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命由我
“失踪?”我眉头皱了一下,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这种时候,后背贴墙,贴着坚硬的东西,总是能给人以一些踏实感和安全感。
蒋英从水缸里被赵冬拉出,头发被我猛的斩断,一下子头颅就靠在了水缸边上,将整张脸,露在了水面之外。
此刻她的脸怕是有本来的脸一个半大,五官肿的厉害,眼睛被挤成一条缝,脸上的五官就如同溶解了一样,混乱的纠缠在一起。
看不出人样来。
“对,这就是那个蒋英,英姐啊,你不认得了?”赵冬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认得,只是这个失踪是什么意思?以她的年纪,不至于吧?”我问道。
无论是赵家两位老人的去世,还是就现在挂在屋檐下的张宝他爷爷,给我的感觉,就是纯粹的看到尸体,看到死人的恐怖感。
而蒋英不是。
她距离我们很近,是我们小时候称呼一声英姐姐的人,每次到她家那儿,都会宠溺的让我们胡闹玩耍。
看着认识的人的尸体,和看着不熟悉的人的尸体,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蒋英头颅靠在水缸边上,脸部暴露在空气之中,受着月光的照耀。
我竟产生了一种错觉,我觉得蒋英整个身体,在这一刻,仿佛松缓了下去,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仿佛,赵冬的这一个意外,或者说不是意外,是某种力量在作祟,帮助了她,逃离了这个水缸,困住了她尸体的水缸,让她得以喘息,得以松口气。
“谁知道为什么会失踪,当时这件事可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来,没想到英姐竟然会出现在张家的院子里。”赵家摇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我毕竟外出上学,在家的时间不多,而赵冬不是,以这混小子的个性,肯定经常去骚扰蒋英,混吃混喝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身上哪里衣服破了,他估计都是偷摸去找英姐给他缝上的。
所以赵冬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丝悲伤。
以至于还有些粘在他手臂上的头发,他都没有第一时间的去清理。
蒋英比我们的年纪大上几岁,又没有上几年学,蒋家是做生意的,早早的就给蒋英找好了人家。
谁知道,就在出嫁的这前几天,蒋英失踪了。
就在家里,一个平日里安静温顺的女子,在夜色下,消失在了自己的屋中。
第二日,蒋家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她。
赵冬当时也曾寻找过,比其他人都要找的卖力。
可是这个大活人,就是丢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英姐自己不想嫁人,这是趁机跑了呢,我还寻思着,如果被我找到了英姐,我就想办法帮她跑的更远点。”赵冬苦笑道,“可是当时怎么都找不到,而且英姐的东西也一样都没有少。”
“如果她离家出走,怎么着也应该带件衣服,带点钱,可是屋子里的东西,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唯独,少了她这个人。”
“这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哪里能想到,英姐竟然已经死了。”赵冬眼神暗淡,有些失落。
只是张家的这个院子里,我们就已经发生了两具尸体。
我和赵冬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深深的疑惑,和彻骨的寒意。
在这一刻,我深刻的明白,所谓的无疾而终,所谓的人挪死,所有的一切,一定都有其更深层的原因。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这是一个笼罩了整个三王街上,所有居民之间的阴谋。
它如同一头恶魔,在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吞噬着三王街上人们的生命。
我深呼吸了一次,缓解紧绷着的头脑,使得自己的头脑可以更加的清醒。
“升子,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先离开,把这事告诉陈叔他们,明天让他们过来处理。”赵冬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我手里的刀,谨慎的看着四周,言语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说实话,我其实也很想离开,根本就不想待在这里。
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走。”
“你不觉得,我爸看到我爷爷的模样时,他的表现有点反常吗?跟你说,你应该知道不是我自夸,我陈家是出了名的遵守这孝道,他的反应太冷静了,太镇定了。”
“冬子,我觉得……我爸他,甚至你爸他们,都隐隐的知道一些事情,知道一些只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将他们缠绕了进去,并且事态十分的严峻,让他们无法解决,他们唯一在做的,就是在将我们从这件事情里踢出去,让我们远离这件事。”
“他们在保护我们,用生命!”
我沉声道。
赵冬沉默了,我看到他皱眉回想着什么,然后似乎也从一些事情中,找到了许多的疑点,最终也没有反驳我。
“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但是你看到了,这件事正在以不可阻拦的趋势,向我们靠近而来。”我握着刀的手不自觉的发力,将刀把握的在手里顺着手汗滑了一下。
我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两具尸体,声音低沉,“冬子,我不想有一天,我们中的哪一个,包括我们两家的亲人中的任何一人,突然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这里。”
“死的这么凄惨,死无归所。曝尸在某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我握拳,发狠道,“我一定,要追根究底!我命由我,不由诡异。”
赵冬一声不吭的看了我一眼,两个人默契的,向着张家的后屋方向走了过去。
水缸藏尸,屋檐悬尸,这张家的院子里,处处都透着诡异,而本来以为的,水缸肮脏,无人居住,也有些站不住脚。
我们需要进屋中,一探究竟。
看看这张家院子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会不会有些线索留下,让我们猜测出些什么来。
屋门并没有锁,只是关上了罢了。
赵冬轻轻的用脚抵了一下,将屋门往内推去。
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屋子里一下子冲了出来,呛得我和赵冬一阵咳嗽。