“可惜，余书竞却没有如同柯南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在局面被拆穿了之后详详细细地告知我们根本，有好多的细节我们都没能从他的嘴里得知，不配合呀！”

燕青山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余书竞这纵身一跃固然是得到了解脱，可是却将警方还没有完全破解的谜底给留在了最后，刑警们从余书竞宿舍里和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出了相应的证据，甚至包括余书竞之前所说的已经丢掉的马克杯，但是据检验，上面除了余书竞自己凌乱不堪的指纹之外，根本就没有属于其他人的指纹。

不过好在余书竞在跳楼之前承认了麦小超的死和伍明媚的死是他干的，渝蜀两边的警力也可以松一口气，尤其是渝都大学传了两个月的隐身术杀人说法，终于也得到了破解。尤其是蜀都伍明媚的案子，余书竞说伍明媚是由内到外都坏透了，所以即便是烧死也她的罪恶也得不到洗清，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凶手会在伍明媚的嘴里灌那些化学添加剂，而后又将其烧焦。

燕青山抬头看向面前这栋黑漆漆的实验大楼，夜幕降临之后这浑身漆黑的实验楼显得更加森然，就像是一头可以无声吞掉活人的怪兽，让人望而生畏。

“对了，怎么没见着白教授？他还好么？”

突然反应过来的燕青山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不仅是白教授，就连其他几位渝都大学的老师也都不见了，不禁开口问着夜初，想着夜初一直和白教授他们呆在一起，应当是知晓的。今天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地迫使余书竞坦白，白教授他们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